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小寶的賭注
431。小寶的賭注
墨修堯滿意的點頭笑道:“多謝。幾位如此大方,本王就笑納了。”
“墨修堯!”墨景黎忍不住怒吼。到現在他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被墨修堯耍了,還被拿來當成和西陵北戎南詔的賭注。這樣的羞辱幾乎讓墨景黎失去了理智。
旁邊跌倒在地上的墨景瑜臉色慘白,眼神渙散。完了……
墨修堯悠然道:“景黎,十幾年前本王就跟你說過了,少做一些需要動腦子的事情,那不適合你。以你的性格,若是佔了上方,不羞辱本王一番又怎麼肯幹淨利落的動手?如果本王是你的話,本王連這個殿門都不會進,直接在外面萬箭齊發就是了。”
“你以爲,朕就只有這些籌碼麼?”墨景黎冷笑道。雖然極度的憤怒,但是到底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墨景黎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墨修堯挑眉道:“你還想說什麼?呃,對了,南詔小王子在你手裡吧?”墨景黎冷笑不語,墨修堯並不在意,淡淡道:“就算在你手裡又怎麼樣?那孩子現在在璃城裡吧?你藏在誰家裡了?本王不相信你在璃城能有多少據點。你們…誰能告訴本王,南詔小王子被墨景黎藏在哪兒了?”墨修堯居高臨下的望着下面的衆人道。
半晌無人言語,墨修堯垂眸道:“沒人肯說麼?不知道你們的家人肯不肯說呢?”衆人頓時大變顏色,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名門世家的家主或重要人物,他們的家族絕不會普通人家一家幾口十幾口那麼簡單。一牽連起來就是上百人。滅族之禍…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墨景黎冷笑道:“你覺得他們會知道什麼?”
墨修堯悠然的靠近椅子裡,一邊把玩着葉璃的纖細的手,一邊笑道:“景黎,你吃過這些人的虧,卻還是不長記性。你以爲…你手裡有他們的把柄,他們就會對你服服帖帖乖乖聽話麼?你以爲他們幫你辦事的時候,就不會自己留一手?”
墨景黎臉上的神色一僵,猛的掃向地上的衆人。許多人都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目光,墨景黎心中一沉。
殿上,墨修堯拍拍手道:“現在,誰來告訴本王,南詔小王子的下落?”
大殿裡沉默了半晌,終於有一個人顫巍巍的爬了起來,“王爺…王爺饒命。微臣…微臣說…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站在一邊的墨景黎一腳踹了出去。說話的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墨景黎雖然不算絕頂高手武功卻也不弱。踹他跟玩兒差不多,飛起一腳便將人踹飛了出去。撞倒在旁邊的柱子上噴了一口血,墨景黎冷笑道:“蠢貨!你以爲你說了墨修堯就會放過你們?!”
墨修堯聳了聳肩,難得的誠懇起來,“本王可以讓你們死的舒服一點。”也就是說,無論說不說都要死,只是看要怎麼死而已。
於是,原本蠢蠢欲動的衆人又重新沉默起來。
墨修堯並不着急,慢慢的站起身來從殿上走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腳步無形中卻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就連氣勢洶洶的墨景黎也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等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行爲時,墨景黎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紫。
“趙大人?”墨修堯走到趙哲方跟前,含笑道。
“王…王爺?”趙哲方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應道。
“南詔小王子在哪兒?”墨修堯問道。趙哲方搖頭道:“老臣…老臣不知。”
“不知?”墨修堯不悅的挑眉道:“那你知道什麼?”趙哲方眼神遊移,片刻也不敢跟墨修堯對視,只是苦苦哀求道:“老臣…老臣什麼也不知道,求王爺饒命啊!老臣一時糊塗,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墨修堯低眉凝望着他,悠悠的嘆了口氣,淡淡道:“趙家滿門,打入大牢。擇日問斬。”說完,墨修堯不再看趙哲方,似乎對他已經沒有絲毫興趣了。
趴在地上的衆人都是一愣,顯然都沒想到定王的審問竟然是如此的乾淨利落。或者說,定王根本就不在乎結果。
“不!王爺,老臣知錯了,王爺饒命啊……”趙哲方哭叫着,見得不到墨修堯的一個眼神,便將目光望向了坐在殿上的葉璃身上,“王妃,老臣錯了。求王妃饒了老臣和一家老小吧。他們都是無辜的啊,求王妃饒命啊!”葉璃微微嘆了口氣,側身看向清雲先生淺笑道:“外公,這裡鬧騰的不成樣子,先讓五弟陪你回房歇息吧?”
清雲先生年紀大了,也不想看到太多的血腥。但是卻也知道今天這局面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收場的。長長的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清炎,跟我走吧。”
正睜大了眼睛看戲的徐五公子委屈的瞅了瞅葉璃,但是祖父之命不可違,只得起身扶着清雲先生下去了。等到清雲先生的身影從殿後消失,葉璃纔回過頭來看向依然在苦苦哀求的趙哲方,淡然問道:“趙大人說你一家老小是無辜的。可知道若是今天你們計謀成功了要死多少人。趙大人做這些的時候可有哪怕一瞬間想過這些人是無辜的?只怕更多想的是成功之後所能得到的好處吧?”
