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對碧宵點了點頭:“碧宵,是你救了我,你又是從何得知我在這裡的?”
碧宵以一貫的優雅理了一下青絲,道:“啊,我是最近收伏了這隻海智屍,從她腦海的記憶中,發現了你的蹤跡,所以一路尋找下來。”
--她點了點女海智屍:“說起來,她也是因爲吞食了你的血肉,才進化成智屍的。她覺醒後,發覺了你血肉的妙用,所以一直堅持不懈在茫茫無邊的大洋裡尋找着你,搜索着一切關於你的蛛絲馬跡。要不然這太平洋這樣大,找已經變成喪屍的你比海底撈針還要艱難,我們又怎麼能這樣順利找到你?”
王路衝着那名女海智屍點了點頭:“這樣說來,倒是你救了我。”
女海智屍道:“是你造就了我,讓我從一隻普通的喪屍進化成了智屍,我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
王路搖了搖頭:“我造就和給予了你嗎?不,我並不能給你們帶來任何東西,你就是你,即使沒有我,你也會進化的,那是自然的選擇。我最多隻不過是先行了一步而已。”
伍上校咳嗽了一聲:“不管怎麼說,王路你總算回來了,我帶你回崖山吧。”他苦笑着撫摸着潛艇艙壁:“這是這艘老夥計最後一次遠航了,回到強皎後,它將徹底被廢棄。”
王路問道:“我身爲喪屍在孤島上度日,對時間沒有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艘潛艇已經航行了很長時間嗎?”。
伍上校看着王路,緩緩道:“自從我們在強皎分手後,已經整整過了五年了。這五年來,是碧宵大力支持了我,如果不是她們這些海智屍海喪屍相助,我們根本不可能在海洋里長期活動。”
“五年嗎?”。王路閉上了眼:“王比安,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吧?”
碧宵在旁邊道:“何止是王比安成長爲大人,你的小女兒也已經4歲了。”
王路渾身一怔:“我的小女兒?什麼女兒?我和孫美萍生的是一個兒子啊?碧宵,你知道我兒子的下落?”
一股龐大的腦電波衝向了碧宵,正是王路情急失態之下所爲。
碧宵一仰頭。如受重擊。她的腦電波在王路面前如同螢火,話都說不出來,旁邊的女海智屍道:“王路,你被崖山流放時。你的妻子陳薇已經懷孕了。足月以後。生下了一個女兒,她如今已經4歲大了。至於你和孫美萍的兒子,我們並不知道他是誰。如今在哪兒。?”
王路的腦電波如退潮一樣散去,他喃喃道:“陳薇她居然懷孕了?還生了個女兒?天哪,這5年裡我錯過了這樣多!還有我和孫美萍的孩子,他也應該已經長大了吧?那孩子又在哪裡?”
伍上校拍了拍王路的肩膀--他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了王路妖獸一樣的身體,在他眼中,王路只是一個離家多年的流浪漢,正在思念自己的久別的妻子兒女。
伍上校道:“王路,等我們潛艇回強皎後,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家人了。雖然說你是被崖山的智屍們流放的,但過去了那樣久的時間,很多事情已經變了,你應該已經能再度回到鄞江鎮。”
王路一皺眉:“回崖山?回鄞江鎮?不,我爲什麼要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去那兒!”
