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紅花
莫卿卿穿衣裳的功夫，陳嬤嬤卻是都不願意等待，那意思竟然是不希望和她沾上邊了。
紅綃有些奇怪，邊給莫卿卿整理裙襬，邊問道：“這位一向是個謹慎穩重，怎麼今日到像個急腳貓一樣？”
莫卿卿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她跟在老夫人身邊幾十年了，最是個懂得趨利避害的，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親近咱們，什麼時候又該遠離！”
紅綃手一停，心中頓時覺得有些不妥，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是莫府裡出事了？
如今莫府裡能夠讓莫卿卿牽掛的人不過是二夫人和二少爺。
而二少爺剛剛立下了“奇功”，那老夫人和老爺都是巴不得將他當成寶貝捧着在手心，斷然不可能會動他分毫。
那麼問題就是出在二夫人的身上？
紅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覺得這萬一是自己杞人憂天，豈不是徒給世子夫人增加煩憂？
“紅綃，你還是留在府裡看家吧！我出去的時候，你千萬還是要留意侯爺夫人那邊的動靜，而且……”莫卿卿頓了頓，“二老爺和表少爺那邊，你也讓謝忠老爺子多關注一二。”
紅綃點了點頭，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說道：“夫人，是不是二夫人那邊……你要小心。”
“傻丫頭，你的姑娘心裡有數！你好好看家就是！紅錦！跟我走吧！”莫卿卿揚聲叫了紅錦進來。
主僕二人坐了馬車，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莫府的門口。
兩個人被丫鬟們領着直接到了老夫人的壽禧堂的花廳。
莫卿卿見院子裡站了不少的丫鬟婆子，竟然是各處的都有。
很明顯，這些人是被主子們從裡面清出來的。
“紅錦，你留在這裡等我。”
莫卿卿獨自一個掀了簾子走了進去。
當看到屋裡的情形的時候，明顯就是一愣。
她表現得十分的詫異：“祖母，這是……”
媚姨娘哭得梨花帶雨一般撲倒在地，而一旁站着的居然是手足無措的孫氏。
老夫人一臉鐵青的坐在上首，坐在左側下手的自然是似笑非笑，眼底卻透着陰毒的柳氏。
莫卿卿疾行幾步，走到搖搖欲墜的孫氏身邊，扶了一把：“娘，你這是怎麼了？”
“祖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請您明示！”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怒意。
“卿卿，你且稍安勿躁。本來這事情乃是府裡的內務，實在不該讓你這個出嫁的女兒再回來，可是如今你的身份不一般，若是不經過你，就做決定，似乎是有些不那麼合適。”柳氏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道。
莫卿卿看了柳氏一眼，又暗自拍了拍孫氏的後背，示意她不要慌張。
“既然夫人如此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如今這般情況到底是爲了什麼？”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所有人針對的都是孫氏！
“老夫人，夫人，你們可不能因爲三姑奶奶是世子夫人就放過孫……不，二夫人啊！她下了這樣的毒手，難道就能這麼輕鬆的了事嗎？”
撲在地上如同死了一半的媚姨娘突然起身，倒是嚇了老夫人一大跳！
“放肆！這裡是容你大聲喧譁的地方嗎？閉嘴！”
媚姨娘撇了撇嘴，心道，還不是因爲這老踐人生了個好女兒，你們就想要矇混過關！
她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她們就這麼算了！
“祖母，孫女實在是一頭霧水，可否請您明示！”莫卿卿不肯多看那裝腔作勢的媚姨娘一眼。
老夫人看了柳氏一眼，淡淡說道：“你說說吧！”
柳氏點點頭：“三姑奶奶，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這些日子，媚姨娘一向有個晚上睡覺之前喝一碗牛乳的習慣。
這也是她自恃做了姨娘，身份不同，近段時間又是格外得莫長青得chong愛，所以才新添了的習慣。
