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被槍指着,面色漲得通紅,卻也不敢開口反駁。
這時,費南卻忽然開口了。
“喜歡啊?喜歡就送你了。”
他淡然一笑:“就當交個朋友好了。”
“嗯?”
徐大腦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像牛二說的,這張虎皮拿去會寧府,怎麼說也得一百多塊大洋。
這年頭,一百多塊大洋,夠一家人吃穿不愁過五年!
這麼個寶貝東西,擱誰手裡也心疼,這傢伙送人,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哈哈哈!還是這位兄弟上道啊!”
徐大腦袋轉過身來,示意兩個兄弟放下槍,哈哈笑着問:“這位兄弟夠豪爽,一看就是個吃過見過的,不知道大號叫什麼?”
“五湖四海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識?”
費南笑着說:“承蒙徐大當家看得起,就叫我個小名,Daddy好了。”
“呆弟?這名兒不好聽!”
徐大腦袋聽了直搖頭:“行走江湖,還是得有個響亮點的蔓兒,回頭咱給你起一個!”
能夠兵不血刃拿到心頭好物,徐大腦袋很開心,主動拉起費南的手,大馬金刀的坐在了炕頭上。
二嬸警惕的將被窩中的歡歡抱到了懷裡,往裡靠牆坐去。
歡歡一直沒出聲,徐大腦袋這纔看到炕上居然有個小孩兒。
“咦!我說牛二,有日子沒見,你還和婆娘折騰出個娃來?”
他打量着歡歡,開着牛二的玩笑。
“這是我兄弟的孩兒。”
牛二解釋了下。
“嘖嘖!這小東西長得水靈,帶不帶把兒?”
徐大腦袋笑着說:“不帶把兒的話,剛好給我那小子當個壓寨夫人,我保她一輩子吃穿不愁!”
牛二和二嬸聽了,不由得看向了費南。
笑了笑,費南搖頭說:“還是算了吧!高攀不起。”
“誒!這是哪裡的話?”
徐大腦袋一擺手:“老爺們兒一口吐沫一個釘兒,就這麼說定了!”
說着,他笑着向歡歡探手:“來!給未來公公瞧瞧!”
歡歡害怕得向後躲去,忽然,一隻手後發先至,抓住了徐大腦袋的手腕,卻是費南伸手了。
徐大腦袋一愣,隨即轉過臉去,瞅着費南,一聲不吭。
二嬸見狀,趕忙打圓場:“徐哥,還是算了吧,孩子還小,您家的小子那和您一樣,都是英雄好漢,咱們這小門小戶,高攀不起呀!”
徐大腦袋沒有搭理她,只是看了眼被抓着的手腕,盯着費南問:“兄弟這是什麼意思?嫌我手髒,碰不得你閨女?”
“真是給臉不要臉……”
費南平靜看着他:“看來你沒聽懂我的話,我是說,我的閨女,你還高攀不起。”
聽到他的話,房間裡頓時一片安靜,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我草你嗎的!你說什麼?”
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唰地擡起,指向費南。
“真當自己是顆蔥了?”
牛二見狀,頓時急了。
他一咬牙,徑直撲向了門邊,去拿獵槍。
但那疤臉漢子早有預料,直接調轉槍口,就要開槍。
唰!
啪!啪!
嘭!嘭!
黑影閃動,一陣混亂,卻又轉瞬平息。
那疤臉漢子和臉上缺塊肉的馬匪已經坐倒在地,捂着喉嚨,眼珠子瞪得溜圓,口中吐着鮮血,臉憋得紫紅。
他們手中的槍一把落了地,一把已經到了費南手中。
費南單手持槍,抵在了徐大腦袋的大腦袋上。
徐大腦袋手中的長刀刺出一半,未及費南腰間,便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牛二抓起槍來轉身,屋內的局勢卻已經調轉了過來。
瞅着費南,徐大腦袋眼中慍怒,心中也是一片駭然。
牛二沒看到,他卻看得真切。
方纔電光火石間,費南暴起,擡手將兩把槍的槍管拍起,槍口朝上。
疤臉二人已經在第一時間開了槍,但子彈卻都打在了牆板上,造成了兩個拳頭大小的豁口,寒風霎時間便倒灌了進來。
與此同時,費南一矮身,逼近了疤臉二人,瞬間出了兩拳,直接打碎了兩人的喉嚨口。
看他們大口嘔血的樣子,已經是沒多久可活了。
徐大腦袋盯着費南,冷聲說:“是我眼拙了,有眼不識泰山,爺們兒認栽,不知道兄弟是哪個綹子的?”
費南沒搭理他,只是看向牛二說:“二哥,沒事兒了,下了槍,別走了火。”
牛二此刻纔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槍口正對着費南,便趕忙壓下了槍口。
二嬸已經在動手的時候就擡手捂住了歡歡的眼睛,她本就膽大,但看着兩個躺地上嘔血的馬匪,臉色也有些發白。
牛二上前來,下了徐大腦袋的刀,站在費南身側,看着他猶豫了下,但終究沒開口。
費南懂他的意思,動了手,見了血,出了人命,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但事情已經出了,再多說也沒意義,只能想辦法解決。
大意了!
徐大腦袋被槍抵着腦袋,後悔不迭。
真是舒坦日子過久了,這個呆弟看上去就不是個善茬兒,自己怎麼就偏偏犯賤去招惹他呢?
他是出門見過世面的人,在這個有槍有炮的年代,會兩手拳腳功夫並不能改變什麼。
就算這傢伙剛剛打死了一隻老虎,也沒被徐大腦袋放在心上。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這麼猛,槍口底下都能反殺,這像個受傷的樣子嗎?
疤臉他倆可是寨子裡最狠的兩個兄弟了,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死在了這傢伙的手中。
都怪豬蛋那個蠢貨!
說得好聽,把他誆來,還以爲逮住了只肥羊,卻沒想到是頭猛虎!
正想着,院外傳來了問詢聲:“二哥!怎麼了?我聽着槍響呀!”
費南記得這個聲音,就是這幾天經常來牛二家中串門,蹭吃蹭喝的那紅臉胖子,他叫朱強,但屯裡人都叫他豬蛋。
揪着徐大腦袋的脖領子,費南提起他來,衝地上兩個只見出氣不見進氣的傢伙擡了擡下巴,對牛二說:“二哥,幫我把他倆弄出來。”
說罷,他便押着徐大腦袋出了門。
來到院子裡,他便看到了揣着手,探頭探腦在院門口張望的紅臉胖子。
徐大腦袋看到豬蛋,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豬蛋!你個鱉孫玩意兒給老子滾過來!”
紅臉胖子看到他被費南從屋裡押了出來,嚇得不由後退了兩步,唯唯諾諾的不敢上前。
院外路口,有同樣聽到槍響的鄰居提着叉棒,急匆匆的衝了過來。
“老二!咋地了?又來大蟲了?”
有個精瘦的老頭不待跑到近前,就吆喝着詢問。
待他跑到近前,看到院子門口拴着的三匹瘦馬,以及被費南提溜在手中的徐大腦袋,卻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徐……徐大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