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見陸雲認輸,笑聲更是恣意狂傲道,“老傢伙,剛剛不是還神氣得很麼,怎麼這麼快就認輸了?”
陸雲也覺老臉無處擱,可他也的確鑑別不出兩株火靈芝的詫異。他也曾想過隨便選一株搏一搏,但又不敢冒險,萬一要是猜錯了自己可就真的無地自容。兩相比較,還不如放棄算了,反正這是白家的事,自己犯不上搭上一世的名聲。
他當然不會讓旁人知道心裡的想法,強自鎮定,冷眼盯着章羽道,“你這兩株藥材沒有任何差別,除非是親自採收之人,旁人怎麼可能鑑別得出來。”
陸嵩也從旁插嘴,爲陸雲挽回顏面道,“我爺爺鑑別不出來,這江城也無第二人辦得到!”
衆人均深以爲然,連鼎鼎大名的陸大師都辦不到,這江城自是不做第二人想。
“諸多借口!”章羽冷哼一聲,一臉不屑。
站在他身旁的慕秋蟬早已興奮不已,雙眸灼熱如火盯着白彤兒,嬌笑道,“想不到連你請來的幫手也無濟於事,可真是叫人意外啊。”
白彤兒俏臉冰寒,雖然惱怒卻又無從反駁。
慕卓雄勁的笑聲響起,“白老弟,真是不好意思,小女請來的人居然連陸大師也贏了,愚兄真是過意不去。”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得意已然寫在臉上。
白江雄到底是縱橫江城的一方霸主,臉上無驚無怒,淡然道,“技不如人,白某亦無話可說。這一場賭約是我們白家……”
慕家衆人一臉期待,只要白江雄認輸,他們就是大獲全勝。
白家一衆則面如死灰,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然而白江雄一個“輸”字尚未說出口,忽聽得一個聲音大聲道,“白叔叔不要急着認輸啊,咱們這方還有另外一個大師沒有出場呢!”
衆人聞言一愣,齊齊循聲望去,頓見吳賴笑嘻嘻的越衆而出。
“又是這傢伙,他還不死心!”聽他自稱“大師”,衆人又是無語又是搖頭,自是沒將他的話當真,心付連陸大師都鑑別不出來,更何況你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慕卓、慕秋蟬、章羽則齊齊冷哼,一臉不屑。
白家衆人也是又驚又怒,暗罵他此刻還要出來丟人現眼。
白江雄一臉愕然,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搖頭道,“賴兒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不過鑑別藥材可不是一早一夕能學會的。”他話雖然說得委婉,但也不相信吳賴能辦到。
吳賴臉上笑意不減,目中卻涌起強大的自信,一字一頓道,“我想試試!”
白江雄倒是沒想到他竟如此堅持,且不知爲何一看到他那自信的目光連自己竟也有了幾分信心,於是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試試。不用擔心,輸贏無所謂,區區一個百草堂我們白家還輸得起。”他這麼說只是要吳賴沒有顧慮,放手一搏。
“嘿嘿,我的寶貝火靈芝,你們都是本少的了!”吳賴喜不自禁,連忙點了點頭,這就準備開始大展拳腳。
衆人則搖頭不已,白家此舉明顯是破罐子破摔,死馬當活馬醫。
就在這時,陸雲冷冷瞥了吳賴一眼,又盯着白江雄冷道,“江雄,依老夫之見就不必再讓這小子去丟人了吧?嘿,連老夫都鑑別不出來,更何況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誰都聽出他言語間的不悅與不滿。
這也難怪,剛剛他明明說了自己辦不到別人也辦不到,現在白江雄又讓吳賴上場
,豈不是打他的臉。
白江雄豈會不知他心思,淡然道,“陸老誤會了,我不過是讓賴兒試試,能否鑑別出來倒也無妨。”
陸雲老臉一沉,怒道,“這麼說來,你是懷疑老夫的眼光了!”
“你大爺的,還想壞小爺好事!”一旁的吳賴聽得火冒三丈,陸雲三番兩次阻止自己哪裡還受得了,冷冷盯着後者道,“我說陸老頭兒,你能不能在這兒倚老賣老,真他孃的讓人噁心!”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無人想到他竟敢對陸雲出言不遜。
陸雲老臉上的皺紋都要擠作一團,勃然大怒,喝道,“小子,好膽!老夫吃的鹽……”
不等他說完,吳賴便截道,“是是是,你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要多,你過的橋比小爺走的路還多。嘿嘿,我就奇怪了,你吃那麼多鹽就不怕鹹死,咱們江城哪有那麼多橋讓你過?拜託你下次換點新鮮的說辭,這些話聽得人耳朵都起老繭了,實在沒什麼創意。”
陸雲老臉漲得通紅,被他搶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衆人則一臉震駭看着吳賴。
陸嵩目中寒光大盛,森然道,“吳賴你不要太狂妄,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教訓我爺爺!”
陸山脾氣衝動,早已受不了,暴喝道,“哥哥和他廢話作甚,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陸雲也反應過來,怒叱道,“小畜生你太狂妄了,連你爹生前也不敢如此對老夫說話!”