趙哲方啞口無言,葉璃從袖袋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箋,淡笑道:“本妃這裡有一樣東西,趙大人不妨看看。”葉璃身邊不遠處的侍衛上前想要接過紙箋,葉璃擺擺手站起身來,走下殿階親自將紙箋送到趙哲方手中。
只看了一眼,趙哲方就忍不住顫抖起來。葉璃遞給他的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他卻認出那是自己藏在書房裡的暗格裡的一本冊子上撕下來的。而那上面記錄的都是一些自己不能爲外人道的事情。
這上面的許多事情一旦公佈出來,就算定王饒他一命,他也活不了了,“我…我說。小…世子,小世子被抓了。就藏在…就藏在我在城外的一處別院裡。南詔小王子…老臣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
此言一處,滿堂皆驚。雖然定王府的小世子整天都沒有出現早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測,但是卻沒想到竟然真的被墨景黎給抓了。
聽了趙哲方的話,墨景黎並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趙哲方,你以爲墨御宸現在還在你那別院裡麼?你真以爲朕會那麼相信你?”趙哲方沉默不語,墨景黎多疑,在他將墨小寶轉移之後再派人暗中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何?墨修堯,這一場是你贏了還是朕贏了?”看着墨修堯和葉璃,墨景黎冷笑道。
墨修堯拉着葉璃的手,不驕不躁神色淡然的看着墨景黎。墨景黎也知道今天在這裡自己是佔不到什麼便宜了,恨恨的盯着墨修堯道:“滾開,放朕出去。不然的話…就等着給你的兒子收屍吧?”
墨修堯垂眸,淡然道:“本王之前讓人帶了一句話給你,現在看來,你並沒有聽到?”
墨景黎一愣,終於想起來墨修堯是什麼意思了。冷笑一聲道:“朕自己都活不了的話,還管他幹什麼?”墨修堯皺了皺眉,終於點點頭道:“也罷,本王說過…你活得越久,就只會越痛苦。你既然不信,便出去吧。本王保證在你走出定王府一刻鐘內,不會有人對你動手。”
墨景黎警惕的盯着墨修堯,顯然是不相信他的承諾。墨修堯也不在意,拉着葉璃從新走回了殿上。
“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兒子?”墨景黎問道。他根本就不相信墨修堯會這麼輕易的放他走。墨修堯挑眉道:“你可以試試看。”
“你以爲我不敢?!”墨景黎咬牙道。墨修堯神色淡然,“本王說了,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殺得了他。
墨景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拋下那些中毒的屬下和跟隨他的人轉身衝了出去。對於他的離去,墨修堯並不在意。一揮手立刻就有人上前來清理大殿,重新送上鮮美的果品點心和美酒。那些跟着墨景黎而來的黑衣人和跟着墨景黎背叛定王府的人,自然也一起被搬了出去。不過半刻鐘,大殿上就恢復了方纔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跟諸位開個玩笑,讓大家受驚了。本王自罰一杯想諸位貴客賠罪。”大殿上,墨修堯端起酒杯含笑對這殿下衆人道。滿殿的賓客看着殿上白衣白髮如雪的男人,只覺得頭頂涼風嗖嗖的刮。稀裡糊塗的也跟着起身陪着墨修堯喝了一杯。
看着墨修堯淡定自若的跟衆人談笑風生,就連王妃也帶着淺淺的微笑坐在定往身邊,彷彿完全不受小世子被抓的消息影響。這不得不讓衆人懷疑起小世子被抓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是如果這是假的的話,定王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放走墨景黎?
“王爺,你說…定王這是想做什麼?”雷騰風身後的官員掃了一眼對面孤零零的坐着的小皇帝墨隨雲,低聲問道。
雷騰風淡然一笑道:“清理、立威、順便…耍墨景黎一把鬧着玩兒唄。跟咱們沒有關係,不用理會。”西陵現在的情況不需要更多的算計和冒險了,他們需要的只是安穩。只要能夠穩住目前的局勢,保住西陵的元氣,其他的都不重要。
“耍…耍墨景黎?”官員有些結結巴巴的道,顯然是無法接受雷騰風的結論。這種諸國來賀的時候鬧出這種事情來,怎麼看都是打了定王府的臉,真的會有人拿這種事情來玩兒嗎?
雷騰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真是因爲墨修堯真的將這件事當成是玩樂,所以才…顯得更加可怕。”連這麼重要的場合和事情都可以當做玩樂,要不就是昏庸無能要不就是根本沒將敵人放在眼裡。而墨修堯很明顯的是後者。
那官員想明白了雷騰風的意思,也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氣,敬畏的看了一眼殿上的墨修堯,“他…定王就那麼肯定不會出意外?”今晚參加宴會的這些人,無論傷了哪一個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何況其中還有定王府的小世子?
