第35章 神補刀

行至夜深時分,山野間毫無預兆地下起一場大雨來,雨點落在車壁,發出噼裡啪啦清脆地響聲。

四周都是樹木和岔路,天黑無法辨別方向,侍衛們請示過後,一行人停下來,找那樹叢邊還算乾燥的空地搭建帳篷。

由於趕路,衆人還未用晚膳,莫顏吃了幾塊糕餅墊肚子,此刻早已飢腸轆轆。

墨粉和張舉留在上丘,墨紫在章大娘的車駕上,馬車內只有夫妻二人,各自佔據一側,四目相對,莫顏抿着嘴,笑出聲。

“笑什麼?”

万俟玉翎收起手邊的棋子,放入小几的拉門中,眸色深邃而悠遠,總覺得他被什麼事情吸引去注意力。

“也沒笑什麼。”

雖是如此說,莫顏不再壓抑,又笑了幾聲,這才作罷,她抿抿嘴,不再言語。

馬車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万俟玉翎能看破蠻族的詭計,卻猜不透自己娘子在想什麼,頓時感到挫敗。

這將近一年忙於朝政,夫妻二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等他忽然回味過來,貝貝和多餘降生,莫顏又忙着照顧兩個小的。

當初以爲,做大越的君王,可以讓她不再受任何委屈,站在他身邊,笑看整個天下。

而現實是,天下大亂,內憂外患,大越千瘡百孔,殘破不堪,都需要他和她來修補。

五年,最多五年,他要解決北地的蠻族和南邊小國,把一個太平的盛世交到太子明澈手中。

万俟玉翎不只一次的想,他和莫顏夫妻二人到各地去遊走,體察風土民情,沒有人叨擾,也不需要這些跟屁蟲。

車門處紅泥小火爐上的茶水開了,莫顏給万俟玉翎倒滿,推到他的面前。

她剛纔笑是因爲墨粉的信,胡老爺並沒有對張舉如何,鮑知縣在找到人後,罰沒胡老爺銀錢,就此作罷。

鮑知縣請求從輕處罰的摺子剛送出去,綠柳就在牢中撞牆自盡,據說死法和楚秋月一樣,腦袋開花,噴出紅白的腦漿。

爲楚秋月報仇,大快人心,綠柳早已沒有活下去的意志,或許到死,她都爲在溶洞中未挺身而出心存愧疚。

問題就出在綠柳的死上,胡夫人聽說後,睡得很不安穩,她說自己晚上夢見胡百靈。

胡百靈掐着她的脖子,指出她做的諸多虧心事,並且說,胡府的一切,自己沒辦法得到,也不會便宜胡夫人肚子裡的小孽種,所以孽種必須死。

胡夫人坐胎不穩,又如驚弓之鳥,徹夜不得安睡,才兩三天,整個人瘦下去一圈,下眼青黑,憔悴不堪。

農曆七月陰氣重,胡老爺找人看過,因爲胡百靈橫死,怨氣大,所以魂魄還留在胡府,必須找人超度。

胡府上下全數出動,請寺廟的和尚七七四十九人超度唸經,光是紙錢就燒了兩大車。

胡夫人心裡得到安慰後,夜裡不再夢見胡百靈,沒好兩天,綠柳的死又讓她犯了老毛病。

郎中無可奈何,先前她已經有小產的徵兆,最近身體虛弱,又徹夜不眠,對腹中胎兒傷害極大。

未出生的兒子就是胡老爺最大的軟肋,他在禮州找不到更好的郎中,就盯上張舉。

張舉和鮑知縣因爲胡老爺結實,二人都是清正人,一見如故,平日相邀品茶閒聊,說起大越律法的漏洞,侃侃而談。

幾天時間,張舉受益匪淺,越發佩服鮑知縣的爲人,他決定和皇后娘娘好好舉薦此人。

鮑知縣若是能調到刑部,簡直是大越萬民之福!

就因爲多留了兩天,張舉被無頭蒼蠅一般的胡老爺死死地纏住,對方認爲美色能解決一切問題。

今日送清秀的少年,明日送妖嬈的女子,江南瘦馬,戲班子的名角,女童,最後送來幾個有身孕的婦人。

張舉忍無可忍,終於怒氣衝衝地找胡老爺攤牌,並且一再表示,他也不是好惹的人,再這樣下去,就對胡老爺不客氣!

胡老爺爲了兒子,忍耐下來,好言好語地認錯,心裡合計,看來他還是眼界有侷限,沒有投其所好。

墨粉在信中的字跡潦草,莫顏猜測,墨粉在寫這封信的時候,一定笑得顫抖。

“是爲這個?”

