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丁勤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否能實現。他的想法是,既然冰在本質上也是水,那就不排除依然能受水行訣的控制。
長期以來,水行訣都是在用來凝集水,而到了這種寒冷地帶之後,凝集水又成了凍結成冰雪。但是,如果是以水行訣來加速已經凍結的水的運動呢?
帶着這種逆向的思維,他把手觸及冰面。
隨着靈力的運轉,已經凍結的冰開始融化。這種融化,並非是從外向內的普通融化,而是整體上形成了類似蜂窩一般的結構。
很快,隨着凍結的不穩固,有些支撐部位嘩啦一下倒塌下來。不過,這也使得這一處房屋能夠被人們所檢查。
丁勤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只要房屋不凍住,將一些倒塌部位清除,檢查其中的物品器什,對他們三個修爲不錯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墨哈飛也是立即過來,與丁勤一起,小心地把房屋暴露了出來。
這是一處普通民房。在倒塌的位置之下,有各種生活用具,不用明顯都比較陳舊,也比較簡易。牀上的被褥都是攤開的,也能看出來地震發生時,他們逃走時的慌亂。
一連查看了數個房屋,基本上都是如此。從房屋內部的情況,完全可以判斷出愛蘭部落此前的生活狀態。
他們並不富裕,甚至說有些拮据。食物多以漁獵物爲主,穀物屬於奢侈品。對比來說,在新址處,每一個家庭都有通雲島給準備好的穀物。
在北冰湖,天寒地凍,植物能生長的區域極爲有限。正是因此,是否能吃到穀物,是一家生活水平的標誌。
兩相對比,愛蘭部落進入新址,等同於邁入了天堂。
但是,問題也恰恰出現在這裡。如此一個沒有什麼實力的部落,到底是憑什麼讓通雲島如此出力?
臨近中午,他們已經檢查了近一半的房屋。在這其中,有些還有被壓住致死的屍體。由於冰凍低溫,屍體保存完好,並無腐爛。三人將這些屍體統一擺好,準備最後把他們安葬在此。
到部落的最北端時,情況發生了變化。
這裡有一處倒塌的房屋,在外面看與普通房屋無異,裡面壓着的一具屍體同樣也是皮毛粗衣,但是在他們的儲藏間裡,卻有大量的穀物。
這房屋裡的穀物,比此前丁勤他們找出來的所有的總和還要多。
而與這房屋相接的另外三處房屋,同樣也有這樣的情況。顯然,這是一個氏族,他們的生活水平遠遠高於其他人。
不過,這似乎也僅限於他們暗中享受食物。因爲如果他們張揚,就不會再穿這麼粗糙的衣服。
終於,在一處房屋處,又翻開兩塊條石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密室。
這個密室經過了精心打造,假如房屋沒有倒塌,他們估計難以發現。不過,正是因爲建築結構的破壞,給了丁勤和墨哈飛這個機會。
密室之中,擺放着不少珍貴材料,還有金銀財寶。有的箱子還沒有開封,打開后里面也全是貴重物品。
這樣的情況,絕對與愛蘭部落此前的處境不符!
正在疑惑間,丁勤發現在密室一角,有一個信封。
信封以防水油紙糊成,表面沒有寫什麼東西,只是畫了一隻羊。打開之後,裡面乾燥如初,有一張薄薄的信箋。
信箋上字體剛勁,極爲工整。內容也非常簡單,只有四行。
初五,將行地震之術,部落必被破壞。之後,與通雲島相商,務必入住島內。通雲島藏寶閣內有九星壺一件,盜出後速至將軍坳。先付薄酬以表誠意,後續酬勞,事成後算。若事不成,人頭不保。
丁勤看完,心裡騰地一下。再看看墨哈飛,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而那個嚮導,現在居然手都在發抖。
一封信,讓丁勤瞭解了太多隱情。
初五,正是地震的那天。從這封信來看,這地震,並非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爲製造的!
如果有高修爲的修者,想要製造出類似地震的動靜,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掩蓋靈力波動。越大的震動,就必然會有越強的靈力波動。
而到目前爲止,包括通雲島和其他北冰湖的人在內,全部認爲地震是天然的。這就說明,他們沒有發現靈力波動。
如此的手法,絕非一般人能達到!
而且,信中內容表明,墨哈一族住入通雲島,是在計劃內的。丁勤不知道他們憑什麼斷定墨哈一族能住進去,但是很顯然,寫這封信的時候,對入住至少有七八分把握。
而這,是他們盜取九星壺的前提。
從後面的文字看,墨哈一族的行動,其實是一次交易。以盜取九星壺,換得更多的酬勞,同時保命。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知道了墨哈一族去了哪裡。
將軍坳!
