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華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愣住。
如果說,小木以前一直呆着的那個福地,是一個微縮版的園林,那麼,眼前這一片,卻是放大版的荷塘,就連那荷葉,也比外界的要大上數倍。
枝枝蔓蔓蒼翠欲滴,恍惚間,彷彿還能聞見荷葉那獨特的清香。
驚歎過後,衆人紛紛上了岸,脫下防水服,朝荷海走去。
“你給我老實點。”白風華把鬧騰不休的長空劍拿在手上狠狠的砸了兩下,威脅道:“你再不安份,等下我就讓你裹一層爛泥去見小九。還是說,你想變成烤肉叉讓小九嘲笑你?”
長空劍猛的安靜了下來,然後使勁的蹦躂了兩下,最後挨挨蹭蹭的靠近白風華,在她腿上蹭了兩蹭,那模樣,真是狗腿至極。
白風華擡了擡眉,屈指彈了下劍身,打一棒子給一甜棗,開了張空頭支票:“這樣才乖,等下要是有機會,我會幫你報仇的。”
林楚楚有些好奇的伸手摸了摸荷葉,使勁板了一張下來,詫異的發現荷葉後面竟然藏着一艘小小的畫舫。忙回頭喊了起來:“哥,快來看,這是什麼啊。”
衆人連忙都趕了過去,畫舫離岸極近,只需要輕輕一躍便能上去。 畫舫不大,八個人很快就把裡裡外外搜了個徹底,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這畫舫上面,除了些必備的桌椅傢俱,什麼都沒有。
不,不對,還是有東西的。在畫舫右邊的牆壁上,掛着一副畫。
畫裡的船,與白風華她們腳下站着的一模一樣,一男一女相依偎着立在船頭,並肩看着由荷葉組成的無窮碧波,雖然僅只一個背影,卻讓硬生生的生出一種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的感覺來。
畫卷的左側,寫着一行字跡:“與吾愛伊人,攜手泛舟,共遊碧荷之海。”
林楚楚和唯風研究了半天畫卷和畫舫,用了各種方法想要尋找出點特別之處來,最後,卻都只能無奈的承認這些都只是普通的畫和船而已。
林天涯拿起一隻船槳,蹙了蹙眉,扭頭問道:“你們誰會撐船。”
白風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會。
白子墨跟着聳了聳肩。
南宮雲……
好吧,沒人會想去問他的。
幸好,天地商會的唯側信和唯雨卻是會的,否則,大家只能望船興嘆了。
“不行,這船我們不能動。”唯風繞着船四下裡看了又看,一臉凝重的說:“這一切都只是被人用陣法擺出來的幻象,看來,從咱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就已經身處陣法當中了。”
陣法?!
除了天地商會的幾人,衆人心中,具是一驚,那可是傳說中早已失傳的東西。
白風華楊了楊眉,她雖然沒見過什麼陣法,不過,傳送陣她可是體驗都體驗了好幾次了,所以,唯風說眼前這一切都是因爲此處擺了一個陣法,她並沒有覺得驚訝。畢竟,這般無邊無際的荷葉海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存在。
只是,這全身上下沒有絲毫戰氣的唯風,真是越來yeu顛覆初見時那種囂張跋扈,不懂人事的千金大小姐形象了。
“原來如此,我知道怎麼走了。”唯風笑了起來,走到船頭縱身往下跳到了一張荷葉上,穩穩當當的站在了上面,扭頭朝衆人招呼:“下來吧,不過記得一定要跟着我,順着我的腳步走,千萬別走錯了。”
陣法白風華不懂,唯風也並沒有朝衆人多做解釋,畢竟解釋起來太過繁瑣不說,倉促之下的解說大概也沒人能聽得懂。
這荷葉不僅僅比普通的大了數倍,這承重量也大了不知道多少,白風華一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足足八人,同時踩在一張荷葉上,都是紋絲不動的。
白子墨邊走邊跟白風華開玩笑道:“要是能採回家去就好了,種起這麼一池荷葉,該多好玩哪,夏天可以在上面用葉子來蓋房子了都。”
“喵嗚……”子墨笨笨,這些都是假的啦!樓冰兒輕輕的拿爪子撓了把白子墨。
“蠢貨就是蠢貨!”唯側信不屑的白了眼子墨。
白子墨雙眼一瞪剛想反擊,目光觸及了唯側信那被白風華削掉了頭髮的頭頂,頓時氣也不生了,嘿嘿笑道:“對,對,您老聰明,都聰明絕頂了。”
唯側信狐疑的看着笑眯眯的白子墨,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三叔公,唯雨抱着我走了這麼久了,該累了,接下來您帶着我走吧。”唯風趕緊給妹妹使了個眼色,事情還沒辦完之前,可不能讓三叔公知道他頭髮的事情,不然,肯定要跟白風華沒完沒了,這後面還要用到白風華的呢。
唯側信雖然還有疑慮,卻不得不先放下,以唯風爲先。
走着走着,白風華注意到了唯風所選擇的落腳的荷葉與周圍的相比,多出了一瓣褶皺。不僅僅如此,白風華還發現了一個怪異之處,每踩五張多出一瓣褶皺的荷葉,相鄰之處就會有兩片荷葉的邊緣處,掛着不怎麼起眼的,顆晶瑩的水珠。而挨着這兩片葉子的貼近水面的地方,會藏着一片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荷葉。
因爲不懂陣法,白風華雖然有所疑惑,卻並沒有自大的去觸碰不該觸碰的東西。唯風既然沒有選擇那種荷葉,自然,也會有她的道理。
