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見狀,上來道,“莫非二位對展品有興趣?若真是如此,也可以慢慢欣賞。”
丁勤道,“嗯,這裡的東西很是奇特,我們看看吧。”
說完,他自然而然地移動着目光。
一,二,三,四,五。
在他心裡,數出了五個數。
加上剛剛的那兩件,一共七件。
其實,墨哈飛也幹了同樣的事。看完之後,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護法還想解釋些什麼,就聽外面有人報,通雲島主來了。
祝禮術大步走進,邊走邊哈哈直笑,“兩位還真是準時。這個時間就到了這裡,想來也是起了個大早吧。請坐,請坐!”
丁勤和墨哈飛也不客氣,這時候直接坐到了客位之上。祝禮術笑着坐到自己的專屬位置,有點兒虛情假意地問墨哈飛,“墨哈族長,你們在新址可安頓好了?”
墨哈飛沒有什麼表情,“已經基本完成,不用島主掛心了。不知道我提的條件,島主覺得如何?每年一株極品蘭花。或者這樣,每年我們培育出的極品蘭花,會列一個表,具體功用向你們說明,由你們挑選。”
祝禮術這時站起來,很嚴肅地道,“嗯,這個條件,我們組織島務委員會,進行了非常認真的討論,我們認爲,這是可行的。特別是,我們後來查了古書,上有記載,原來的愛蘭部落就是以極品蘭花聞名,可是後來也因此遇禍。沒有想到,這麼長時間後,真正的愛蘭部落又回來了。”
他呵呵笑了笑,可是笑容馬上又止住了,“我代表北冰湖區域,歡迎你們這個真正的有着古老傳統的愛蘭部落迴歸。但是,說到賠償條件麼……由於九星壺的價值巨大,我們決定,請你們每年進貢兩株極品蘭花。就像你們說的,具體品種,由我們挑選。”
兩株?丁勤心中冷笑道,你們還真敢要價。
墨哈飛這時也站起來,用一種奇怪的笑容迴應祝禮術,“島主,這個條件,我不接受。”
祝禮術反倒一愣,“什麼?你不接受?你要知道,我們開出這樣的條件,已經是最優惠的了。如果不是念在我們與愛蘭部落的舊情上,怕是隻用蘭花,抵不了我們的九星壺。”
墨哈飛道,“實不相瞞,在我來之前,想到了島主可能提高價格,我心裡也有準備。本來,每年兩株,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爲,我瞭解到了一些事情。這件事情,與愛蘭部落的聲譽,也是直接相關的。所以,我也要改變我的條件。”
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條件就是,每年一株,只持續提供十五年。但是,我們提供的蘭花,會告訴你培植方法,你可以自行繁殖。也就是說,用十五種極品蘭花,換你們九星壺的損失。”
“好大的口氣。”祝禮術明顯不悅,沉下臉來道,“你真以爲,區區十五種蘭花,便能抵得了九星壺?”
墨哈飛語氣平靜,“島主息怒。客觀來說,我還願意給你們提供蘭花,已經算是仁義至盡了。因爲我才瞭解到,墨哈一氏,包括愛蘭部落,之所以會走到盡數滅亡的一步,與通雲島也有着直接的關係。”
祝禮術雙眼微眯,極不友好地盯着墨哈飛,“你什麼意思?”
墨哈飛冷哼了一聲,道,“這個,說起來,我還要好好理理。這樣吧,我們就從爲什麼你對墨哈氏這麼優待說起。”
“愛蘭部落,只不過是北冰湖一個小部落,加上之前的愛蘭部落,培植蘭花的技藝基本失傳,所以更沒有什麼能讓通雲島看上眼的。如此一個部落,居然能讓通雲島幫忙重建,還是這裡唯一一個受助的部落,並且,墨哈氏全員住入通雲島。這,不能不讓人生疑。”
“我原以爲,這確實是你們通雲島的仁慈之心。可是現在我發現,這不是。你們之所以優待墨哈氏和愛蘭部落,只是因爲,你們在利用他們,特別是墨哈氏。他們只是你們的狗腿子,是你們培養出的爪牙。”
墨哈飛剛剛說到這裡,就被祝禮術冰冷地打斷了,“你什麼意思?”
