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過去,顧盛平還是沒變,循規守矩,墨守成規,在他的世界裡好像就只有習慣,比如說愛去那家店吃飯,就總會去那家店,比如上次遇見林以沫那家自己朋友開的店,他就很愛去,一想到在外吃飯,直接開車就過去了。
才進店,老闆直接上來迎接,安排他習慣的老位置,菜色照舊,真是一層不變。他這個老朋友都看不下去,常再安排一份店裡的新菜給顧盛平嚐嚐,希望他也能換點口味,偶爾吃到符合自己胃口的,纔會換掉。
和往常一樣,老闆坐在顧盛平對面陪着顧盛平吃吃飯,聊聊天,也不知怎麼,聊着聊着就聊到林以沫身上。
“你不是認識那個甜甜桃子嗎?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啊,上次我可觀察到你看她的眼神了,我覺得很不對勁,你小心點啊!”
“什麼小心點?”老闆的話讓人感覺上文不接下文,顧盛平實屬是沒聽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人家桃子是混網紅圈的,網紅圈你可不懂吧,這些圈子可都不簡單吶。”說着嘆了一大口氣,“你呢單純的把她當個小明星看看可以,完全沒問題,不過其他的你可就別想了,你可別怪哥們兒啊,我只是好心勸你一句,對比起來,舒伊這個姑娘雖然矯情了點,但起碼乾乾淨淨地,對你也好,比較適合你,你呢別看着小網紅就挪不開眼,別對不起舒伊。”
“兄弟,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叫圈子不簡單,不乾淨?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桃子呢,我不否認,她是這個網紅圈裡算有才華的人,學歷高,每次文案都寫得文藝得很,加上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很容易就會讓男生對她產生好感,但是我可聽說了啊,她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都說她經常吊着什麼富二代、什麼小開養着她,想想也對,不然她一個不工作的人從哪裡來那麼多錢出國到處逛。”
“說話講證據的,你這樣是在背後中傷人家女孩子,不厚道啊!”
顧盛平聽完,心裡憋着一股火,具體氣什麼又完全說不出來,有可能是老闆對林以沫生活的評價,把她說得骯髒不堪,也有可能是他在害怕聽見林以沫真的變成那個圈子裡同樣的貪慕虛榮的女人。
老闆壓低聲音說:“我可沒亂講話啊,這不是前段時間親眼看見了一些事嘛。我想起你上次看她那個眼神喲,魂都快被她勾走了,我纔好心提醒你一下。”
“你看見什麼了?”顧盛平有點緊張。
“上次有個男的開着寶馬M8,帶着她來我店裡吃飯,兩個人開了個包間,這不她也算個小名人,上次託你的福又一起吃過飯,也算是認識,我就親自給他們服務,也是希望她多能給我家做做宣傳,結果你猜怎麼着。我擡着菜在門口正準備推門,就聽到那個男的在裡面問了句‘30萬,怎麼樣?’,等我推門進去以後就看到那個男的拿了很厚的信封給桃子,桃子很自然的笑着就把錢接下裝包裡了,你說這正常嗎?”
“而且前幾天有幾個女生來我店裡面,一直都在討論桃子,說自己原來還是她粉絲,現在知道她品行不端脫粉了,脫粉你知道什麼意思不?看你也不知道,就是不再喜歡桃子了,。好像是其中一個有次偶遇她,說看見她和一男一女牽扯不清,她被罵得話都不敢說,肯定是插足人家感情,結果幾個人出門看見桃子上次和我的合影,還在那邊說我家店找這種人推廣,以後再也不來我店裡吃飯了,哎!”
老闆說完搖着頭,像是多惋惜林以沫大好的星途似的,顧盛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認識的林以沫從來不會是這樣的人,看着老闆在他面前還在發表惋惜之情,顧盛平有氣無力地叫他別再說下去。
或許都是誤會,林以沫是自我的人,事物的對錯分得比誰都清楚,過去就是個非黑即白的人,顧盛平不願相信四年後的林以沫會變成這樣,可看自己兄弟之前那麼喜歡林以沫,現在失望至極,顧盛平的內心又動搖了,此刻他不知道他該相信誰。
顧盛平聽到的只是一部分關於林以沫的小小風雨,輿論的開端都是這樣慢慢彙集,最後變成颶風吹毀一個無辜人的純淨花園。
和以往一樣,顧盛平工作完就會去接舒伊,兩個人吃吃飯,看看電影,約個會,和平常小情侶一樣。
今天的舒伊和一羣小姐妹在美容會所享受手部的護理,顧盛平如常往舒伊們常在的包間走去,卻在門外聽見了關於林以沫的話題,準備推開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認真聽着房間裡的對話。
“我原來還挺喜歡她的,感覺她很有品味,清清爽爽一個小姑娘,結果沒想到是這種人。”
“就是,聽說有人看見她插足人家感情,被人家罵的狗血淋頭的。”
“你確定是桃子?”