雷騰風搖搖頭,對於墨修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瞭解過,或許永遠也不會了解。
殿上,徐清塵掃了墨修堯一眼淡淡道:“你們不去看看?”墨修堯笑道:“不用着急,讓他在蹦躂一會兒。”擺明了將雷騰風當成是在溜小狗。
“不要玩過頭了。”徐清塵淡然提醒道。雖然墨小寶很聰明也有人暗中保護,但是到底還是個孩子。萬一狗急跳牆墨景黎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到了小寶卻是得不償失。
墨修堯無奈的拉着葉璃起身笑道:“那好吧,我們去瞧瞧。這裡就有勞清塵兄了。”
看到墨修堯站起來,下面還議論紛紛的衆人又是一頓,只聽墨修堯笑道:“諸位,本王和王妃還有事就先失陪了。後面就有勞清塵公子作陪,各位儘管盡興。”墨修堯說的很客氣,意思也很委婉。但是卻絕對不妨礙衆人理解:本王要去辦墨景黎,不想死的就在這裡乖乖呆着。
看着定王帶着王妃施施然而去,所有人將目光轉向清塵公子。清塵公子淡然一笑,清俊出塵,“諸位隨意,在下先敬諸位一杯。請。”
“清塵公子請。”
璃城裡,今夜同樣是熱鬧非凡。定王府兩位小世子和小公主的週歲生辰,所有的百姓也跟着同樂。雖然天色已經不早,璃城的幾條重要幾道上卻依然是人山人海宛如過節一般。更有許多百姓以各種各樣的行事爲小世子和小公主祈福。只由此便可以看出定王府在璃城甚至是整個西北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和聲望。
墨景黎飛快的穿梭在璃城裡陰暗的小巷之中。身上原本華麗耀眼的龍袍早已經脫去,只穿着一身暗色的裡衣。如果說之前在宴會上的墨景黎像是一個志得意滿的帝王的話,現在的墨景黎就是一個狼狽落魄的喪家之犬。墨修堯卻是遵守承諾,知道離開定王府一段距離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但是這並不能讓墨景黎安心。他總是感覺身後有無數的墨家軍暗衛和麒麟暗中跟隨着隨時準備打他個措手不及。
幸好這時候已經是五月天,只穿着裡衣也絲毫不見寒冷。墨景黎走的也都是璃城裡最陰暗的小巷,倒也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在一條條小巷中饒了大半個時辰,知道墨景黎認爲已經甩掉了定王府跟蹤的人,才鬆了口氣施展輕功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一處隱秘的密室裡,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坐在簡陋的牀邊,手裡還抱着一個正在襁褓中沉睡的孩子。墨小寶探着腦袋看着秦烈懷裡的寶寶,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臉道:“長得真醜。”
秦烈淡淡道:“你小時候也長這樣。”
墨小寶不信,“這不肯能。麟兒和心兒小時候可好看了。”秦烈道:“這隻能證明二世子和小公子長得比你好看。”墨小寶輕哼一聲,傲嬌的瞥過小臉道:“你不用嫉妒本世子俊美不凡,你現在不也跟本世子長得一樣麼?”秦烈望着密室的頂上翻了個白眼。
墨小寶望了望外面,皺眉道:“墨景黎快要回來了,咱們帶着這小鬼快走吧。”某人最大的失誤就是不知道狡兔三窟,把所有的籌碼都放在一個地方,於是墨小寶帶着人跟着秦烈,一路過來就剛好找到了失蹤數日的南詔國小王子。
離開了安溪公主,小王子確實吃了不少苦。墨景黎自然不會照顧孩子,也不會對別人的孩子有多好。只是維持在一個餓不死的階段而已。墨小寶找過來的時候,秦烈正在手忙腳亂的哄孩子。事實證明,秦烈雖然從小就接受定王府跟蹤訓練,但是哄孩子這一項卻遠不如墨小寶的,至少墨小寶還有兩個弟弟妹妹可以練手。
順利的將哭鬧的聲音都嘶啞了的小王子哄睡了,墨小寶纔跟秦烈商量起怎麼撤退。
秦烈淡淡道:“這院子外面全是墨景黎的人,你進的來不代表能出的去。何況還帶着一個孩子。”才半歲的小嬰兒可是什麼都不懂得,一旦驚醒了肯定就要哭鬧不休。而且…這孩子太小太脆弱了。秦烈也不敢抱着他去冒險。
墨小寶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我跟父王打賭我能不動用暗衛和麒麟。”
秦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拿來賭?”墨小寶心虛的對手指,“就是重要才能賭麼。”一般的小事情父王纔不屑跟他打賭呢。
“你賭什麼?”
“我贏了就不用關禁閉了。”所以墨小世子才費勁了心思不惜拿自己當誘餌尋找墨景黎的蹤跡而死活不肯調動跟在身後的暗衛幫忙啊。禁閉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怕太殘忍太無理取鬧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你現在想怎麼辦?請問世子你憑什麼覺得我們兩個能夠弄死墨景黎?”秦烈涼涼的問道。墨小寶猶豫了一下,“下毒?”
“你有麼?”秦烈問道。
“我有讓人拉肚子的毒。”墨小寶道,沈先生不肯給他要人命的毒啊。
秦烈一本正經的點頭道:“你可以祈禱讓他拉肚子拉死。”
墨小寶只能翻白眼,等墨景黎拉肚子拉死了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