丁勤直接轉向嚮導,“這將軍坳,是什麼地方?”
嚮導的眼中閃現出些許的懼色,“將軍坳,生死地,生人去,未見回!那是一處絕境。”
“我的圖上也有將軍坳的標記。”墨哈飛迅速地將自己的老地圖攤開,指着離他們現在百里左右的西方一處標記,“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嚮導也湊過來看了一眼,“沒錯,那裡就是將軍坳。那是北冰湖的禁地,相傳所有人去那裡,從來沒有回來過。而且,這一路上,還要經過三處險灘,三道猛獸防線,我們通雲島也僅僅到達過離將軍坳還有十多裡的外圍。由於那些探險死傷慘重,島主放棄了向前,率隊歸來時,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活口。”
“難怪你們找不到他們。”丁勤喃喃地道,“越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通雲島怎麼也不會想到,如此費心機地盜走九星壺之後的墨哈族人,會走一條死路,前往將軍坳。而設計這個行動的人,也確實花了心機。”
墨哈飛將地圖收起,臉上疑雲重重,“可是,這墨哈一族,能有什麼戰力?連你們通雲島的隊伍都難以順利到達的地方,他們又憑什麼來實現?”
丁勤道,“就憑寫這封信的人想要得到九星壺。一個能製造與天然地震類似的高人,想要所謂的險地上,爲墨哈一族開出一條通路,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現在……”墨哈飛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本人想直接去追,可是明顯對此行沒有信心。
丁勤道,“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便是有刀山火海,我們也得去探一探。再說,如果真有困難,我們也不會魯莽行事。只不過,你是否隨行?”
他轉身問嚮導。
嚮導也很爲難。按照他來時島主和護法的交待,他本身有監視丁勤和墨哈飛行動的職能。在發現線索後的關鍵時刻,他不跟着去,不僅是失職,還可能因爲兩個人失蹤,給通雲島帶來不好估計的損失。
可是,他如果跟着去了,通雲島不知道。很明顯,兩個人的修爲都高於自己,如果路上被他們加害,通雲島找都找不到自己。
帶着這種爲難,他使勁皺着眉頭,“這……”
“這樣吧。”丁勤當然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你給通雲島發個信號,標記一下我們現在的位置。之後,你將情況寫明,留在這裡,等通雲島的人來之後,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去了何方。因爲此行兇險,未知因素多,我建設你請示島主,派隊伍後續沿我們的路線跟進,必要時提供支援。”
丁勤說的直接到了嚮導的心坎裡,他如釋重負,“我想留記號,剛剛還怕你們不同意呢。如果你們認爲這樣可行,那我這就實施。”
“抓緊時間這麼辦吧。”墨哈飛看向將軍坳的方向,“確實,便是死地,也要去闖一闖。因爲這是我們墨哈一族名譽恢復的唯一希望了。”
嚮導沒有再猶豫,取出一張紙,快速寫上些什麼,然後又以一個特殊的信封封好,從地面取過一塊冰,把信封封入冰內,又以一塊條石與冰融合成碑狀,並在外面罩上了一層特殊的陣法。
再之後,嚮導取出一顆煙花,點燃後飛上空中,嘭地炸開。
準備妥當後,嚮導看向丁勤,“可以了。”
“我們啓程。”墨哈飛沒有什麼表情,說了一句,便已經躍到一丈開外。
“等等!”丁勤邁步快速跟上,“等等。我們不能走這條路線。”
墨哈飛不解,“爲什麼?”
丁勤道,“因爲這條路線太危險。”
墨哈飛的臉上露出一種質疑,“剛剛是你說的要去。現在又說路線危險?丁勤,你反悔了?”
丁勤搖搖頭,“不。我沒有反悔。只不過,我大概能推測出,墨哈一族當時走的是什麼路線。”
墨哈飛更是無法理解丁勤的話,“你,能推測?靠什麼?”
丁勤道,“靠當時,通雲島沒有找到墨哈一族的行蹤。如果我記得沒錯,通雲島有人隱約見到極像是墨哈族人的人出了通雲島的西門。而西門,理論上只有一條路,通往南門。所以,他們便從西門追到南門。但是,如果墨哈一族去了將軍坳,那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有沿着路走。”
丁勤深吸了一口氣,“你再把地圖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