“我百分百確定絕對是她,實在是下賤。”
......
難聽的話不絕於耳,顧盛平越聽心越涼,他很想衝進去讓這羣嚼舌根的長舌婦閉嘴,但他那隻推門的手始終使不上勁,推不開門。
接着舒伊的聲音飄了出來,強硬又溫暖:“你們差不多行了,沒有親眼看見就不要說這樣言之鑿鑿的話,這樣不好的言論會毀掉一個女生的。我見過桃子兩次,雖然不熟,但是應該也不至於做這樣的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伊伊,她那麼多粉絲誰不是被她騙了?”
“好啦,都少說兩句吧!”
話音剛落,包間的門被突然打開,是舒伊的話又讓他有了力量把門打開,看看那些說三道四的人是什麼嘴臉。
顧盛平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舒伊,眼中充滿着感謝,舒伊朝他笑笑,兩個人對剛纔的事心照不宣,舒伊旁邊的小姐妹見到顧盛平,也不好再討論剛纔那些小八卦消息,統統乖乖閉了嘴。
顧盛平陪舒伊逛街的時候,突然拉過舒伊的手,低聲說了聲謝謝。
舒伊也就站在那裡安靜等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此刻的舒伊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懂事。
“謝謝你今天幫以沫講話,她真不是傳聞中的那種人。”
“雖然我並不喜歡她,但是我知道女生的聲譽很重要,既然你把她當朋友,我也會努力把她當做朋友看待,這樣的話傳出來很不好聽,我不想參與討論,制止了一下,也算不上幫她講話,你大可不必來和我道這個謝,小傻瓜。”
舒伊的表情是以往提到林以沫從未見到過的平靜,她盯着顧盛平看了幾秒,提出自己的疑問。
“盛平,今天的話你都聽見了,我也不怕再多說兩句,所謂無風不起浪,現在林以沫能被說出這些事,你還是選擇百分之百無條件相信她?”
“我信,她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顧盛平明明心裡已經開始出現質疑了,但面對舒伊時的回答卻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這種在他人面前對林以沫的聲譽的力挺,他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舒伊乖巧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一句關於林以沫的話題,保持甜美笑容,拖着顧盛平繼續他們各懷心事的約會。
外面的暴風雨都已席捲而來,林以沫和趙瀾倒好,兩個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爲趙瀾那個刁鑽的客戶在工作室裡夜以繼日的奮戰,林以沫對自己下意識出現的幫助舉動十分無語:幫趙瀾沒日沒夜的加班,一份辛苦費也別想撈到,爲什麼自己要這麼折磨自己。
趙瀾被搞得無比窩火,在她第16次的logo設計稿被否定後,她終於忍無可忍,怒髮衝冠地直接衝去客戶的臨時辦公室關着門談了整整一天,纔得到客戶真正想要的風格。
據林以沫猜測,趙瀾這個難搞的客戶此次願意告知具體風格,應該也是看見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趙瀾被折磨成個女鬼模樣,看她如此可憐,於是同情心氾濫決定不再過分這麼她,要麼就是突然一見趙瀾這幅鬼樣被嚇得不輕,加上趙瀾惱怒的模樣,客戶以爲是冤鬼索命,在極度恐懼之下終於妥協了。當然,林以沫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靠,他想要的就是個環保主題,他非要繞來繞去,繞好大一個彎和老孃講!”
趙瀾在客戶黑臉的狀態下進入辦公室,待她出辦公室的時候,客戶笑臉相送。林以沫很好奇趙瀾到底使了什麼賤計,問了幾遍“你是勾引了她,還是打了他?還是這人真把你當鬼,嚇傻啦?”,最終得到的回答都是趙瀾的推攘,外加一句“老孃就不能好好談嗎?”
在得到客戶明確主題的情況下,終於在第一個星期快結束的時候完成了logo的定稿。
就在和趙瀾一起進行的室內設計稿就快完成的時候,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的林以沫突然接到巴黎展會活動方的通知,告知她,此次活動不再邀請她,取消了她的觀展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