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有些失望,準備選個開放時間再來。
張凡上前在林寧耳邊低聲說可以試着溝通一二,林寧點點頭。
也沒見亮什麼神秘身份,張凡只是找了個保安,聊了幾句,回答了幾個教會有關的問題,就讓進了,隨行的還有個虔誠的教友。
走的是側門,右邊走道旁是一些聖人聖女的塑像,一些聖經故事的彩色玻璃,盡頭是一座小祭臺,供奉着耶穌聖心像。旁邊是教堂的中心。再往後穿過幾個雜物間,有個紀念堂,聽介紹說是紀念幾個已故主教的。
旁邊是聖母像,往後走是個小祭臺,介紹說是若瑟,接着又是各類塑像,和彩色玻璃。
最後走到教堂大門,門上懸掛着達芬奇的最後晚餐。
一路走來,林寧心裡慢慢有了種無法言喻的寧靜與安寧。
找了個能拍照的角落,林寧拍了幾張背景是教堂的側身自拍,順手發了微博,打卡成功。
上車時,回身看了眼那高聳的鐘樓,林寧學着先前熱心教友的樣子,右手五指併攏,在額頭,胸口,左肩,右肩依序輕點,最後拇指交叉,雙手合十。
“回去吧。”
坐進車裡的林寧輕聲道。
回去的路很安靜,賓利慕尚的隔音明顯比奔馳高級得多。
影視城跟閆尼約好了明天,林寧這會兒也沒了閒逛的心思,看了眼前排依舊正襟危坐的張凡,突然有些後悔先前的衝動。
身邊跟着個陌生人真有點不習慣,哪怕目前看來張凡表現的還不錯。
酒店大堂,等電梯的時候,林寧看了眼一旁渾身緊繃,滿是期待的張凡。
“給你個電話,李勇。130。。。。或許對你有所幫助。祝你好運。”
至於後面張凡會不會聯繫李勇,李勇又會怎樣安排,林寧不在意。
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腳後跟不知是什麼時候磨破了皮。林寧搖搖頭,問前臺要了個創可貼。
傷口和絲襪應該是粘在了一起,脫絲襪時林寧不自覺的哼出了聲。
一聲嬌哼,讓林寧拿着創可貼的手驟停,面色煞白。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不堪。
變得動不動就哭。
變得疑神疑鬼,變得多愁善感。
變得動不動就怕的直哆嗦。
變得睡覺,都不敢關燈。
變得只是腳磨破了皮,就疼的哼出了聲。
那個高中籃球賽上,即便尾指挫傷都要堅持打完整場的林寧去哪了。
那個和死黨橫行在鬼屋,大笑着說自己無所畏懼的林寧又在哪。
一切的一切,讓林寧對自己有種來自心底的厭惡。
這種厭惡,讓林寧幾欲瘋狂。
先前在教堂的寧靜安寧,這會兒就是個笑話。
系統的存在,更像是套在身上的枷鎖。
喘着粗氣,徘徊在房間裡的林寧,有種撕碎眼前一切的衝動。
滿是華服美靴,豪車名錶的雜誌,林寧順手撕成了兩半。
液晶電腦被掀翻,玻璃器皿碎了一地,電視的屏幕也沒能逃過一劫。
高高掄起的圓凳,光滑如鏡的落地窗,敲門聲讓林寧收回了手。
“林女士,不知道。。”
“滾。”
酒店的人來的快,走的更快。
酒櫃裡找了瓶不知是什麼牌子的酒,一連灌了幾大口。鼻涕眼淚嗆出來的時候,林寧笑了。
笑的聲音很大,大到能聽到隔壁屋的咒罵。
笑的聲音很小,小到只能聽到自己的鼻息。
天漸漸黑了,如果連睡覺都是一場災難,離瘋也不遠了。
林寧沒瘋。所以林寧直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向窗前。
高昂着頭,向着那個先前蜷縮的窗角,那個若隱若現蜷縮成一團的人影,比了個開槍的手勢,雙脣微動,Piu。
這一晚,臥室的燈滅了。
這一晚,夢裡的男孩笑了。
林寧是被餓醒的。
跨過地上少了大半的酒瓶,赤腳踩過一地的殘骸。
比起玻璃渣帶來的刺痛,磨破點皮,真沒什麼。
林寧無所謂的搖搖頭,拿起手機,順手將先前P的合影刪了個乾淨。那個最熟悉的中年男人,不要也罷。
閆尼到了,在要地址,說會讓姬她來接,林寧回了個定位,將手機丟在一旁。
化妝鏡前,林寧認真的化着妝,仔細的打理着長髮。
米色蕾絲套裙,裙襬水瀉般落在小腿中間的位置。套裙是圓領,上身是無數朵小花拼接而成的蕾絲鏤空,無領的珍珠白色外搭很輕薄,下襬齊膝。華倫天奴的裸色金頭雙拼高跟,5釐米的跟極細。
全鑽的手鍊,藍色的梵克雅寶情人橋,白金鑲鑽的紅色鱷魚皮愛馬仕Birkin。
站在鏡子前的林寧,驕傲的仰起頭,擦了蘿蔔丁的口紅,噴了愛馬仕香水,將墨鏡扔進了垃圾桶裡。
麗思卡爾頓酒店的餐廳在10層,對開的大門一旁站着衣冠楚楚的侍應。
林寧進去的時候,原本有些喧囂的大廳,瞬間安靜了不少。
將包遞給了快步迎上來的餐廳經理,雙脣緊閉的林寧,目不斜視,旁若無人的向着窗邊的餐桌走去。
上身坐的筆直,自然的翹過腿,撩頭髮的手順勢撐着脖頸,鏈式美甲和滿鑽的手鍊交相呼應,在陽光的照射下璀璨奪目。
“女士,這桌。。。”
餐廳經理低頭瞄了眼手中的包和麪前的客人,嘴裡那句這桌有人預定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您,想吃點什麼。”
“看着上吧。”
經理恭敬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包放在林寧面前,躬着身子退了幾步後,方纔轉身離開。
一旁原本正在閒聊的吃客,笑聲不自覺的低了許多,背靠林寧的男人不着痕跡的將身下的椅子向前挪了挪。
林寧手指輕點桌面,眼神凌厲的對上那些看過來的人,直到來人退敗。
情人橋的腕錶,梵克雅寶的手鍊,愛馬仕家的單品包。不少人認出了這個最近正火,背景神秘的姑娘,然後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大堂經理上菜很快,鄰桌的女客原本還在埋怨着什麼先來後到,被男伴用眼神制止後瞬間收了聲。
林寧吃的很慢,還很挑。談不上多優雅,卻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現實就是這樣,貴族也得爲吃低頭。
禮儀,社交,往上爬纔是目的。
林寧在等,等有那麼一天,對那些爬上來的人說一句。
“我叫林寧,也是林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