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裡已經有了預感,但他卻自欺欺人的不願相信,或許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呢?
深夜,葉嫵在網絡上刷新着有關這件事的後續報道,一改前段時間的謾罵與詆譭,所有媒體紛紛改變口風,聲稱這件事是誤會,病人是因爲病情太嚴重,無法熬過手術,纔會導致死亡,而出於人道主義,主治醫生爲死者的家屬賠償了一筆撫卹金,有記者採訪死者的家屬,卻被拒之門外。
他們撤銷了訴訟,對外宣傳這件事與陸醫生無關,之後,再不願多談。
醫院方面也撤回了之前的公告,表明真相大白,他們不會放棄一位有醫德,有專業水平的專家醫生,主任的職位,會爲陸言書保留,但發生這樣的事,醫院方面也爲他放了三個月的長假,希望他能儘快平復心情,再回去工作。
局勢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彷彿在一夜之間,整件事徹底變了,他不再是被人唾棄,被人咒罵的殺人兇手,而是一個合格的、正直的醫生。
不少網民見風使舵,爲之前對他的謾罵道歉。
看着微博上的評論、留言,葉嫵心裡很清楚,這後邊,必定有裴錦塵的幫助,否則,這些媒體不會改變口風,更不會爲陸言書說話。
也只有他,能夠在一夜之間做到這一切。
葉嫵的雙眼緩緩閉上,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明明當時他是極不願意答應的,可最後,還是幫了她一次。
她想見他,想當面感謝他。
葉嫵拿出電話,撥打裴錦塵的手機,但他的電話卻處於關機狀態。
一咬牙,她索性開車離開葉家,前往東郊的別墅,但別墅的保安卻告訴她,裴錦塵並沒有回來這裡,她去過金帝大廈,但大廈除了正在巡邏,上夜班的保安,早已空無一人。
最終,她竟鬼使神差的開車順着高速公路來到城南縣,漆黑的夜幕下,那座哥特式的莊園被茂盛、密集的樹海包圍,如同人間仙境般美麗、優雅。
“你……你是不是葉小姐?”莊園內,一名女傭在陽臺上看見了門外停靠的那輛銀白色奧迪車,發現了坐在車裡的熟悉身影,急忙從莊園中出來,直到走近些,隔着鐵門看清她的樣子,才驚呼道。
葉嫵微微一怔,打開車門下車。
她上次來,被拒之門外,可這次,對方似乎認識她?
“你是?”她隱隱覺得這名傭人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纔想起曾在東郊的別墅見過她。
當時照顧她的人中,不就有此人嗎?
“你在這裡工作?”她揚脣問道。
“是的,我和我的同事一部分留在東郊,一部分被調來這裡,葉小姐,您請進,”傭人一邊解釋,一邊開門,恭敬地迎她進去。
“這樣好嗎?我聽說這兒並不對外開放。”葉嫵遲疑地站在原地,上回花匠的那些話,猶言在耳,這裡是裴錦塵的私人莊園,在沒有他的允許下貿然進去,似乎不太好。
女傭笑了笑,“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兒雖然不允許外人隨便參觀,但老闆吩咐過,如果您,或者是您,只管隨便進來,您是這裡的女主人。”
女主人嗎?
葉嫵嗤笑一聲,“我可不是什麼女主人,這麼奢華的莊園,以我的經濟水平就算奮鬥一輩子,也買不起它。”
話雖如此,但她心裡的某個角落,卻泛起一絲難言的甜蜜。
女傭笑而不語,老闆是這樣交代的,她只是按照老闆的吩咐辦事,至於葉小姐怎麼說,她管不着。
繞過花園,花圃中一顆顆剛冒出頭的小嫩芽,正在晚風中歡快地左右搖擺,別墅後,是一個碧波盪漾的水池,裡邊浮萍蔥綠,海藻瀰漫,藉着朦朧的月光依稀還能看見水底歡快遊動的錦鯉。
“老闆每年都會過來,去年過春節的時候,老闆就是在這兒過的。”女傭嘰嘰喳喳地向她說着裴錦塵的行蹤,“花園裡種的是玫瑰花,老闆特地請了花匠每天打理。”
葉嫵回以沉默,步入別墅,她卻被裡邊的裝潢、擺設驚住。
寬敞的客廳內,水晶大吊燈閃爍着明亮、璀璨的光暈,茶几、沙發、飄窗、電視、就連牆上掛着的油畫,都與東郊的別墅一模一樣。
沙發中的兩個白色抱枕,幾乎是同一款式,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屋子,她甚至有種自己彷彿再次回到三年前那所別墅裡的錯覺。
擡頭,張望着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在樓梯上方,二樓走廊的牆壁上,懸掛着她曾拍攝的劇照照片,照片被特地衝洗出來,用精美的歐式白色雕花相框裝裱好,並排懸掛着。
“這些……”眸光顫動,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怎麼可能想到,在這座名爲嫵園的莊園內,會是這樣的景象?
