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聖壇內,風雲變幻,雲霧繚繞。
冷毅和木由美子在濃濃水霧中穿行,一路向前,沿着來時的路往外走去。按冷毅的估計,要走出這水晶聖壇,大概只需半個時辰便足夠。
然而,他和木由美子在濃濃水霧中行走了近兩個時辰,仍然沒有頭緒。此時,濃濃水霧已漸漸散去,冷毅望了望天空,正是正午時分,他回頭望了望四周,古鬆斷枝橫七豎八地倒在叢林中,斷樹枝、零散的樹葉落了一地。
“奇怪?我們又回到了剛纔戰鬥的地方。”冷毅朝驚訝道。
木由美子蹲了下去,看了看地面上狼藉一片,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幽幽道:“我們迷路了。怎麼辦?”
她望了冷毅一眼,將希望寄託在這個只有十四歲的男孩身上。
“等等!待我飛上天空看看。”冷毅施展“凌空行”鬥技飛了起來。極目望去,在小島的四面圍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一眼望不到頭。這可麻煩了,他也難以分清,走出水晶聖壇的路在何方了。
冷毅落了下來,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他頓了一會兒,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木由美子小姐!看來我們的確是迷路了。恐怕今天是走不出水晶聖壇了。聖壇內的霧氣太重,現在都正午時分了,仍然沒有要散去的意思。看來,我們還得花很長的時間。”
冷毅的目光轉移到了木由美子俊俏的臉寵上。
她默然片刻,揚起了臉,悠悠地嘆了口氣:“唉!既然如此,我們只有待了,看明天霧氣會不會散去。”
冷毅苦笑了一下,臉色立即沉了下來,認真地道:“不!木由美子小姐!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再等了。在水晶聖壇上面多困一天,我們便多一份危險。倒不如,我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聖壇的出口處。”
“恩!”木由美子朝冷毅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繼續趕路。今天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找到水晶聖壇的出口。”冷毅再次站了起來,緩緩向外走去。
他每走一段路程便會在樹上刻畫出一道記號,以區分自己是否來過。就這樣兩人在叢林中走走停停,一路作標記。
由於聖壇內的水霧特別大,就算是冷毅施展“凌空行”鬥技,也難以在半空中辨識出前方的路。
也不知兩人在水晶聖壇內的小島上,究竟穿棱了多久。忽見木由美子在一方水潭面前停了下來。
清澈的潭水如一面鏡子,在一片石林中,陡然冒了出來。木由美子凝望了一會兒興奮地跑了過去、
“好清澈的水啊!”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然而,當她蹲下身子,用手去舀潭內的水時,眉頭微蹙,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喂!快過來看啊!這不是水!”
冷毅快步走了過去,蹭下來,用手輕輕撫了撫潭面上的“水”一陣冰冷僵硬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
“這是一塊水晶!”冷毅驚訝道。
他朝四周望了望高高壘起的石頭,宛若一根根柱子一般。他往四周的“柱子”走了過去,發現一塊塊巨大的青石上,雕刻了許多奇形怪狀的花紋。
似浪花,似雲霧。冷毅伸出了手掌輕輕在上面撫摸着,一陣冰涼的感覺順着手臂蔓延而上,若觸到冰涼的死蛇一般。
沿着石塊朝前走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片好像魚鱗一樣的東西。他伸手觸摸着,忽覺心中一顫:“是龍!”