他罵吳賴“小畜生”無異於是罵了吳不凡,後者在江城素有美名,衆人均覺他有些過分。
白江雄更是面色大變,雙目怒火涌動,就要發作。
還不等他說話,吳賴已經大喝道,“老傢伙,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先父生前敬你,不過是因爲你多活了幾年。否則就你這點胸襟度量,別說先父,就是小爺我都看不起你!”說着猛地一頓,虎目放出灼熱的光芒,昂然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小爺今天就讓你知道,千萬不要瞧不起我們這些後生小輩!”
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本就極富感染力,在場之人大多是年輕人,即便是白江雄、慕卓這一輩人也年不過四十,正值年富力強之時,聞言均是大有感觸。
誰都曾年輕過,誰不想在年輕時大展拳腳有一番作爲,誰又想處處受這些所謂的前輩高人壓制。
更何況陸雲素來喜歡倚老賣老,本就討人嫌,吳賴的話可謂說到衆人的心坎裡,若不是礙於場合,衆人差點就要高聲叫好。
主席臺上,白江雄忍不住衝吳賴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
白彤兒美眸流光,驚愕不已,哪想到一向嬉皮笑臉的吳賴也有“慷慨激昂”的一面。
就連立場對立的慕卓、慕秋蟬等人也不禁對吳賴刮目相看,當然他們更樂於見到陸雲吃癟的樣子。
陸雲心胸狹隘,氣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卻也知道自己若是再揪着不放,定會令人恥笑,只得強壓怒氣道,“哼,黃口小兒,老夫倒要瞧瞧,你今天有什麼本事幫白家贏了這場賭約!”
吳賴亦沒心思再和他廢話,一把將桌上的盒子抓了起來,開始鑑別火靈芝。
衆人見他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忍不住低聲議論。
“你們說這小子到底是吹牛說大話,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嘿,這小子出了名的牛皮大王,信他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我看他
是想搏一搏,反正都有一半的機會,說不定他真的就走狗屎運猜中了呢?”
餘人聞言均大以爲然,贊同點頭。
慕秋蟬瞥了吳賴兩眼,又向章羽低聲問道,“沒問題吧?”
章羽冷冷一笑,不屑道,“若我連這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也不用混了,你只需考慮一會兒如何兌現自己的承諾就可以了。”說着目中“狼光”大作,賤笑不已。
慕秋蟬俏臉刷的就從耳根紅到了玉頸,嬌羞道,“死人,放心吧,人家絕不會食言!”
章羽臉上笑意更濃,卻沒有發現慕秋蟬眼角流露出的一點厭惡光芒。
陸家三爺孫則一臉不屑,就等着看吳賴怎麼出醜。
白家其餘人雖然恨不得能有奇蹟發生,但他們也知道機會渺茫,一臉黯然。
只有白彤兒和白江雄面色平靜,也不知心裡想着什麼。
場中衆人心態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議論聲、冷嘲熱諷聲更是此起彼伏,不曾斷絕。
然而吳賴卻根本不爲所動,心中沒有半點雜念,心思完全沉浸到了兩株火靈芝上。
此時近距離觀察,這兩株火靈芝果然一模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區別,也難怪連陸雲也栽了。
不過他可以通過靈藥內的純陽之氣強度來判別,只是不用管這些,雙手覆蓋在兩株火靈芝上,同時將靈覺提升到了極致。
就在觸碰到火靈芝的剎那,處男瞬間變得灼熱無比,只是感受到了火靈芝內那浩如煙海的純陽之氣。
“好強的藥力,這兩株火靈芝怕是有百年藥齡了!”吳賴暗暗心驚,如此珍貴的靈藥當真是價值千金。
“不對勁兒!”吳賴忽又眉頭一皺,發覺了異常之處。這兩株火靈芝內蘊藏的純陽之氣強度均是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區別。他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靈覺,心中一動,以餘光瞟了章羽一眼,見後者一臉冷笑且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頓時明瞭,忍不住暗暗冷笑,“色章魚,居然和老子玩這套!”
原來這兩株火靈芝的藥齡根本沒有區別,章羽不過玩的是心理戰術。他先是故意兩株藥材相伴而生只是採集的時間不同故而藥齡有區別,如此便在衆人留下了一個心理暗示。而煉藥師先入爲主,自然想方設法要找出兩株火靈芝的區別,根本不會懷疑藥材有問題。
而且吳賴幾可肯定,不論只是選那一株,章羽都有說辭加以反駁,且說得頭頭是道,半真半假讓人根本找不出破綻。
如此一來,他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想通這一切之後,吳賴心中暗罵對方陰險,同時思量着如此應對。
他這許多心思旁人自然不知道,衆人見他眉頭緊鎖,均以爲他是無計可施,一點兒也不覺意外,且有人起鬨道,“小子別裝模作樣了,快點滾下來吧!”
章羽冷冷一笑道,“鑑別不出來就快點認輸,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陸雲更是忍不住譏諷道,“方纔說大話的氣勢哪去了,現在便又無計可施了麼!自取其辱!”
任他們冷嘲熱諷,吳賴一直垂頭不語,渾似沒聽見。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忽然擡起頭來,嘴角揚起一絲冷弧道,“老傢伙,本來不想打你臉,可你自己不要臉小爺就成全你!嘿嘿,這般顯眼的區別你竟看不出來,一般年紀真是白活了。”
說着雙手一揚,將兩株火靈芝亮了出來。
衆人先是一愣,旋即驚呼如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