這個世界沒有手錶,這片空間裡雖然亮如白晝,卻也看不見日月星辰,大家不知道自己在這漫無邊際的碧海中走了多久,只知道她們已經休息了三次,餓了一次肚子了。前後左右,到處都是碧綠的荷葉,除了荷葉,還是荷葉。
唯風原本輕鬆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終於,在第二次不得不停下來吃東西的時候,白子墨一邊啃着乾糧一邊瞪了眼唯風:“喂,你到底會不會啊,要是不會就別亂帶路。”
唯風難得的沒有反駁,靜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手不停的在荷葉面上劃來劃去的。半晌,才站了起來,提議道:“咱們再走一次試試吧。”
在場的各位,除了唯風,對陣法皆是一竅不通。相比起自己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總是還不如再讓唯風試一次的好。
百無聊賴的白風華繼續數荷葉玩,五張多出一個褶皺的,兩張帶露珠的,一張小小的藏得很隱蔽的,然後慢慢的簡略爲五張、二張、一張,直到最後直接拿五二一來數。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了。白風華眼前猛的閃過了畫舫上那副畫卷上所寫的那行字:與吾愛伊人,攜手泛舟,共遊碧荷之海。 吾愛伊人,吾愛伊,五二一,好像這個世界也有不少地方習慣把二讀成“愛”的,對,說不定就是這樣!
在又一次踏上一張多出褶皺的荷葉時,白風華停下了步伐,衝衆人道:“咱們走這邊試試吧。”
唯風蹙眉:“白姐姐,陣法不是兒戲,你亂動會害死大家的。”
“按照你的方法咱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天了吧,你難道還要繼續這樣走下去?”白風華一腳踏上了那張帶了露珠的荷葉,斜睥衆人:“我最討厭的就是坐以待斃。”
“就是,要坐這裡等死你自己在這裡等,我們是要走了。”白子墨哼了聲,帶着冰兒跟了上去。
南宮雲什麼都沒說,只是一臉淡漠的站到了白風華身邊。
林天涯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笑道:“最壞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不妨一試。”
“白風華,你搞什麼鬼,你有學過陣法嗎?你懂陣法嗎?你難道還能比大小姐強?”唯側信滿臉怒容的嚷道:“要找死你們自己去死,別連累我們。”
白風華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冷冷掃了唯側信一眼:“愛跟不跟,沒有人勉強你。”
“三叔公。”唯風扯了扯唯側信,若有所思的看着白風華:“白姐姐說的對,繼續走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咱們就試試白姐姐的想法吧。”
在唯風的勸說下,唯側信總算是不再嚷嚷了,板着張冷臉跟在唯風身後。
五張,二張,一張,當白風華踏上那張很不起眼的荷葉時,耳畔隱約有悅耳的絲竹之音響起,並且逐漸清晰,眼前一成不變的景象開始起了變化,漫無邊際的荷葉朝兩邊分開,有一青衣男子獨自坐在衆人曾經見過的那艘小舟上,挑動着雙膝上的獨絃琴,琴聲纏綿悱惻,男子且彈且吟:錦繡河山,轉眼成空,美人紅顏,過眼雲煙,執子之手,永世相守,吾之所愛,唯伊一人。
男子不斷的反覆吟唱着,白風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想要追上小舟,卻發現那男子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可見不可及。她們之間的距離,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變過。
難道,這也是陣法的幻象?可是,在這一成不變當中突然出現的一絲變化,絕對不會是毫無意義的。
停下,還是繼續,白風華思考了兩秒便立馬做出了決定。長空劍拔出握在手裡,全身的戰氣提升到了最高,箭一般朝小舟上的男子衝了過去。
那麼,就由她人爲的來製造出變數。變則通,通則達。
唯風一臉驚惶的大喊:“白風華,不要……”
凌厲的戰氣鋪天蓋地的朝男子傾瀉而去,一池碧水被戰氣擊起了漫天的水霧,那一直背對着衆人的男子終於回過了頭來。
水霧中,並看不清楚男子的容貌,白風華只隱約看見了對方的視線看了過來,最後落在她身後,淡淡一笑。
眼前一花,在下一瞬間白風華髮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出發點的那艘小船之上。扭頭看了眼身後,面無表情的南宮雲正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手中凝聚的戰氣剛剛散去。
白風華彎了彎眉眼,掃了眼那副掛在窗邊的畫卷,扯過還在發怔的白子墨,疾步下了船。
這什麼陣法的,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對於自己不擅長的東西,還是離得越遠越好,誰知道下回她還有沒有這個運氣。
被唯側信帶下船的唯風回頭看了眼那依然無邊無際的碧海,又轉回來看了眼眼前的硃紅色大門,呆呆的一臉不敢置信:“這樣,就出來了?就這麼簡單?”
