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飛快的登上了師部的車子與馮望川一同向指揮中心趕去,樑驍與艾婉婷亦來不及更換衣着便奔赴了自己的戰鬥崗位,遙遠的新臺防線卻傳來了清晰異常的喊殺聲,沒有火炮齊鳴,沒有戰機呼嘯,人類所有的高科技武裝一時間全部派不上用場,喪屍真的與楊戩巡視新臺時看見老鼠後大膽的猜想一樣居然是從新北市挖地道攻向臺北,當新臺防線的第一個士兵目睹着喪屍破土而出時,這些喪屍便已經距離新臺防線的距離已經不到50米,那些奔跑迅速的高級喪屍猶如二戰時日軍的“萬歲衝鋒”一樣瘋狂的涌向戰壕,那一瞬間甚至連警報都沒來得及拉響……
回到師部,楊戩與馮望川及另外一些負責指揮的將士們一起通過偵察機傳來的實況視頻觀望着新臺防線的戰況,那是楊戩畢生也不會忘記的一幕,多如蝗蟲一般的喪屍從無數個地洞中躥出,這些喪屍很快的便涌入了防線內部,爲其提供火力掩護的異生者亦將一發又一發的火箭彈射向機槍碉堡,有些碉堡整個被大火吞沒,裡面的機槍被毀了再換上新的,機槍手死了再補充新人,火力頻繁的中斷,但始終未被終止……
那些在戰壕中匆忙進入戰鬥崗位的士兵甚至來不及開槍而直接展開肉搏戰,那些用刺刀和槍托與喪屍扭打在一起的士兵們都知道這個距離下無法發動炮火和空中打擊;也都知道這種情況下喪屍的數量優勢已經取代了人類所有的優勢;更是知道他們都會死,但卻沒有人退縮,身後便是昔日的都會臺北,身後便是200萬還沒有撤離的一奶同胞,身後便是自己的家園……
“楊參謀,聯繫到222旅的汪旅長了!”通訊兵。
“汪旅長,我是楊戩!你那邊情況怎麼樣?炮營是否改換了延遲引信?”楊戩一把抓起話機。
“哈哈,小楊兄弟嘛!沒事,我挺好,正打的happy着那!噢,我明白了!我總算知道你爲什麼要換延遲引信了,你看見老鼠的時候就猜想到了喪屍會用土工作業發動進攻,你爲啥早晨不跟老哥明說吶?別總覺得自己是外行,師座任命你自然有他的高明,以後想到什麼要及時報告師座,就算是鬧笑話了也不算啥!有你這樣的參謀我就算是放心了!我這就讓他們準備!請轉告師座我222旅與陣地同在!”汪旅長。
楊戩清楚的聽到話機對面槍聲一片,顯然新臺防線已經進入了焦灼的狀態,甚至連位置相對靠後的222旅的指揮部也已經與喪屍開始了交火,他的確是自私的怕弄出笑話纔將那半句話吞掉,楊戩心中知道,他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理已經將222旅、247旅、132旅三個步兵旅9000多人置於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68分鐘後,新臺防線縱深10公里處火炮齊鳴,那遲到了整整2個小時的延遲引信高爆彈藉着慣xing砸進地面,在那些喪屍胡亂挖掘沒有任何加固措施的坑道內炸響,一時間天塌地陷,數以萬計的喪屍被深埋地下,它們不會因爲缺氧而死亡,但再次挖出地面的時間卻足夠對新臺防線進行補救,可惜兩個半小時的暢通無阻卻讓近20萬隻喪屍和2萬多隻異生者成功進入了新臺防線的內部,甚至有些已經跨過新臺防線直撲臺北,新臺防線內的交火聲越發零落,偵查機的圖像除了一片濃密的硝煙卻再無其他……
“傳我命令,命令所有空中部隊、火炮部隊、臨近軍艦對新臺防線進行火力覆蓋50分鐘,191旅前去阻截跨過新臺防線的喪屍,不惜一切代價將其阻截在臺北市外圍!”馮望川看着指揮中心的圖像,嘴脣青紫,兩行熱淚亦涌出眼眶,那三個旅是他第3師全部的主力,開戰僅不到3個小時,便損失幾乎近1/3的臺北守軍,老將軍命令一出便捂住胸口癱坐在指揮椅上,只有左手那緊握的拳頭還證明着他的鬥志,還有237個小時才能撤走全部市民,他必須忍住悲痛去計劃下一步的戰鬥……
