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奇怪了,翔雲城什麼時候輪上你家可以隻手遮天了?你家小子犯下命案,還能活生生站在此地?”
楊佶呵呵笑着。
城裡幾家武館,吳家與他那便宜師父也就一般般人家。上有袁、許兩大世家,中間衙門一大幫官方人士,下還有不少大戶,不客氣地說,能不給人欺負上門就不錯了。
看來、吳家在趙千萬家破人亡之後,倒在城裡有了一席之地。
“楊......楊大人,我家小子想娶苗家小女子進門,她看不開自己跳樓,這不關我家的事......”
吳成虎恨恨的瞪了他兒子一眼。
沒見過世面果然還是不行,平時口花花,一站到公堂上就腿軟了。
“你也別擔心,我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當年你殺我師父,裡面還有誰?你全說了我或者放過你家人也是可以的。你要是還指望當年的夥伴來救你——”
楊佶雙手一拍。
一名長風騎馬上把周縣令提進來。
嗯嗯、是腳不沾地的提着進入公堂.......
“周大人?”吳成虎吃驚的看着這一幕。
他只是一小小邊陲之城的武館頭也罷,實在想象不出,本城的父母官居然會給人抓起來。
那麼、楊佶他們想造反?哦不、想打戰?
“周縣令,你貴人事多。但我告訴你,當年趙千萬館主一案,你今天不詳細說明白會很慘的。”
楊佶自然相信周非沒有參與那晚的襲擊,但過後這案子爲什麼辦成不了了之,他肯定是知曉的。
雖然說也因趙家無苦主追究之下,他趁機吃掉一點遺產很正常......
正常是正常,楊佶也覺得很正常,但現在、不是有苦主了嘛!
“楊大人、本官每日經手的事務繁多,你說的趙千萬......這麼多年了我確實沒有印象......”
周非強忍不舒,裝着苦苦思索的樣子。
幾年前的一件小案,他不記得又怎麼啦?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太善良了?哈?周非,你爲官多年,難道你看不出,我既然如此幹了,就不可能善了。我只是不想枉殺你們其中的無辜者,查不出,你們一起全下去給趙千萬陪葬吧!”
楊佶淡然坐下。
他又不急,讓這些聰明人仔細考慮清楚是應該的。
吳成虎或者心存僥倖、這他能理解。
任何覺得自己認識一點人的犯事者,總是以爲能混過關的。
倒是周非這些老狐狸,也許能看出,他楊佶把別國的一座城都控制起來,還在乎殺不殺人?殺幾個人?
再說、周非只是出來當官的,不是出來講義氣的。
如果他考慮清楚這事裡他罪不至死,那他怎麼還會替別人保守秘密?
周非當然不認識楊佶就是當年那趙千萬的徒弟,也不認識趙紅玉是他的女兒,甚至、他連吳成虎也不熟,只是收過他幾回孝敬也罷!
他心裡暗罵着這事裡幾個出頭的人:
不是說趙家已死光光了?不是說趙家沒人會爲他出頭?
當年、他手下出的報告,趙千萬家是被殺人放火——
身爲地方父母官,出了命案他也煩啊!
事後有人過來送禮、說想盤下趙家那塊地,並不經意的指出,趙家已絕戶,弄成意外至死也沒苦主追究......
周非當然懂得!
如此一來,城裡既沒發生命案,他還能得到不少好處。
想明白了,他自然順水推舟.......
此時、公堂上。
楊佶仍然慢條斯理的品着茶,趙紅玉與嬌嬌坐在他左手邊,兩人一聲不吭。
趙紅玉是等楊佶解決事情,嬌嬌又不知道她應該說什麼,反正有師父在,師父說怎麼辦就這麼辦得了。
至於楊佶那兩兄弟,此時就立在他身後,渾身哆嗦。
他們也想不到啊!
本以爲是暗中行事,沒想到楊佶居然把他們全拿下來搞成審判了?
審就審吧!但連城裡的父母官也拿下,要是不解決好,等楊佶他們走後,他們怎麼辦呢?
楊佶可是親口說的:過幾天就走.......
“楊大人,我想起來了。”
寂靜中,忽然周非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朝着楊佶連連做磕。
“你說——”楊佶自然不急,語氣甚至還放溫柔起來。
這時候必須要讓周非感覺到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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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種事、還是官方人士能想明白。
周非一五一十的把當年此事的經過詳細描述一番:
既然說了,就必須說清楚其中細節。
他又不是傻瓜,當年孟家人出面,說是盤下地皮.......還指導自己沒必要查下去。
這事蒙誰呢?
