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鈺萱短暫簡單交談之後, 俞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過了一會兒旁邊坐過來一箇中年女人, 嘴裡好像在罵着什麼,聽了一會兒才聽出來, 對方並沒有去補票。
“補啥票啊!老孃賺那點錢容易嗎, 到站不讓我回家還讓我補票,也不知道吉祥站是個什麼鬼東西,我纔不買票,敢就把我趕下去嘛!我正好回家去!”
這這這……俞蘅勸道:“還是買吧。”
“買啥買,一張票五十塊, 我能買五天的菜了,這不是花冤枉錢嗎, 我不買!”
他就不說話了, 坐了一會兒覺得氣氛壓抑得厲害,乾脆去了一次衛生間。衛生間的衛生狀況也很堪憂,味道特別差,他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對面衛生間也有人出門,那人大聲抱怨:“什麼鬼啊這都多久沒打掃,臭死人了! 啊!你幹嘛啊嚇死人了!”
俞蘅親眼看見乘務員突然出現, 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見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好像一眨眼就在眼前。
只聽乘務員幽幽地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同樣被嚇到的乘客拍着胸脯後退兩步, 反應過來後大罵:“走路怎麼沒聲音的突然說話嚇死我了,你有病啊!”俞蘅趕緊拉住他:“別生氣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回車廂吧。”他也不認識這個乘客, 只是佩服這個人的粗神經!明明周遭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再得罪乘務員就不太明智了。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反正是順手的事情。
“哎你別拉我呀!那個誰我跟你說廁所太臭了!趕緊打掃打掃,趕緊的啊!臭得老子屎都憋回去了……”
俞蘅簡直服氣死他了!他能感覺到乘務員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們兩人,盯得他頭皮發麻!趕緊拉着男人往車廂走。
這個男人和俞蘅不同車廂,他說:“我是那邊的,那邊廁所都有人我纔來這裡,沒想到這麼臭!哥們兒,你剛剛拉着我幹啥呢,這樣的服務就該被投訴,我一定要投訴!”
俞蘅真的是哭笑不得,他仔細地打量男人的面孔五官,越看越心驚,嘿這人竟然是難得的赤陽體,生來陽氣充裕百鬼不侵,鬼怪靠近反而會被灼傷。在平時,這樣的體質也就是常年體熱冬不畏寒,陰晦事繞着走,少小病小災。
看明白這一點,他就說:“……那你去吧。”鬆開手打算回自己的座位上,男人反而拉住他:“哎你怎麼不勸我了?做事兒還能這麼半途而廢的?!”
“我有點暈車想回去坐。”
“啊這樣啊?那我送你。”還就真送俞蘅回座位了,只能說各人的性格都不盡相同,俞蘅起了結交的心思,得知對方叫做顧明磊。
再次坐下之後,俞蘅開始修煉道術,直到列車上的乘客因爲飢餓開始躁動起來。
“喂乘務員,現在有沒有吃的啊?餐廳能吃飯了嗎?”有人開始詢問火車上的用餐時間:“怎麼也沒有推車賣東西啊?”其他人都保持觀望態度,看着出頭那人一直嚷嚷,直將乘務員喊出來,大家就盯着乘務員看。
乘務員說:“我去餐廳問問,請稍等。”
嘿還真有!不少人眼睛都亮了,提問那人是個年輕人,他見乘務員往餐廳走去不免有些得意:“餓了就直接問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這些人很古怪,可他們也沒直接害了我們嘛!你們想想是不是?就算真的有鬼,那也不是濫殺的惡鬼,就像電視劇裡演的,他們想殺人肯定有什麼必要條件的,到現在我們這些人都還好端端,怕個鳥!要不想隨便害死我們,肯定要給吃的啦!”
這麼一通說,將目前的現狀都撕擼開,也打破了一些人自欺欺人的幻想——他們遇到的事情確實靈異。可是年輕人的分析也是對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們早就被害死了,還搭什麼車啊。
車廂裡的氣氛好了很多,說開之後反而不緊着弦了,反正都這樣了害怕什麼。
乘務員很快回來,說:“再過半個小時餐廳營業。”
半個小時後車廂幾乎都空了,大家都去餐廳買飯,俞蘅沒去,過了一會兒衆人陸續回來,車廂裡滿是飯菜的香氣,聽他們說是餐廳都坐滿了沒位子。
“有紅燒肉!真香啊好吃!”
“沒想到菜式還不錯,價格也不貴……”
聞着味道俞蘅覺得自己的肚子也在叫了,於是到衛生間吃營養劑,衛生間還是跟剛剛一樣齁臭,看來乘務員並沒打理,昏暗的燈光下,洗手檯附近有一層灰,他看了看沒放在心上。
回到車廂時他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慢慢走着,視線掃過正在用餐的人,然後突然一個咯噔,爲了證明自己的猜測,他再看了一遍,確定真的有四個人不見了。剛剛他上衛生間時那四個位子就是空的,現在也是。
其實在平時這也不奇怪,也沒有誰規定坐火車不能打水上廁所,或者到兩車廂間的隔間抽口煙(再禁止吸菸,乘客真吸了也管不了)。俞蘅穩住心神,先到兩側的隔間看看,再到衛生間等了等,最後回到車廂時,那四個人仍然不在。
這四個人之所以引起他的主意,是因爲他們都是上車補票的乘客。
他嚥了咽口水滋潤乾燥的喉嚨,站在車廂中間的通道上揚聲問:“這四個人去哪兒了?有誰知道嗎?”迴應他的是困惑的眼神或漠不關心的頭頂。他再問了一遍,一人說:“去哪兒我們怎麼知道啊,又不認識也不熟。”
“他們四個都是補票的,同一時間失蹤肯定不對勁,你們再好好想一想!”
