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鐘,初雪和華生準時從家裡出發,目的地還是喬家。他們在小區門口正好碰見了嶽晨安的車子,嶽晨安果然一大早就趕來這裡工作了。看來這一天,對於初雪和華生,還有李悟和嶽晨安又會是忙碌的一天。
因爲距離比較近,初雪華生很快便趕到了喬家,這一次進入喬家最爲順利,按下門鈴後,裡面的人很快開了門。客廳裡,曹道長和鄭浩已經端坐在那裡,看來他們是專門在等待初雪和華生。
“我跟小浩考慮了一個晚上,的確,繼續對喬磊實施我的道法,的確對我自身也有所損害,讓我到此爲止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沒有我親自實施解咒,憑你們,也不可能讓喬磊逆轉回來。他這個半死不活的惡人,我可以交給你們,拿去救你們四條人命。但是前提是,你們不是喬磊的人,不是騙我,其實是想救喬磊。”曹道長開門見山,直言不諱說出了他的懷疑。
“當然不是!”初雪忙否認。
“口說無憑。”曹道長微微搖頭。
華生蹙眉,顯然,這個曹道長是想要個證明,或者是個相互制約的條件。
“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們?”華生嚴肅地問道,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曹道長昨晚一晚其實已經想好了這個制約他們的條件,讓他們證明自身立場的辦法。而這個辦法,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曹道長眼裡閃過狡黠的光,緩緩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
初雪打了個寒顫。她知道,這瓶子裡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也許就是類似金庸笑傲江湖裡面的三尸腦神丹之類的毒藥。
果然,曹道長一開口便證實了初雪的猜測,曹道長幽幽地說:“這瓶子裡的是我獨門秘製的毒藥,不過雖說是毒藥,你們也不要害怕,只要及時吃下解藥,毒藥和解藥中和之後,就跟普通的食物無異,可以順利排出體外。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如果沒有及時吃解藥呢?”初雪的想象裡。應該會是屍蟲入侵大腦。慘狀不言而喻。
“如果沒有解藥也不要緊,”曹道長仍舊淡定,反正也是事不關己,他輕鬆地說。“只不過會死得比現在得喬磊還要痛苦漫長而已。不過你們放心。毒藥的藥性發作是在服藥後的五天。那個時候,只要你們肯把喬磊還回來,不管是活着還是屍體都可以。我都可以給你們解藥。”
華生手裡握着初雪的手,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初雪的手抖了一下,轉頭一看,初雪的額頭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果然,她很懼怕這毒藥,比懼怕影子聯盟還要更甚。
“一定要這樣嗎?”華生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他只有賭一回了。
“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把喬磊交給你們,你們也只有這麼一個選擇,可以向我證明你們的立場,不是喬磊的同夥。”曹道長不容反駁地說。
華生微微一笑,點頭說:“是啊,站在您的立場上,我可以理解這個要求。曹道長德高望重,我想,您也不會言而無信的,反正沒有喬磊這個替罪羊,我們明天晚上的計劃便沒法進行,八成第一時間就會死在惡鬼手中。都是冒險,我還是寧願在您這裡冒一回生命危險。”說完,華生伸出了手,用眼神示意曹道長把瓶子遞給他。
初雪一把拉回華生的手臂,“不,不要,咱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我不允許你吃那種東西。”
華生有些不悅地甩開初雪的手,厲聲說:“怕什麼,我相信曹道長不會騙咱們的,你越是這樣,不就越顯得咱們心虛可疑了嗎?”
初雪被華生這麼一訓斥,也有了幾秒鐘的遲疑,她想,的確,自己拒絕吃這藥,在曹道長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信不過他曹道長,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還是想要解救喬磊。
就在初雪躊躇的空檔裡,華生迅速起身,兩步跨到曹道長面前,身手敏捷地奪過了曹道長手中的小瓷瓶,面對着曹道長,動作稍稍放緩,跟曹道長近在咫尺,緩緩把藥瓶裡的東西倒進了嘴巴里,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後,張開嘴巴給曹道長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毫不遲疑,看得屋子裡其他三個人都傻了。
“你,你……”初雪這纔回過神來,帶着哭腔起身站到華生身旁,已經是口不擇言,“華生,告訴我,你並沒有吃,你只是做了個假動作,變魔術而已!”
華生笑着拍了拍初雪的肩膀,“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至於說我是不是變魔術,曹道長不是等閒之輩,應該看得真切。”
曹道長眯起眼睛,用另一種態度審視着華生,許久之後才微微點頭,“是的,你是真的把毒藥吃了進去,我不會看錯。”
華生自信地笑,“因爲我信得過您。而且既然有求於人,就必須有所付出不是嗎?”
