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爲了不讓趙立銘在那邊等得太久,也不想耽誤到新片的籌拍時間,林蔚然決定訂最快的航班飛往歐陸。
程愷一聽,說會來載她,要她連機票都不用買,只要帶上護照和簽證就行。
不買票怎麼上飛機啊?
不懂程愷又在賣什麼關子,不讓買機票也不用去機場的,直到林蔚然下了樓,才發現公寓大樓門外,早已經停了輛黑色豪車。
車門旁,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正倚着車門等着。
程愷的上身穿了件水藍色的格子襯衫,裡頭搭配白色衛衣,大長腿包裹在深色牛仔褲裡,整個人看起來休閒得就像要去度假似的。
對他來說,還真是去度假的。
男人一把摘下臉上的墨鏡,打開車門,讓林蔚然上車。
等到司機把林蔚然的行李放到後車廂裡頭,一切就緒,程愷這才和小女人坐到後車座去。
車後座的空間很大,兩人一左一右的,中間還有很大的空位。
大概是昨晚一整晚在整理新片的素材,過於晚睡又太早起的緣故,林蔚然顯得整個人懶洋洋的,偏頭靠着窗看向窗外,眼睛一下子就閉起來假寐。
程愷見狀,體貼的不去煩她,一路無話。
很快的,他們來到機場,裡頭停放着屬於秦超的私人飛機。
車子直接開進機場內,停在一架灣流G650旁,這時候,林蔚然才睜開眼醒過來,看着眼前的景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要搭私人飛機出去。
難怪不用買機票排隊登機,果然有錢就是任性!
機上的空服員把他們的行李都帶上飛機,然後另外有漂亮的空姐迎接他們,領着他們走進機艙內。
這架私人飛機內有八個豪華座位,全都是手工打造的羊皮椅,細緻的皮革感,舒適軟硬適中的椅墊,讓人坐上去就不想下來了。
林蔚然和程愷是面對面坐着,纔剛一落座,空姐立刻推了一臺金光閃閃的推車,推車上有紅酒白酒和香檳。
程愷默默的看了眼下推車上的選項,便點了一杯香檳,接着空姐客氣的訊問林蔚然:“請問林小姐要喝點什麼?”
林蔚然瞧了瞧,她不擅長喝酒,可是目測一輪推車上的選項,貌似也只有酒精類的可以選擇,只好跟着程愷一樣,也點了香檳。
她卻沒發現到,程愷眼底滑過一抹興味的精光。
這架飛機上的餐點,全是按照他的吩咐準備的,難得和小女人一起搭飛機出行,在這三萬多英尺的高空上,總要來點樂子才行。
酒精這種東西嘛,向來最能卸下小女人的心防了。
飛機順利升空。
很快的就爬上了三萬英尺的高空,穿過較厚的雲層和不穩定的氣流層,平穩的在高空中飛行。
林蔚然喝了杯香檳,還是覺得抵不住身體的疲憊,便來到後面那個屬於她的艙房休息。
艙房裡有張牀,也有衣櫃,簡單的梳妝檯,一切應有盡有。
想着飛行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林蔚然索性脫下外套,趁着一點點溫暖的酒意,直接倒臥在軟硬適中的牀上休息。
一覺醒來。
從艙房的小圓窗向外望去,是一片深沉晦暗的藍,平靜又單調,讓人完全看不出時間感。
林蔚然進入衛生間,簡單的洗把臉,提振一下精神,再整理下儀容,才走到艙房外。
通過走道,來到座位,才發現程愷還是維持着先前不變的姿勢,坐在舒適的皮椅上,單手支着額,垂下眼瞼貌似在假寐。
他的眉宇蹙成了個“川”字,緊閉的薄脣,略顯歪斜的身軀,文件散放在座椅扶手旁的側桌上,從他的樣子看起來,林蔚然能猜想得出來,應該是閱讀文件累了,就這麼睡着。
這麼睡,就不怕着涼嗎?
她微微鄒起眉頭,隨即走到空服員的休息區,向空服員要了條毛毯,拿過來輕輕地蓋在程愷的身上。
林蔚然不想吵醒他,只好悄悄的把毛毯蓋在程愷的腹部。
半彎下去的身子,視線就正好落在那一疊文件上,那文件不是別的,正是先前程愷向她借去看的《一路上有你》的劇本。
只見紙張的空白處,有不少用鉛筆做的註記。
看樣子,他真的對她的新片很上心呀!
林蔚然拿起那疊劇本,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頁一頁逐字逐句的仔細閱讀着,程愷在那上頭所做的備註。
索性,她也架起側桌板,一面看着紙本,一面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兩邊對照着修改。
林蔚然一旦投入工作,便進入渾然忘我的程度,完全沒有發覺到,程愷早已經醒來,正默默的盯着她瞧。
程愷其實早就醒來了。
那幾年在國外的傭兵生活,讓他即使身體再疲累,也能保持警覺,絕不會有睡到不省人事的情況發生,更何況是在飛機上這種不是很好入睡的密閉空間。
他知道小女人幫他蓋了毛毯,又從他身邊的桌上拿走那疊紙本。
直到她坐回她的座位,又過了好一段時間,他才悄悄的睜開眼睛。
果然,一映入眼裡的,就是小女人她那認真投入工作的畫面。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看來,這話一點也不假。
看着林蔚然時而飛快的在筆記本上敲擊着無聲鍵盤,時而蹙起眉頭盯着紙本內容仔細閱讀的模樣,這時候的小女人,忘我地投入工作的模樣,其實是程愷很少見到的。
他曾經想象過,卻沒想到親眼見到的時候,那個畫面會是這麼美。
頭頂上方暈黃色的閱讀燈落在她那烏黑的發頂上,形成一圈朦朧的天使光暈,又長又翹的濃密睫毛,襯着她那雙眼睛,非常有神。近看的時候,他纔會發現到,原來她的眼瞳是深褐色,在光線的作用下,有時候會呈現淺褐色,非常迷人。
程愷的心臟忽然感覺一陣不規則的跳動,那躁動的感覺,讓他隱約有些坐不住,只好假裝自己剛醒來……
誰知道,他纔剛對上林蔚然的目光,就聽見她說:“醒了?”
對上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就知道她可能早就發現他已經醒來了,她把手邊的紙本放下,合起筆記本,放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