“老闆在幾個月前,特地派人把東郊別墅裡的傢俱搬來這裡,還加洗了您的照片,對了,”女傭指了指一樓走廊深處的電影放映室:“老闆還把您的電影影碟版權買下來,不再對外出售,您想看看嗎?”
她的電影?柳如是?
葉嫵下意識點頭,神色複雜的跟隨在女傭身後,來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昏暗房間。
巨大的白色投影幕在正前方,一張暗色雙人沙發靠牆而立,前邊擱着黑色大理石茶几,下邊鋪着白色的毛絨地毯。
在放映室的角落裡,是一個長方的衣架,上邊懸掛的的衣物,復古、精美。
葉嫵如同雷擊般,整個愣在原地,雙腿無意識的邁開,靠近衣架。
這些服裝,是她曾在劇組裡穿過的,就連頭飾、首飾,全都收納得整整齊齊,一件也沒落下。
“老闆過來的時候,總要在這間屋子裡待很久,有好幾次一晚上都沒出去過一步。”女傭幽幽說道,和她一樣被派來嫵園工作的同事,不止一次在私下談論着老闆的舉動。
一個男人深情至此,她們怎能不動容?
葉嫵用力攥緊手指,不,他怎麼會在暗地裡做出這些事?
那個男人無情、冷酷,脾氣古怪,而且擁有無數女人,他怎麼會爲了她做出這一切?
她不願相信,但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這些又是什麼?”她的目光從衣架上挪開,卻被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放的厚厚一疊雜誌吸引過去。
女傭笑着解釋:“是您的報道。”
她隨手拿起一本,上邊並非是有關她的那些緋聞,亦或者是醜聞,而是對她的誇獎與稱讚。
每一本全都是表揚她的報道,沒有任何一篇內容是在詆譭她。
這些報道的日期是三年前,且全都是一些並不出名的小道媒體。
哪怕就連她的粉絲,也難收集到這麼多的報道,可他卻做到了,而且還保留得很好,新如初生。
昏暗的放映室,投影幕上正在播放電影,她從不曾看過這部自己唯一參演的影片,三年前,首映禮她沒能來得及參加,而後各大影院爭相上映,但網絡上卻找不到片源,她當時出了事,匆忙離開國內,由始至終,不曾看過這部片子。
女傭恭敬地送來水果和飲料,口味是她最喜愛的。
葉嫵的心微微一顫,不用多問她也能猜到,這些是誰在暗地裡準備的。
爲什麼?
她不懂,弄不懂那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在他眼裡,向來把她當作牀伴,一個可有可無的對象,既然如此,又爲什麼做到這個地步?
“老闆回來了。”一樓客廳,傭人歡喜的驚呼傳入房中。
葉嫵渾身一顫,猶豫幾秒後,才關掉電影起身出去。
裴錦塵在傭人的伺候下將西裝外套脫掉,隨手拋開,冷峻的面容染上幾分酒氣,那雙令人膽顫的漆黑眼眸,此刻籠罩上一層月色般醉人的朦朧光暈。
“你回來了?”葉嫵來到客廳,揚脣微笑,但身側攥緊的手掌卻泄漏了她略顯侷促與緊張的心情。
見到她在家裡出現,裴錦塵有些意外,臉色微冷地問道:“怎麼,不陪你的小男朋友?”
冷嘲熱諷的語調卻暗藏幾分醋意。
“我是來謝謝你的。”她刻意忽略掉心裡的難受,只當沒聽見她的嘲諷。
如果什麼時候他對自己表露出溫柔,那纔會讓她感到驚訝。
“謝?呵,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份人情,用得上謝字嗎?”裴錦塵冷笑着又問。
她永遠不會知道,當她說出交易時,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你一定要和我這樣說話嗎?”她不該來的!正如同他所說,這是她親口提出的條件,她根本不該專程跑來感激他。
面具化的笑容徹底龜裂,她冷下臉來,扭頭就走。
既然他不歡迎她,她還待在這兒幹嘛?
“站住。”裴錦塵蹙眉低喝。
她下意識停了步伐,卻不肯回頭。
“我渴了。”裴錦塵大步流星繞過茶几,在沙發上優雅落座。
女傭打了個機靈,急匆匆想要去給他倒水。
“你們全都退下。”這裡用不着她們伺候。
傭人們面面相覷,猶豫幾秒後,纔回到一樓的客房,不敢再繼續待在這兒,打擾他們倆談話。
“沒聽見我剛纔說什麼嗎?我渴了。”男人深沉的目光如針刺背,直勾勾落在葉嫵的身上。
她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願的跑去餐廳給他倒水。
“我要咖啡。”他沒有接過杯子,而是得寸進尺的繼續奴隸她。
“喝酒再喝咖啡對身體不好,你想讓你的胃更難受嗎?”這人究竟懂不懂常識?他分明是在故意糟蹋自己的身體。
葉嫵惱怒的擰起眉頭,強勢地將紙杯塞進她的手中,“就喝這個。”
“呵。”一抹笑意掠過眉眼,就在她以爲裴錦塵會動怒時,他竟仰頭將杯子裡的溫水喝光,“真甜。”
明明是不參雜質的溫水,卻令他一路甜到心裡。
“過來坐。”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輕聲說道。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還要開車回家。”葉嫵委婉的拒絕了他的要求,這樣的他,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她見過他無數種樣子,古怪的,喜怒無常的,捉摸不透的,但他此刻收斂鋒芒,溫和的對她說話,她反而不習慣。
意識到這點,她暗暗在心裡唾棄自己,難道她被人虐出毛病了嗎?竟會不習慣他的好臉色?