那封信莫顏沒有燒掉,而是放在匣子中裝好,她想着回去改編成話本,讓蝴蝶班唱出來。

万俟玉翎眼中帶着淺淺的笑意,把書信在莫顏的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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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就是。”

莫顏結束神遊天外,再次不厚道地幸災樂禍,胡老爺真是個人才。

在被張舉打擊過後,不但沒有放棄,反而變本加厲,他覺得張舉長相文質彬彬,應該更喜歡壯實的男子。

“哈哈,墨粉說,胡老爺送給張大人兩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

據說那夜,張舉和鮑大人把酒言歡,興致頗佳,一直到三更天才回到客棧。

兩名被扒得光溜溜的大漢,被打包仍在張舉的牀上,可想而知,張舉在撩開紗帳時,那瞬間被雷劈了的表情。

當然,這還不算完,墨粉認命地丟出大漢,胡老爺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於是,他在第二日攜重金到知縣衙門。

“夫君,我受不了了,就沒見過如此執着的人,他憑什麼認爲美色能打動一切?”

莫顏雙手捂着小腹,差點笑得抽筋,看墨紫的信描述得繪聲繪色,她可以自動

繪聲繪色,她可以自動腦補,白日在章家村血腥一幕,被自動忽略。

“或許,只是胡老爺沒找對人。”

万俟玉翎面色淡淡的,說出來的話讓莫顏更加不淡定,“他應該去京都,找那個叫煙霞的。”

“噗……”

莫顏噴出一口水,皇叔大人從來都是一針見血,煙霞的確是張舉的剋星,讓無肉不歡的張大人遠離京都,成爲徹底的素食主義者。

胡老爺送出重禮,去找他一直有些看不起的鮑知縣,然後,他就被鮑知縣派官差從衙門扔出來了。

這段墨紫沒細說,但是莫顏腦海中自動閃現一個鏡頭。

瘦小的胡老爺攀上京都的官兒,對鮑知縣不屑,他提着禮物主動上門。

聽人說,張舉陪着鮑知縣,每日都在一起到很晚,原來,這人是喜歡鮑知縣的類型。

“鮑大人,您就從了他吧,小人願意出一千兩黃金,只要您肯爲小人說話……”

於是面色青白的鮑知縣反應過來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派人丟出胡老爺。

“好了。”

万俟玉翎走到莫顏身邊坐下,順勢把她抱在懷中,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忍不住,忍不住,真是對不起張大人。”

張舉以爲自己看不到煙霞,開始幸福美好的人生,誰知道纔出龍潭又入虎穴,成爲炮灰。

“也怪我,若是我在,胡老爺就不會找上張大人。”

莫顏檢討自己,張舉是代人受過,她這麼嘲笑,似乎不太好。

“恩?”

空氣裡溫度驟降,万俟玉翎的眼神瞬間冰寒,他的動作一滯,胡老爺用美色誘惑自家娘子?那人死一萬次都不夠。

晚膳變成夜宵,侍衛們好不容易在帳篷內點燃火堆埋鍋造飯,食材有限,一行人只好喝肉粥,啃着乾硬的餅子。

馬車上有墨紫做的肉鬆餅,莫顏用盒子裝好,給衆人一人分一塊,當做加餐。

這一夜,莫顏睡得不太好,等黎明時分,驟雨初歇,可清晰地辨別出方向,一行人啓程朝着上丘進發。

到上丘已是下晌,衆人回到客棧,正遇見下樓的墨粉。

“張舉呢?”

莫顏揉揉發疼的額角,沒精打采地,調動城防軍必然會暴露身份,可抓到私自採礦的蠻族是當務之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張大人一大早就躲避出去了。”

墨粉故作嚴肅,但是帶着笑意的眼睛卻出賣她的好心情。她見到角落的章天和章大娘,點點頭。

雨後放晴,天不如以往那麼悶熱,晴空萬里,又飄蕩着讓人舒爽的草木香氣。

胡府上下亂成一團,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只因胡夫人昨夜又做了噩夢,一大早肚子抽疼,見了血。

幾乎把城裡郎中都找遍了,郎中們愁眉緊鎖,說是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胡夫人腹中胎兒保不住,就算勉強生下來,也是個死胎。

他們怕得罪人,商議過後,告知,那天出手的夫人光用銀針就可以保胎,找到她,胎兒定是有救。

這點,胡老爺十分確信,他花重金上下打點,就是沒探聽到那人的半點消息,只得從張舉這順藤摸瓜。

“老爺,夫人不好了,血止不住!”

丫鬟匆匆地跑出門,跪倒在胡老爺腳下,磕頭道,“您快去看看吧!”

“看你個頭!”