冷毅仔細查看着每一塊巨石上的龍紋,數了數,上面共刻畫了七條龍。龍身用不同的顏色的石塊堆砌而成。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之色。難道這些龍和七彩大陸的聖光有聯繫嗎?看上去這裡更像是一個祭壇,莫非這裡就是水晶聖壇的中心所在?”冷毅在心裡自問道。
“喂!快來看啊!這裡面有東西。”木由美子忽然叫了起來。
冷毅立即跑了過去,蹲下身子慢慢地觀望着。
在巨大的水晶石下面,似有水在緩緩流動。忽地,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水裡涌動了一下,陡然間,從“水流”裡透射出一道赤紅的光芒。
旋即,一道紅光橫跨在水晶石的上面,呈拱橋形狀。
緊接着,從水晶石下,投射出一道橙光、而後是黃光、綠光……最後纔是紫光。七種顏色的光芒相繼閃過,最後在水晶石上投射出一道美麗的彩虹,非常的壯觀、迷人。
而在水晶石下方的光源處,漸漸現出如同煙霧一般的影像,煙霧在水晶石內飄然而動,若龍蛇形走,共有七道。
木由美子和冷毅被這眼前的景像給迷住了。呆呆地望着,靜靜地候着。驀地,七道如同煙霧一般的東西,晃了一晃,變成一條條活生生的猛龍。
猛龍在水晶石內,似騰雲駕霧一般,時而吐出濃濃烈火,時而吐出白色雲霧,時而吐出激流四射的水柱……
冷毅用心數了數,共有七道,正與那水晶石上方幻現出的七色彩虹相對應。
七條龍在水晶石上一陣亂舞后,緩緩隱入了水晶石下,直至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毅癡癡地望着,久久未語。
直到天空中驚起一道霹靂,陡然間,從半空中劈下一道電光,彩虹瞬間消失,水晶石上依舊空無一物。
剎時間,天空颳起了風,下起了雨。
方纔出現的龍影,宛若幻境一般,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毅和木由美子在一塊巨石下避起了雨,天空中雷電不再,雨勢卻急。豆大的雨珠落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石上,分散成無數細小的小水珠,如同頑皮的孩子一般,在水晶石上歡快地跳躍着。
木由美子望着滾滾而下的水雨,入了神,她輕輕地往冷毅身邊依了依,一陣溫暖,迅速傳遍了她的全身。
兩人沉默。許久。
他先開了口:“走吧!雨停了。快看,前面就是出口。”
順着冷毅手指的方向望去,出現在木由美子面前的是來時的路。暴雨過後,是湛藍如屏的萬里晴空。
冷毅興奮地朝前面跑了過去。木由美子有些失望地輕輕咬了咬嘴脣,心裡憤憤道:這太陽當真出的不是時候。
天公不作美,兩人終究還是向前走了去。在前方,還有着更艱難的任務,在等着他們。
聖城學院,人流如織,繁華依舊。雲蕭蕭卻獨自一人站在龍潭邊,凝望着龍潭內森森的潭水,久久未語。
或許,或許這將是她最後一次來龍潭。她曾記得和冷毅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想去龍潭,務必將她帶上。
只是這一個小小的諾言,恐怕要落空了。
“也不知這臭小子什麼時候會回來?再不回來,姐姐就要離開聖城學院了。”雲蕭蕭望着森森的潭面自憐自艾道。
夜,清涼如水。晚風若幽靈一般,輕輕拂過她白晰的臉寵。忽然,一陣耳語在她耳邊響起: “姐姐!你怎麼站在這裡?”
這熟悉的聲音,讓她爲之一顫,終於回過頭來。
驚訝地叫了聲“小毅!”
她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喂!臭小子有好幾天了,你也不回來。到底上哪兒去了?再不回來的話,校長要去招過一名圖書管理員了。”
“啊!這樣啊!還好我跑得快。這不,我已經回來了嗎?”冷毅笑着朝雲蕭蕭答道,言語中絲毫沒有任何的拘束,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雲蕭蕭朝冷毅翻了一下白眼,“說!臭小子是不是又帶哪個姑娘私奔了?”
冷毅撓了撓腦袋,和雲蕭蕭賠笑道:“沒有的事。”
雲蕭蕭在他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笑道:“不用再隱瞞了,和你一同消失的還有高級研修班的新生木由美子小姐。再不承認,姐姐就要把你的老底給掀了啊!”
“啊!這……”冷毅知道此時縱有百口也說不清了。
她朝他笑了,旋即暖宛的目光落在她堅毅的臉寵上。
片刻後,明亮的眼眸中盈盈閃動着淚光。
“姐姐!你,你怎麼了?”冷毅心中一亂,以爲自己說錯了話。
雲蕭蕭仰望着滿天的星空,長長地嘆了口氣:“小毅!姐姐明天就要離開聖城學院了。”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冷毅心中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和慌亂。是的,他的確有些不知所措。
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恨不能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然而,終究還是忍住了。半晌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姐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冷毅靜靜地望着她,她正好也朝他望了過來。四目相接的一剎那,宛若一道電光,從彼此的心中閃過,不由得抖了一下,似乎都已感覺到對方的不捨。
只是一剎那。她輕輕將目光移向了一邊,旋即又恢復了正常,望着他,認真地答道:“父親過一陣子就要調往東海的靈舟山鎮壓叛軍。到時候,我也會一起去。最遲後天動身。”
冷毅沒有作聲,木然許久。
冰涼的風吹拂着他堅毅的臉寵。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落在了他的臉寵上,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裡:“小毅!姐姐其實也不想離開這裡。”
夠了。只要這一句話便夠了。他又何償不是如此呢!
終於,她再也沒有忍住,依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嚶嚶的抽泣聲,在他耳畔響起。他有力的雙手已緊緊地擁住了她。
這個與他年齡極不相衫的胸懷,卻讓她感到無比的溫馨與可靠。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她內心隱隱而動。是姐弟之情,還是愛?她終究搖了搖頭,不忍去想,只因怕破壞,此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