“今晚留在這裡。”裴錦塵啞聲說道。
“我不……”她剛想拒絕,卻在撞入他那雙隱忍疲憊的眼眸後,有些說不下去。
他看上去很累,心頭泛起一絲不忍。
“你今晚去應酬了嗎?喝了多少?”她終是不忍心拒絕他,即使他沒有說,但在一夜之間打通所有關係,釋放陸言書,哪怕他勢力再大,也必定爲此付出了不少精力。
“嗯。”他微微頷首,“你是在關心我?”
“誰說的?”她虎着臉不肯承認。
這副傲嬌可愛的樣子,令裴錦塵心情大悅,眉梢的冷意消失得一乾二淨,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拽入懷中。
葉嫵驚呼一聲,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懷裡,屬於他的氣息劈天蓋地的朝她涌來,好似一張大網將她緊緊包圍住,無法掙扎,無法躲閃。
“你做什麼?”她紅着臉氣惱地問道,想要把人推開。
男人的雙手緊固住她的腰肢,下顎輕靠在她的頸窩間,寒譚般深幽的眸子緩緩闔上,“抱你。”
能這樣抱着她,真好。
異常曖昧的兩個字,叫葉嫵有些心跳加速,他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出這種話啊。
“你忘了,我和你不是那種關係,鬆手啊。”
“別說話。”他現在不想聽到任何傷人的字眼從她嘴裡說出來。
近乎命令的語調,帶着幾分沙啞,葉嫵心頭一跳,鬼使神差的閉了嘴,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聽他的話!
“今晚留下來,好嗎?”不是霸道的命令,而是溫柔得醉人的詢問。
她看不見他的臉色,但她卻捨不得拒絕他。
就當是感謝他救了陸言書吧。
在給自己找到合適的理由後,她才慢吞吞點頭,“只有今天。”
“你換了香水?”他輕輕嗅着她身上散發出的芬芳,這股香氣是她以前沒有的。
“嗯。”葉嫵不太自在的點了點頭,他溫熱的鼻息不斷噴濺在她的耳垂上,癢癢的,像是一片羽毛正在不停地撥動她的心潮。
“Ido?”他輕而易舉的認出了香水品牌,“呵,今年法國新推出的一款高檔香水。”
或許他該考慮拿下這款香水的代言權?有新產品推出時,她便能第一個使用。
“你對香水很瞭解嗎?”葉嫵凝眉問道,“也對,誰不知道你裴總身邊有無數鶯鶯燕燕,每天聞,怎麼可能不瞭解?”
“吃醋了?”他鬆開手,單手抱着她,身體微微後仰,欣賞着她臉上淡淡的酸意。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吃醋?”她好笑地反問一句。
“雙眼,”手掌在她的背部輕輕撫動,像是在安撫一隻家養的貓兒,動作極致溫柔,“我現在只要你。”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嫵錯愕的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餓了。”他不再解釋,有些話說一遍就好。
“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食物,你等等。”她慌忙起身,近乎落荒而逃般離開客廳,一路衝進廚房,小臉紅撲撲的,胸膛裡心臟更是跳動得猶如擂鼓。
她怎麼能這麼沒用?隨隨便便因爲他一句話心動。
不要再跳了!
手掌用力按着胸口,想要平復這太過古怪,太過急促的心跳聲。
深呼吸幾下後,才勉強將情緒穩住,打開冰箱,裡邊沒有殘羹冷飲,快餐食品也沒找到,她只能打起精神取出新鮮的蔬菜,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做了兩道小菜。
忙碌的身影在廚房LED燈的光暈下,溫馨得讓人心醉。
裴錦塵悄無聲息的來到廚房,峻拔的身軀輕靠在牆壁上,靜靜凝視着她繁忙的背影。
這樣的畫面,他在三年間不知夢到過多少回。
而今天,她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爲他親手下廚。
“你幹嘛站在這兒?”葉嫵剛想端着餐盤出去,冷不丁被身後無聲無息的男人嚇了一跳,手裡的盤子險些掉落到地上。
--------其實我們的男主也是蠻深情滴,就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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