“我和191旅一起去!”楊戩亦忍不住滾落淚滴,整個師部浸泡在一片悲色之中。
“我們一起去!誰都不許哭!他們都是軍人,守土衛民、馬革裹屍都是無尚的光榮,穿着軍裝的人只能流血不能流淚!臺北只能有槍聲、有炮聲,絕對不允許有哭聲!”說罷馮望川將一個鋼盔帶在頭上抄起配槍與師部內包括楊戩在內的所有作戰人員同191旅一同開赴新臺防線,同一時間空中、陸地、海面將各種炸彈、炮彈、導彈齊射新臺,朗朗晴空被硝煙遮擋宛如黑夜,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將一切吞沒,綿延百公里的新臺防線一片火海,參與防守的222旅、247旅、132旅9657名將士在火力覆蓋前已經全部陣亡,無一人倖存,他們用血肉之軀在遭遇突襲極端劣勢的情況下將先行發起進攻的20萬喪屍和2萬多隻異生者拖住了近3個小時,強大的火力覆蓋下沒有任何物種可以生存……
臺北之戰的第一天便就這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從8時07分開始至11時32分結束,熊熊烈焰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方纔熄滅,爲數不多的突破了新臺防線的喪屍在191旅的攻擊下全數被擊殺於臺北市郊。
次日當楊戩第二次踏上新臺防線的土地時一切已經辨不清痕跡,戰壕中累滿了被燒成焦炭的屍體,千瘡百孔的旗幟只剩下靠近旗杆的一小塊布條還在冒着青煙,塌方的機槍碉堡中機槍依舊指向戰場,風呼嘯,彷彿士兵戰鬥時的吼聲縈繞耳畔,雨兒滴,替那些士兵的家人們哭泣……
楊戩停在了一具女孩的屍體前,女孩便是在132旅擔任特別參謀的“歐萊雅”,那往昔塗抹着厚重的胭脂水粉的容顏如今已經□涸的血漬弄成了一片狼藉,單薄的身軀應該是被一隻異生者給硬生生的用一根碉堡中斷開的鋼筋穿透並釘死在了碉堡的殘垣斷壁上。
通過shen體上大面積的撕咬創和身邊幾個被她殺死的喪屍遺骸可以想到女孩被鋼筋穿透腹腔雖然劇痛卻不會馬上死亡,面對隨後啃咬自己的喪屍她卻忍住了疼痛,儘可能多的將它們殺死,然後在失血過多的彌留之際向自己扣動了扳機。作爲女xing她本可以不用服役,但她卻稱只有呆在軍隊中才最安全,但誰都知道她是要爲在“最後七公里”時死去的臨時男友“瓦匠”報仇。
可以想到,在247旅擔任特別參謀的“男一號”亦是成爲了遍地屍體中的一個,楊戩不想通過屍體來猜想他最後的悲壯景象,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斷的巡視着每一具被士兵擡出防線準備進行焚燒深埋處理的遺骸,那個爲他申請一隻m21半自動狙擊槍的承諾楊戩還未來得及兌現……
“上帝,你在哪裡?撒旦控制了我們的同胞令我們自相殘殺,魔鬼的數量越來越多,而我們九千名戰友卻埋骨他鄉……”那本是在婚禮上主持的牧師絮絮叨叨的在楊戩的身邊嘀咕着。
楊戩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取出在婚宴上準備發放的“喜煙”依次點上三支放在身旁,一支是“男一號”,一支是“歐萊雅”,一支是“程序員”,然後也爲自己點上一支大口的吸着,他本以爲那些從新北帶出來的人在自己心中毫無分量,可思緒中他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卻格外清晰。
楊戩隨意的擡起頭望向遠處,新臺防線的指揮室外馮望川將軍正獨自一人對着那面仍在燃燒的軍旗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