可是這天晚上，當她把那熱好了的牛乳端起來的時候，卻發覺那味道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她可不是個傻子，而且她原本在柳府就是算計要給那柳靖堯做姨娘的，只不過提前被彭氏給送了出來罷了。她這樣的人，雖然沒有什麼地位和學識，可是於這些算計上卻是格外的敏銳的。
她立即就把自己的婢女叫來詢問，卻是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據媚姨娘的丫鬟所說，因爲已然是晚上，所以廚房內壓根沒有幾個人，其中只有……”柳氏特意看了孫氏一眼，在看到她那蒼白的臉色的時候，方纔滿意的接着說道：“只有給孫妹妹煎藥的一個小丫鬟在裡面！”
柳氏話音剛落，媚姨娘立即又哭嚎起來：“夫人啊，那牛乳下得可是紅花啊！若是奴婢一不小心飲下，只怕是這輩子都別想有子嗣了！您要爲我做主啊！這實在是太狠毒了！”
說完，她惡狠狠的瞪了孫氏一眼，真是恨不得直接撕了她。
孫氏身子骨雖弱，可是卻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她強撐着怒道：“媚姨娘！你不要信口雌黃！難不成我的丫鬟在廚房煎藥，就一定會給你的牛乳中下藥？這是什麼道理？”
媚姨娘冷笑着說道：“二夫人！大家都是梅香拜把子！誰又更加高貴一些！你說你給我的牛乳中下紅花是什麼意思？”
“住口！”莫卿卿大喝一聲，扭頭看向柳氏：“夫人！我離開府裡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難道府裡的下人就是這般沒有規矩？一個姨娘居然可以和府裡的二夫人你你我我的說話？這到底是哪一府的規矩！”
柳氏沒想到莫卿卿居然會擺着架子指責自己不會管理下人，心裡雖然不屑，可是卻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
的確也是她故意的縱容和引導，纔會讓媚姨娘對孫氏這位二夫人沒有半點尊重。
老夫人“嗯”了一聲，說道：“媚姨娘！你說話的確沒有分寸！還不掌嘴！”
媚姨娘見老夫人發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輕輕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莫卿卿也不深究，接着冷笑着說道：“媚姨娘果然是大才！你本人也沒有到那廚房之中，又是怎麼知道是我孃親的丫鬟給你下了紅花？再者說，這紅花不是普通的東西！一個普通的丫鬟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
“三姑奶奶，我說句公道話，要是論這藥材嘛，咱們府裡也只有兩處最容易得到了——一處自然是那病得起不來牀的五姑娘那裡。你明白的，那裡可是被張姨娘守的風都吹不進去。另外一處，可就是孫妹妹這位二夫人這裡了！她可也是天天煎藥的！”
莫卿卿立即反脣相譏：“夫人，你也說了。我孃親是二夫人！做什麼要和這區區一個姨娘一般見識？這不是自跌身份嗎？”
媚姨娘又一次撇着嘴說道：“還不是嫉妒我年輕漂亮嗎！？”
“真是可笑！誰不知道，這後宅裡最重要的不是什麼年輕漂亮，而是子嗣！我孃親兒女雙全，有什麼必要去給你下什麼紅花？我看你是找錯人了吧？”莫卿卿故意昂着頭看着柳氏，“夫人，我說的可對嗎？”
老夫人看着莫卿卿一上來就把柳氏和這個妖里妖氣的媚姨娘給堵了個結實，心裡其實暢快得不得了。
說到底，她心裡還是認爲，這個從柳府來的媚姨娘就是柳氏的人，而孫氏則是從自己身邊出去的丫鬟。
兩者親疏立現。
她正以爲，這不過是媚姨娘藉機想要引起別人注意，並且誣陷孫氏給自己添堵的詭計的時候。
外面方嬤嬤卻是一臉得意的走了進來。
“啓稟老夫人，那小丫頭受不住打，已經招了！她說的確是二夫人指使她在媚姨娘的牛乳裡下了紅花！”
她看了柳氏一眼，示意自己幸不辱命。
方嬤嬤可是使了不少的手段，差點拔了那小丫頭的手指甲，才讓那死丫頭終於開了口。
孫氏一聽這話，差點直接暈厥過去：“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媚姨娘的臉上現出狠毒的笑容：“原來如此！原來果然如此！如今那小丫頭都招認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真是個惡毒到了極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