他的手一指潛艇艇長室裡的航海圖,露着一截焦黑骨頭的手指,直直的指着一個座標。
那個神秘的座標。
伍上校一怔,繼而恍然--王路剛纔說過,當他還是一隻如同白癡的喪屍時,就被那處座標神秘召喚,從東海一直來到這遙遠的太平洋上。如今他已經全面覺醒,除了身體的外表,和原本他所認識的崖山首領王路並無二致。前往那處座標,是王路完全在清醒狀態下做出的獨立的決定。
不知爲什麼,伍上校突然有些尷尬,他撓了撓下巴:“王路啊,你知道5年前我就率領這艘潛艇,踏上了尋找那處座標的道路,可是,非常遺憾,整整5年來,我們始終無法達到目標點。”
王路沒有開口詢問,他只是用空白的眼窩,靜靜地“看”着伍上校,他知道,對這五年,伍上校有許多話想說。
果然,伍上校道:“從東海到太平洋,炎黃被一串島鏈所包圍着,原本,我以爲隨着生化末世的到來,那些島鏈上的基地也隨之消亡。而我的潛艇因爲攜帶燃料有限,只能取最近的道路直達那處座標點,事實上,爲了儘快到達,我甚至不顧噪音,將發動機運行到了最大輸出動力。可想而知,這艘潛艇在海里就像一臺拖拉機一樣發出巨大的聲音。”
“然後,我們很快受到了攻擊。對方的飛機應該是從沖繩一帶出發的,他們捕設在海底的監聽器依然有效,深水炸彈接二連三的在我們潛艇頭頂上炸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潛艇坐底,釋放出垃圾和油料,企望敵人能因爲誤判我們已經被擊沉而離去。”
“然而這個方法失敗了,因爲除了空中的反潛飛機,敵人還有海智屍,那些海智屍在大海中行動自如,深海巨大的壓力對他們來說視若無睹,他們不僅給反潛飛機指引方向,而且直接動手破壞我的潛艇的外圍設備。如果不是他們手裡沒有合適的器材,這些敵方的海智屍,都能將我的潛艇直接拆了。”
“是碧宵救了我們。她率領着海智屍和海喪屍,驅趕走了敵方的海智屍,破壞了海底的監聽設備,故意在海底的其他位置弄出聲響,誤導反潛飛機的聲吶,這才讓我們得以脫身。”
“也就是從那一次起,我們和碧宵達成了合作關係,我們幫碧宵攻擊倭奴海智屍,而碧宵爲我們提供了一個港口和後勤保障。”
“當然,我從來沒有遺忘自己的職責是前往那處座標。在維修好潛艇,囤積了充足的油料和物資後,我們再次起航。這一次,我們順利潛出了第一島鏈--這並不奇怪,第一次行動失敗完全是因我誤判了生化末世的形勢,而太過大意的結果。在生化末世前,我們基地的潛艇就無數次進出過第一島鏈,包括一些常規潛艇在內,我們曾經和臺灣、倭奴、美國人多次交手,自有一套經驗和方法。所以這一次,我們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然而隨着我前往座標點,一路上看到了一幕幕讓我心情沉痛,悲憤欲狂的情景--大量的艦隻,沉沒在通往座標點的航路上,那是一條死亡的航路。”
“那些艦隻,有倭奴的,也有美國的,但更多的,卻是炎黃的--其中有許多,就是我所在的東海艦隊的軍艦,驅逐艦、護衛艦、補給艦、登陸艦、潛艇,那些在生化末世剛剛爆發時,就接到來自中央的命令,不顧自己的戰友大量變異成喪屍,缺少油料和彈藥,缺少空中掩護的情況下,義無反顧踏上征程的艦隊。”
“艦隊幾乎一突出第一島鏈,就受到了海空一體戰--在我們沉沒的艦隊旁邊,我也同樣發現了敵方的被擊沉擊落的軍艦、潛艇和飛機殘骸。然而,對方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美日聯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反潛和海空力量,雖然我們的艦隊奮勇前行,也消滅了敵人的不少目標,但是艦隊最後還是全滅了。遼寧艦承受了最多的火力,也正是因爲它的存在,才保護其他艦隻衝出了這樣遠的距離,然而敵方戰機發射的導彈,導航驅逐艦發射的飽和式艦對艦導彈,以及海狼核潛艇的魚雷,將遼寧艦徹底擊毀。139寧波號導彈驅逐艦衝得最遠,它一路擊落了無數敵人的戰機,但最後卻受到敵人潛艇的襲擊,連中三發重型魚雷,徹底沉沒在通往神秘座標點的航路上。”
“我的潛艇,就是沿着這樣一條海底金屬廢墟鋪出的航路,悄悄前行。如果說有什麼幸運的話,那就是那些倒在征程上的戰士,除了少數大腦被毀的,其他的戰士全都變異成了喪屍,它們被碧宵收容後,腦海中的記憶爲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報,讓我們得以安全通過多處敵人高度警戒的海域。”
“是的,敵人依然保留了可觀的實力。”
“美國人在倭奴設立的基地,原本就是高度軍事化管理,當生化病毒暴發時,他們第一時間進行了管治。不得不承認,從海灣戰爭到阿富汗戰爭,以及長年在高危度地區展開軍事行動,讓美國人的軍事基地有着相當完備的處理突發事件能力。”
“各處基地第一時間就驅趕--不,應該是消滅平民,將基地周邊完全與平民隔離起來,內部人員更是嚴密控制,任何異常者直接就被射殺,正是這種迅速和嚴酷的反應,讓美國的基地保留了大部分作戰能力。要知道我們的部隊,出於拯救老百姓的天職,戰力分散,反而陷入了喪屍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王路,你是知道牆頭鎮的潛艇基地是如何陷落的,但在美軍基地,根本不存在這些問題,所有來求救的平民,第一時間被射殺,甚至包括他們本國來旅遊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