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聲厲喝,冷兮然已經從枕頭底下抽出了匕首,目光森冷。
轟……一道響雷。
“是我。”聲音有些虛弱,可是憑着冷兮然過人的辨音識色的本事也聽出來人是誰了。
眉頭隆了起來:“受傷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可是沒有辦法隱藏的。
她還真是沒有辦法想到到底是誰將這個人給傷成這樣,或者是誰敢將這個人給傷成這樣,要知道,這個人可是楚胤,亦或者說,這個人可不只是楚胤,傷到了這一步,還真是夠狼狽的。
將匕首收起來,不緊不慢的下牀走了過去,閃電下,冷兮然隱隱看清了來人的樣子,挑挑眉,還真是狼狽。
向着屋外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物,便隨手關上了門,還沒等冷兮然問什麼,身後咚一聲,是人砸在地上的聲音。
若是別的女子也怕是嚇壞了,冷兮然從頭到尾平淡的就彷彿沒發生事情一般,想到這個人……冷兮然嘆了一聲,還真是越來越亂。
天色黑的也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辰,是白天還是黑夜,冷兮然認命的將人搬上了牀,衣服已經溼透了,因爲是黑色的衣服,所以根本看不出血跡,可是那濃濃的血腥味卻是實在沒有辦法讓人忽視。
在冷兮然眼裡,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是什麼?無非就是身體結構不同而已,所以,冷兮然半分羞澀之心都沒有的將楚胤身上衣服,全都給扯了下來,一絲不掛。
皺眉看着楚胤這一身的傷,拿了些藥酒和止血藥來,又端了盆水,給楚胤將身上擦乾淨,手下也不知道輕重的開始給楚胤上藥,才上了幾處就將人直接給疼醒了。
楚胤現在的腦子真的是處於當機狀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時候,就算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楚胤也是連眉頭都沒眨一下,冷靜的要命,可是現在,誰能告訴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幽深的黑眸第一次閃過迷茫,而冷兮然就這麼勾着嘴角看着,楚胤這樣的表情,還真是難得一見,若是有照相機的話,她真的有將這一幕給拍下來的衝動:“醒了,醒了最好了,上藥這種事情我只給自己上過,別人還真是很少碰,既然你醒了,那麼就自己來吧。”
將手上的藥遞了過去,可是卻沒有人接。
看着冷兮然再次蹙起的眉頭也不悅的目光,楚胤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有些咬牙啓齒:“你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
“什麼情況,你是說,你這個天氣偷偷摸摸的跑到我房間嚇我一跳不說,還弄得我這裡亂七八糟的事情?若是這件事情,我倒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冷兮然挑挑眉,眼睛裡帶着認真的意味,明明白白的訴說着自己被吵醒的不爽,的確,冷兮然是真的不爽,因爲一向被認爲冷靜完美的冷兮然唯一的缺點就是起牀氣,若是放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她,早不知道將這個人給剁成幾大塊,可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的冷兮然早已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狐狸,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都會以全局出發,這才讓楚胤有幸活了過來。
只是冷兮然竟沒有想到,楚胤真的說了。
聲音還帶着虛弱感:“沒什麼,就是去辦了些事情,結果被人設了陷阱,身受重傷,正好逃到相府附近就想到了你,這纔過來了。”
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不清楚,可是大致也給了冷兮然一個交代,但是這絕對不是冷兮然想要的,冷兮然是真的從頭到尾都不希望和眼前這個人扯上更深的關聯,一切在她的預計內就好,可是現在明顯超支了。
楚胤也是聰明人,看着冷兮然這個不尷不尬的表情就知道冷兮然並不想知道的太多,其實若是別人根本不可能從他嘴裡得到半點消息,但是每次看見冷兮然的時候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她,聰明如他,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冷兮然雖然對他不同,但是總是保持着剛剛好的距離,每次他都想要將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小一點,可是每一次都被冷兮然的左顧右他的給擋住了,第一次後之後覺得他也終於有些隱隱的開始猜測在他的心中冷兮然已經到了什麼位置,感性和理性,他自認爲自己是理性的,所以每每想到冷兮然的身份,楚胤便提醒着自己,這也是爲什麼一向強勢的楚胤在於冷兮然的問題上總是不前不後的原因。
但是今天,楚胤明顯是暫時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但是也不想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僵硬起來,扯開話題:“現在你該說說我這個情況了吧。”
冷兮然一愣,想也沒想,隨口問道:“你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楚胤多少有些怒了,至於爲什麼,他自己歸結爲對於京城女子的這種不檢點的態度:“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扒了我的衣服,一絲不掛,還在這裡就這樣和我說了半天的話,一點不好意思的態度都沒有,你有沒有羞恥心?”
話音一落,楚胤就後悔了,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過分了,可是張張嘴,道歉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顯然,冷兮然也沒有打算聽到,更沒有給他說的機會,冷哼一聲:“你覺得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名聲重要?”
好吧,在這一點上冷兮然確實是和這裡的人不在一個思維上,先不說冷兮然原本就沒有什麼男女概念,再加上現代很開放,尤其是她們大家族,雖然她致死沒有愛過一個人,但是大家族那些骯髒的事情她也是經常見到的,對她來說,別說是一個男人一絲不掛的在這裡和她說話,就算是在這裡給她跳舞,她照樣能夠欣賞,當然前提是要跳得好。
不過冷兮然的這種思維,楚胤是沒有的,聽見冷兮然的話就是一愣,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名聲?那東西難道不應該是冷兮然的嗎?若是讓別人知道冷兮然扒了一個男人的衣服,那麼冷兮然的下場絕對好不了,名聲那種東西恐怕都顧不上了,現在冷兮然的這種問句實在是有些讓他詫異,不過看着冷兮然面不紅心不跳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在意的事情在冷兮然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想到這裡,楚胤真的覺得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原本就受了內傷的他,一口血就溢了出來。
冷兮然看在滴在自己被子上的血跡,微微蹙眉,將要遞過去,就在楚胤想要說聲謝謝的時候,就聽見冷兮然不爽的語氣:“傷好了之後順便把我這輩子給我換牀新的。”
楚胤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起伏,最終只是咬牙啓齒的突出了幾個字:“真是狠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