這話出來就有些人害怕了,同樣是補票的吳鈺萱說:“我是真的沒注意,不過在去餐廳之前,他還在的。”她指着自己斜對面的座位。
“那我左邊這個人,好像說是去上廁所,去了就沒回來?”
“餵你就別危言聳聽了,他們肯定是去別的車廂找熟人或者朋友了,只是剛剛好都是補票上來的而已。我也是補票上來的啊,我都沒事!你他媽的別咒我啊!”
俞蘅深吸一口氣往隔壁三號車廂去,詢問是否有人失蹤。雖然都是不相識的同車人,可有的乘客還是有些印象,從四號車廂到二號車廂,都有人失蹤,無一例外都是補票的乘客。
剩下的補票乘客都嚇呆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後,俞蘅呼出一口濁氣,上車後的第一場變故就這麼開始了。這些人到底上哪兒去了?詢問乘務員,乘務員微笑着說:“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去了。”
還是職業化的笑容,卻讓衆人看了起雞皮疙瘩。
“該去的地方是哪裡?”俞蘅問,“這位女士,他們也是補票上來的,合理合法沒有拖欠,不管怎麼樣他們失蹤了你們該負責。”
乘務員咯咯咯地笑起來,撩了撩頭髮:“那個地方啊,等你下次補票就知道了。補票和持票上車的乘客待遇當然不同了,你們都不仔細看車票背面的注意事項的嘛。我就做一回好……人,提醒你們這一次。在死亡列車上,可要自己小心哦。”
車廂裡響起慌亂翻動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翻出車票來看。俞蘅也是這樣,雖然他早就將車票看過無數次,這一次再看,仍然沒有問題,他就想問題應該是出在那些補票上。
“哪裡有問題?哪裡有?!”
他湊過去看,補票被傳到其他人手中,再怎麼看,一字一句地對,也跟從車站找到的車票做對比,一模一樣。車票傳到俞蘅手上,他也認真的看了好幾遍,確實是一樣的。
“搞什麼啊?這是在搞什麼啊!”
“那些人到底哪兒去了?不會真的被殺了吧?!”
“不會吧這是犯法的——這是什麼?”
突然一個乘客從車票上撕下薄薄的一層,一個紅色的“死”字佔據了整個頁面。
“我去這是什麼?!”
其他人趕緊將自己的車票背後那一層撕開,這一層特別薄,特別服帖,要撕也不簡單,有的乘客太着急甚至將車票撕掉了,他呆呆地舉着撕裂的車票:“我這樣、沒事吧?”
誰都不知道哇!
俞蘅也小心地撕自己的車票,結果撕掉車票背面那一層之後,露出來那一面什麼字都沒有。
“我的沒有字!”
“我的也沒有!”
他將車票收好陷入沉思,車廂裡的補票乘客鬧起來,可是不管他們怎麼鬧,乘務員都不理會,老神在在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未必就是出事了吧?就補個票怎麼會死?!我付錢了啊!”
車廂的氣氛差到極點,其他車廂的人聽到動靜過來詢問,將恐慌擴散到每個角落,補票的乘客最爲慌張。氣氛十分沉重,吃飯吃一半的乘客都沒有了胃口,只有還不更事的小孩子還在懵懂地拿勺子舀飯吃,一個孩子突然哭起來:“痛啊好痛啊媽媽媽媽……”孩子的媽媽趕緊將手放在孩子的下巴處:“是不是牙掉了?來吐出來吐在媽媽手上,別往下嚥。”
其他人看了一眼就轉開視線,只是一個換牙期的孩子吃飯牙痛而已,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他們擔心的是失蹤的那些補票乘客到底去了哪裡,是否真的遭遇不測。
孩子的媽媽將女兒吐出來的飯糜甩在地上的垃圾盤上時,聽到一聲脆響,以爲是女兒掉的乳牙隨意看了一眼,發現飯糜裡有一圈金黃色很顯眼。她給女兒點的是雞蛋炒飯,雞蛋少得可憐,炒散後炒飯是黃白色的,連根蔥都沒有,這就奇怪了,黃色的是什麼?她將筷子倒過來去翻,發現這是一枚金戒指。
“咦?”她用筷子將金戒指挑起來,憤怒地罵:“餐廳是怎麼做事的?!!這麼大一個戒指要是我女兒直接嚥下去了怎麼辦?這不是害人嗎?!”對女兒的關心讓這位女士忽略了其他,只氣哄哄地打算去餐廳找人算賬,還是她隔壁座位的乘客拉住她:“哎等等戒指我看看!”
那人將戒指看了幾遍,臉色就白了:“這個戒指……我覺得眼熟啊。你們記不記得?啊記不記得?就在車站的時候,不是有一位先生去打檢票員了嗎?你們還有印象沒有?”她也是被嚇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停地詢問其他人尋找認同感,“就是這個戒指啊!他伸手這樣往檢票員臉上去,我當時站得近,親眼看見他手指上戴着這個戒指!看看!條紋!大小!一模一樣啊!”
此話一出,車廂裡的乘客都驚住了,俞蘅也覺得腳底板一股涼氣直往上竄。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
真的不恐怖啦,別怕麼麼噠
太恐怖的我也不敢寫,會嚇到自己,給大家一個堅固厚重的擁抱!
然後,我昨天看了木乃伊歸來1、2,十幾年前的電影真的好好好看啊
強烈安利大家去看,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