曹道長緩緩起身,吐出一口氣,“放心,我這幾天都會留在喬家,不會離開,只要你把喬磊送回來,不管是還剩一口氣還是屍體,我馬上給你解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華生微微一皺眉,急切地問。
曹道長捋了捋他的白色山羊鬍,開玩笑似的說:“只不過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痛快就搶先吃了我的毒藥,我本來以爲你們兩個會互相推讓一番呢。看來,你對這位姑娘的感情,是無比堅定的啊。”
華生笑着摟過已經被嚇哭嚶嚶啜泣的初雪,自信地回答:“那是當然。”
曹道長感慨着,站起身招了招手,“小夥子,你跟我上樓去,這個毒藥需要我用特定的點穴手法,把它的效用控制一下,否則運動劇烈的話,也是有可能提前毒發的。這個點穴的過程需要大概十分鐘,小姑娘,你就在樓下等一下吧。”
初雪一聽有可能提前毒發,哭着囑咐曹道長,“拜託啦,您一定要幫他點好穴啊,我多等一會兒不要緊的!”
曹道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初雪一眼,點點頭,“放心,十分鐘後,你們便可以帶着喬磊離開。”
目送着曹道長和華生上樓後,初雪這才身子一軟,癱坐在沙發上,可是仍舊止不住眼淚。儘管華生爲了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冒了生命危險,每一次都是毫不遲疑,視死如歸的,可是這一次,給初雪的震撼還是不小。初雪的眼淚一半是心疼華生,一半是感動。這一生,有男神華生如此深愛着自己,真的是別無所求了。
“你很愛他對嗎?”突然間,鄭浩開口問初雪。初雪一愣,這才發覺客廳裡還有一個從頭到尾都沒開口的鄭浩。
“是啊,那還用說?”初雪想也沒想就回答。
鄭浩重重嘆氣,“我也非常愛李丹,她死後,如果不是想要爲她復仇的決心支撐着我,恐怕我也是活不下去的。不過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良藥,這間過去這麼久,我發現我也可以漸漸習慣沒有她的生活,我仍舊得堅強活下去,爲了我的親人,爲了我的朋友,更是爲了自己和李丹。你明白嗎?”
初雪覺得莫名其妙,鄭浩幹嘛跟她說這些?難道是太過於憋悶,所以願意跟自己這個近乎於陌生的人傾吐心聲?
“是啊,我跟華生經歷了好多次生死關頭,死裡逃生,我想,我比大多數人都要有權威地去說,生命真的十分寶貴,螻蟻尚且貪生,爲了什麼,我們都不可以去尋死。”初雪抹了抹眼淚,決定趁等待的時間開導一下鄭浩這個失去戀人的可憐男人。
鄭浩點頭認同初雪的說法,突然間又轉了話題,莫名其妙地說:“感情這東西也是世界上最不能強求的,多少人無法看開這一點,陷在偏執的漩渦裡自己折磨自己,這又是何必呢?既然深愛對方,就要理解對方,灑脫放手,對彼此都是解脫。”
初雪覺得鄭浩說話根本前言不搭後語,也許是仍舊陷在悲痛之中,所以思維混亂吧。她也沒心思再去跟着鄭浩的天馬行空的思路到處跑,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安靜地等待華生下來。
很快,十分鐘過去,華生和曹道長很準時地從樓上下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保鏢,用擔架擡着一個瘦弱的身體,身體上蓋了一塊白布,隱約能看到頭部的布有上下浮動,應該是微弱喘息。
“沒事吧?”初雪忙跑到華生身邊,上下打量着華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華生笑着撫摸着初雪的臉,寬慰她,“你就放心吧,我現在沒有任何感覺,曹道長給我點穴之後,哪怕是劇烈運動,跟惡鬼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會有危險的。”
初雪不信,還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觀察了華生好幾遍,確定他的身體和神態都沒有任何不妥之後,這才放心。跟曹道長和鄭浩道別之後,離開了喬家的別墅,身後還跟着擡着擔架的兩個保鏢。
初雪和華生上了車,在保鏢的幫助下,把擔架和擔架上的喬磊固定在後座上,然後駕駛着車子往回趕。
“曹道長在樓上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初雪對於華生體內有毒藥的事情始終沒法釋懷,這事情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也埋在她的心裡,“有沒有說其他的注意事項?”
華生回答:“什麼都沒說,曹道長專心尋找穴位點穴,也不讓我說話。”
雖然華生這樣回答,初雪還是覺得心裡沒底,她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會是這麼簡單的,這毒藥總會鬧出點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