墨哈飛繼續道,“島主不用急,聽我說完再來與我交涉也不遲。其實,通雲島,由於不斷髮展壯大,勢力不斷擴張,慢慢形成了對北冰湖的控制之勢。但是,論祖上,通雲島只不過是一個漁獵部落,與遠古的愛蘭部落,並無不同。”
“你們發展壯大之後,可以通過貿易得到金錢,可以通過地區事務得到地位,可是卻得不到一種東西,那便是寶物。北冰湖之大,部落之多,流傳歲月之久,使得有大批的不同寶物,散落在各個部落之中。恰恰,作爲島主的你,想要這些寶物。”
“可能,這就類似於,你聽說我們進了將軍坳,就想也去將軍坳一樣。但是問題來了。通雲島是地區支配勢力,一直扮演着正義的形象,強搶,豪奪,設計誘騙,這些方法都不合適。可是你又想要,怎麼辦?”
“所以,你需要有人幫你出頭,去幹這件事。你需要有一支力量,向其他各個部落去勒索寶物,然後再以自己的威懾力,保證其他部落破財消災。而這支力量,便是愛蘭部落墨哈氏。”
“你把墨哈氏,培養成了你的工具。他們去奪寶,回來獻給你,你再給他們酬勞。也許最開始,你只是先和他們培養關係,或者向外界公開你們的親密關係。但是等到北冰湖都公認墨哈氏是你的人之後,你們的行動就開始了。”
“失去寶物的部落,仇恨的矛頭指向的是愛蘭部落墨哈氏。可是愛蘭部落墨哈氏,又與你們關係甚近。最終,那些部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這些寶物,就這樣到了你手裡,成爲你議事廳展覽的藏品。”
“在北冰湖,你還是那樣正義威嚴的形象。儘管也許,人們心裡在罵你,但是他們沒有證據。原因很簡單,就像是你們說的,你們很少,甚至基本不讓外人來你們的議事廳。這些丟了寶物的人,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他們的東西。”
“其實,你是把愛蘭部落推入了一個深淵。愛蘭部落,在北冰湖,幾乎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恰恰,就是有人看穿了這一點。這個人,利用你和墨哈氏的特殊關係,收買了墨哈氏。對於你和墨哈氏來說,靠寶物緊緊聯繫捆在一起,而且是見不得光的。因此,當墨哈氏提出,要看九星壺時,你同意了。”
“結果,墨哈氏記住了打開陣法的方法。也不排除,是你們告訴了他們。因爲這樣,你就是在表達出對他們的完全信任,以便他們在以後更加死心塌地地給你們當狗。偏偏,你們看錯了人。你們把墨哈氏當狗養,可是他們卻是一羣狼,叛變了你。他們盜走了你們的九星壺。”
“其實,你早該想到。你能用錢財收買墨哈氏,說明他們有貪念。只要有人出更多的錢,他們就可以易主。可能你覺得,在北冰湖,你是老大,沒有人能比你出更多的錢了。但是實際上,你的眼界,還是太窄了。”
墨哈飛說到這裡,又站起來,看着祝禮術,“島主,客觀來說,你,纔是造成墨哈氏,和整個愛蘭部落慘遭橫禍的罪魁禍首!我只是看在與這裡的愛蘭部落同宗的份上才同意給你蘭花。真正的仁義至盡,是我!”
祝禮術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他依舊眯着眼睛,“你是聽誰說的這些?”
墨哈飛輕輕一笑,“沒有人告訴我。而是我發現的。我說的這些,就算是細節有偏差,可是大的方向,應該不會錯。”
祝禮術也站起來,“那,你想怎麼樣?”
墨哈飛道,“我?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把事情公佈出去,然後煽動整個北冰湖,站起來反抗通雲島。不過,這樣做,成功失敗,各佔一半機率,或者失敗機率更大。北冰湖各部落彼此獨立,相距又遠,形成統一力量,難度太大。”
“說不準,在這些部落沒有起兵之前,通雲島便派出重兵,將他們逐個擊破了。到最後,可能只是會造成通雲島在北冰湖名譽掃地。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還是奈何不了你們,反倒我們愛蘭部落剛剛回來,想站穩腳跟就難了。”
說到這裡,墨哈飛看了看祝禮術,“島主可贊同我說的?”
祝禮術沒有表態,只是哼了一聲。
墨哈飛又道,“第二個選擇,便是我把這件事情按住,爛在肚子裡。那些人還是不知道寶物去向,我以十五株蘭花,來替墨哈氏贖罪。時間一到,我們兩不相欠。至於通雲島後續到底會是什麼樣,與我們無關。只要你我相安無事,你就還是北冰湖的實際支配者。”
祝禮術冷冷地道,“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墨哈飛的表情反倒是放鬆下來,“如果島主覺得是要挾,那就是。如果覺得這只是交易,那就不是。”
祝禮術突然壓低了聲音,“你信不信,我能讓你走不出這議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