此事如果與他們沒關係,他們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他沒想到的是:
當時這幫賊人也是沒辦法。
趙家沒苦主,這片地官方收回會很快處理的。
他們不把地皮挖下三尺,怎麼能甘心呢!
不得已!只能讓孟家出面.......
“大人,下官在此案上雖然略有瑕疵,但趙家沒苦主,下官也是爲了儘量安撫民心,不得不出此下策。”
周非說着說着,習慣性往官方大方向描述:
“你就吹吧!”
楊佶心裡暗暗好笑。
就這點理論水平,還比不上他家街道處一名打雜的。
此時、外面長風騎又帶着兩名老人家進來。
也不是很老,兩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只是滿頭白髮,讓楊佶產生誤會。
兩人一進入公堂,看着那架勢,頓時不由自主地朝楊佶的方向“撲通”跪下來。
這年頭、他們這些沒權沒勢的最底層民衆,能走進入公堂就不錯了。
“來人,賜坐。”楊佶禁不住大喝一聲。
老不老一回事,看着兩名白髮蒼蒼的人跪在自己面前,他怎麼受得了。
公堂下,兩排密密麻麻的長風騎人員不知從那裡找出兩張椅子搬到公堂中間。
楊大人的辦事風格、他們這些天一路摸索,大概也有點領悟的。
大人的風格、辦起事來就是絕對要大家出乎意料.......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一定要故弄玄虛。
“坐吧!”楊佶手一揮。
兩名長風騎心領神會,過來把兩名半老人家壓到椅子上。
這種場面、大家都能理解。
本來就是要跪的!
長風騎人員以爲,可能大人是考慮這裡不是大景。
別國的普羅大衆到底要不要跪?他們也不知道哇——
“呃!你說說、你叫什麼名字?你家發生了什麼事?”
等兩人半隻屁股坐到椅子上,楊佶朝那男的問起來。
“謝大人。”
那人又撲通跪到地上。楊佶無可奈何,伸手阻止長風騎想出來扶起他的念頭。
這年代、把他扶起來怕他話都說不好了。
“小人叫苗好。就是他害死了我家閨女......”
苗好憤憤不平一指旁邊的吳家三郎。
“嗯嗯!他是怎麼害死你家閨女的?”楊佶只好用詢問式!
“我家閨女十歲開始,他整天有機會就撩撥我家閨女.......”
“嗯!大叔,你說最近發生的。”楊佶再次出聲,這要是從十歲說起,也太長了.......
“是的大人。上月十日那一天,我家閨女到河邊洗衣物......那天回來得稍晚一點。沒想到、這畜生趁周圍沒人,把我閨女抓進去,我家閨女才十二歲啊畜生,他禍害我家閨女後,還過來說我家閨女已是他的人了,要我們趕緊送入他家......我家閨女氣不過,第二天就投河了......可憐我家閨女,一輩子都沒吃上頓好的。”
苗好雙眼佈滿淚水,他心裡苦哪!
“那你有沒有報官?”
“回大人,這事衙門裡來人了,只說是自己投的河。這吳家整日說他家與大老爺是至友,我那敢來報官.......”
“好!我明白了,你先坐一會。”
楊佶又朝周非補上一句:“這事,你怎麼看?”
果然、這年頭當個俠客不容易哦!
這事懲罰了吳家三郎不難,但自己走後,這兩人就苦了。
但這種事,他不知道便罷了,知道又沒能力管也罷。
如果知道又有能力管,那他能眼睜睜看着?
都怪吳家三郎作死........
“大人明白,民不舉官不究。苗家小女子又確實是投河自盡,我還能怎麼樣?”
周非雙手一攤!
這種事,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身爲父母官,先不考慮包庇的問題,他也要講證據的是不是!
“好。那麼、現在他們來舉報了,苦主被告都在,你看着辦吧!”
楊佶面無表情的指着下面一衆人等!
你不是說不舉不查嘛!那麼現在舉了......
“住民苗好,你是不是舉報吳家三郎吳不凡?”
周非瞅着楊佶沒有絲毫讓出公案的覺悟,不得不就站在旁邊詢問起來。
那苗好又是大吃一驚,原來本城的父母官是旁邊站着這位........
他這種小民,一輩子也沒上過公堂,那認得誰是父母官。
他既然來了,自然就是公案後面坐着那個年輕人才對......
這不出奇!
那怕連大天朝,也那是人人都認得出自己家裡的父母官!
“是的大人。我舉報、吳不凡姦污我家閨女,逼得我家閨女投河自盡。請大人明察!”
“苗好,你可有證據?”
周非冷起臉,瞬間進入辦案狀態。
倒不是他看不起苗好,那怕他對着本城富豪,辦案時也是這副嘴臉。
不這樣,別人不怕他那他還指望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