胡老爺擡起帶着泥土的鞋底,直接發力,踹到丫鬟的胸口,丫鬟向後仰倒,頭撞到樹幹上,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接着,內院傳來胡夫人的哀嚎聲,孩子正在她的身體內一點點地流失。

胡老爺面色慘白,一手扶在額頭上,早年有民間看相人說他惡事做的太多,這輩子註定斷子絕孫。

髮際以後,胡老爺變得相當迷信,他挖墳,偷了別人祖宗的財物,所以厄運就要降臨到胡家頭上?

沒有兒子,女兒胡百靈慘死,他玩弄過無數女子,無一人有身孕,難說是老天的懲罰,等他死後,胡家的大筆財富會落到誰的手上?

可他明明每年都要給周圍的寺廟捐獻大筆香火,也跟着曾知府搭建粥棚,就算早年做過不厚道之事,也該一筆勾銷了。

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胡老爺想,他就順了那麼點別人用不上的錢財,和殺人放火沾不上邊,佛祖會原諒他的。

自我安慰後,胡老爺做了個深呼吸,這婆娘是個沒福氣的,他應該找幾個年輕,屁股大,好生養的小妾,誰爲胡府生下第一個子嗣,就是整個家業的繼承人。

“老爺,好消息,哈哈!”

家丁不曉得府上有變故,他如往常一樣去客棧等消息,正好碰見那天的女郎中。

女郎中在上丘,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有救了,他回來送信,必然得到大筆的封賞。

爲獨吞這筆銀錢,家丁耍個心眼,支開另外兩人,急匆匆地回府對胡老爺稟報。

“你他孃的說啥?”

胡老爺面色陰森,一把抓住家丁的衣領,怒道,“再說一遍!”

咦?家丁眨眨眼,覺得這場面和驚喜有些不同,或許是自家老爺太激動的緣故,面色青紫,眼珠子中的紅血絲都要崩裂開來,他重複道,“恭喜老爺,女郎中在客棧,小的趕忙跑回來……”

“啪啪啪!”

胡老爺手勁

胡老爺手勁不小,扇了家丁幾個嘴巴,家丁的頭左右搖晃,臉腫得老高,不明所以。

自家老爺瘋魔了吧,說好的賞錢呢?

“嗚嗚嗚,老爺,小公子出來了。”

一個婆子端着個痰盂,裡面是一團血塊,胡老爺沒再看一眼,對着傻眼的家丁道,“叫府上所有人都來,鋪子裡的小廝也不能落下,咱們到客棧說道說道!”

早幹什麼來的?非要等人小產纔回來,胡老爺怒髮衝冠,瞬間把莫顏列爲自己的頭號仇人。

這些日子,他銀子也送了,美人也找了,一片誠心,只爲求那人診治,結果呢?

不出氣,胡老爺覺得自己會馬上憋屈死,他是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鮑知縣想攔着?門都沒有,打死了人,有府上人頂罪,他上面有人,那人官職很大,他就不信鮑知縣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敢得罪人!

上丘的客棧要比下丘舒適很多,兩個縣城挨着,差別巨大,莫顏洗漱過後,正準備用晚膳,就聽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響。

“怎麼回事?”

魚皮蝦餃又鮮嫩又爽滑,莫顏低下頭,用小勺子舀了一個,放在脣邊吹氣,以便能更快地吃進肚子。

“那個,胡老爺帶着幾十號人包圍客棧。”

墨紫站到窗戶邊向下望,抽抽嘴角,“他們手上都拿着木棒,難道軟的不成來硬的,失去耐心了?”

万俟玉翎不見蹤影,莫顏知道他正在調配軍隊,本想一覺睡到明天早上,又有不開眼的人攪局。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碗內的蝦餃,莫顏用帕子擦擦脣角,眯着眼睛向下望,以胡老爺爲首,正凶神惡煞地趕着周圍的百姓。

來者不善,看着並非是請人,而是找她玩命的。

孩子沒保住,就怪到她的頭上。莫顏搖頭嘆息,好人難做,那天若不是她用銀針給胡夫人止血,胡夫人當時就會小產。

只要老老實實的,按時服用保胎藥,平安生下孩兒卻是沒問題,怎麼如今自己作死,又怪到她的頭上,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滾滾滾!老子有的是銀子,今兒來報仇,賤人,奪子之仇不共戴天!”

日落西山,暮靄沉沉,胡老爺背後,是一片被晚霞染紅的天際,他手裡提着木棍,頗有些悲壯的味道。

“墨粉,墨紫,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那個賤人。”

莫顏勾勾脣角,澄亮清澈的眸子寸寸成冰,她品着茶,不帶表情地看熱鬧。

“是。”

墨紫墨粉彼此對視,有那麼一瞬間,她們覺得皇后娘娘的神情和主上如出一轍。

據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會受到感染,習慣變得相近,原來都是真的。

“你們夫人怎生不出來?都說醫者懸壺濟世,她是什麼狗屁郎中,見死不救的狗雜種!”

兒子啊,胡家的香火!胡老爺口不擇言,張口閉口全是粗話,讓本想直接解決他的墨紫停住腳步。

周圍的衚衕裡,還藏着膽大想看熱鬧的百姓,衆人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笑話,當日在衙門若不是我們夫人在,你夫人早就小產了,到底是誰沒有慈悲心腸?”

“夜路走多了遇見鬼,你們胡家上樑不正下樑歪,老天都看不過去,胡百靈和綠柳回來纏着你夫人,那是你們活該!”

一席話,說得胡老爺臉色青綠,他冷笑幾聲,臉面肌肉跟着顫動,“都給我上,把這些娘們弄死了沒關係,老爺我有銀子!”

“上啊,一個人一百兩金子!”

身後的家丁們向前衝,只要打不死,最多蹲幾年牢獄,對比一百兩金子的懸賞來說,那點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家丁們準備衝鋒陷陣之時,場面陡然變化,從屋頂上跳下二十幾個黑衣人,身上揹着弓箭,手裡提着刀劍,黑紗遮面,迅速地衝着莫顏的位置而去。

“哈哈,小五子,這是你在哪找來的高人?”

胡老爺摸摸下巴,暢快大笑,雖說對付幾個女子不差什麼,但是記得一行人身邊還有十來個護衛。

統一着裝,從房頂降落,這出場方式就相當霸氣,雖說要多付出銀錢,讓他肉痛,但胡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老爺,這不是小的找的人。”

叫小五子的家丁呆愣住,因爲他看到黑衣人提着劍,銀光一閃,前面的家丁人頭落地,噴出一道血箭。

事情好像不是老爺想的那麼簡單。

“一,二,三。”

小五子眨眨眼,心中倒數,果然數到“三”,自家礙眼礙事的老爺,也被黑衣人的刀攔腰斬斷。

“啊啊啊,不好了,出人命了!”

混亂中,家丁們提着木棍往回跑,衚衕中的百姓們全部躲起來,路上瞬間變得清淨些許。

迎面飛來一支帶着勁風的箭矣,衝着莫顏的咽喉而來,墨紫見狀,就要退回。

“管好自己。”

莫顏扔出手中的茶杯,茶杯碰到箭矣,應聲而裂,碎瓷片飛濺,卻沒有絲毫改變箭矣的方向。

她敏捷地移動身體,箭矣擦着她的頭髮,叮地一聲,半截箭身全部落入到牆壁中。

剛纔用茶杯的動作是個試探,這些黑衣人的功力,比她想象的要高几分。

昨日在下丘殺了章家村一百來口,定是被密切注意周圍動向的蠻族人察覺,他們不會放過可

不會放過可乘之機。

黑衣人訓練有素,沒有說多餘的廢話,大內侍衛們應付起來也顯得吃力。

墨粉的額角滴汗,心提到嗓子眼,這些人倒是聰明,趕着主上不在的時候突然襲擊。

樓下胡府的家丁亂作一團,慌忙中跑錯方向,哭爹喊娘,有一人提着木棍一扔,正好砸中黑衣人的後腦。

“撲通……”

黑衣人正對着墨紫攻擊,沒察覺到腦後,聽到突來的風聲,他再想躲就來不及了。

“立……立功了!”

一發命中,家丁也沒想到,他轉身就要改變方向。

暈倒的黑衣人被墨紫補刀,屍首異處,她對着家丁豎起大拇指,放冷箭什麼的果然是捷徑啊!

黑衣人察覺到,這些家丁留下來很搗亂,不得不浪費精力對付,而莫顏飛出客棧,手裡拈着銀針。

“皇叔大人賜予我力量!”

真神都是扯淡,哪有自家夫君靠譜,她念叨之後,周圍的黑衣人以詭異的姿態,倒下去五六人。

啊?還沒正式出手,就倒下了?

人羣的後方,万俟玉翎一身白衣,負手而立,他淡漠地看着黑衣人們,腳下如磐石,對隨之而來的刀劍不爲所動。

“啊啊啊!”

倒下的黑衣人捂着襠部,怎麼覺得命根子那突然多了東西,讓他們疼得直冒冷汗,站立不穩。

莫顏興奮地想要尖叫,她瞄準離得最近的黑衣人,又在他襠部上好心地補了一根銀針,她想,這纔是夫妻之間所謂的琴瑟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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