唯風激動的朝白風華撲了過去:“告訴我告訴我,你是怎麼破陣的,難道你也去過那個地方,你一定也看過那本書是不是!”
白風華蹙了蹙眉,把唯風從自己身上扒拉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蒙的而已。”
“蒙的?”
“蒙的。”
“蒙的……”
除了南宮雲和白子墨,其他人的臉上都非常好看。
“不知道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啊。”白子墨不屑的切了聲。
唯側信冷哼了一聲,剛想開口嘲諷,林天涯笑着搶先開了口:“真希望白小姐的運氣能一路好下去,那麼,白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請你把前面的門給打開呢。”
白風華淡淡的瞥了眼笑得淺顯的林天涯,楊了楊眉,拿長空劍拍了拍白子墨:“開門去。”
因爲使喚他的是白風華,白子墨只得乖乖的上前推開了硃紅大門。
出乎衆人意料,裡面是一間極普通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個不高不矮的小臺子,臺子中央有一凹陷,裡面裝了不知道什麼液體,淡紫色的,散發着淡淡的馨香。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唯風四下裡打量了下,伸手摸了摸臺子,然後和林天涯對視了一眼,各自取出了一朵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水晶荷花花苞。接過林天涯遞過來的花,唯風左右擺弄了片刻,兩朵花竟然就那樣在衆人眼皮子底下變成了一朵。
將合體後的荷花放入臺子中央的水中,紫色的液體開始騰起靄靄霧氣,蓮花慢慢的綻放開來,在盛開的那一剎那,衆人眼前白光一閃,所處的環境,頓時又換了一個。
“不會吧,咱們出來了?這裡是哪裡啊!”白子墨首先叫了起來。
“喵嗚喵嗚……”樓冰兒拿小爪子蹭了蹭白子墨,出來就出來吧,反正裡面一點也不好玩。
不能怪白子墨沒定力,實在是眼前這景象太過於正常了,一條約莫四五米寬的小溪橫亙在衆人身前,一排石墩子橫跨過溪,對岸是鬱鬱蔥蔥的樹林以及長勢喜人的農田,遠處隱約可見村落的影子。
正是因爲這一切太過於正常了,反倒讓人心裡不安起來。
大家都把視線轉到了唯風身上,唯風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道:“我什麼也看不出來,一點陣法的痕跡都看不出來。這一切,就像是真的存在一樣。”
“看不出來,那就別再看了,反正再看也看不出朵花兒來。”白風華拎着長空劍站到了溪邊,一腳朝石墩子上踏了上去。
白風華之所以沒有選擇用戰氣直接躍過這部過四五米寬的小溪,而是用了普通人過河的方法,是她突然想到了過第一個陣法時的感受,既然是安排在那裡的東西,必定有它的用處。
看着白風華擡腳就踩,南宮雲心頭猛的一悸,腳尖一點,在白風華踩上去的那一剎那,也一腳踩了上去。
眼前一花,四周景色再次變幻。
四周漆黑一片,彷彿置身於無盡的虛空之中,唯一能看見的,只有前方一排向前延伸的小石墩。是的,就是小石墩。她們現在立足的這塊石頭,踩了白風華的右腳和南宮雲的左腳之後,完全沒有任何的空餘了。好在兩人的平衡力都相當的好,只有一隻腳也照樣站得穩穩當當的。
低頭看了眼腳下的無底深淵,白風華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意思? 考驗平衡力?不會這麼簡單的吧。
“你在這裡,我先去前面看看。”南宮雲難得的一臉凝重,丟下一句話就往前踏去。
白風華還來不及說什麼,眼睜睜的看着南宮雲身後的石墩,在他剛一擡腳的剎那便立刻消失在了空氣裡。
白風華絲毫不懷疑,她腳下的石墩也在南宮雲離開的那一剎那便已經消失了,因爲她想要縱身前躍,腳下卻借不到任何的力。
情急之下,白風華扯下了腰間束帶,纏向正毫不知情的在快速前行的南宮雲。
腰間一緊,南宮雲目光凌厲的轉回身,手中磅礴戰氣蓄勢待發,卻見到白風華身體正在極速往下墜落,只一眼,南宮雲便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扯住腰間的帶子,一使勁,將白風華拉了上來。
腳踩在南宮雲鞋面上,腰被摟住,小小的一方石墩,面對面站了兩個人,姿勢曖昧得令白風華有些不自在起來。兩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熱氣噴在臉上癢癢的。
南宮雲倒是什麼感覺也沒有,蹙着眉看向前方,沉聲道:“真是麻煩啊。”
的確是麻煩大了,石墩只要一個人離開就會馬上消失,剩下的那人連借力的時間都不會有,這意味着前行的兩個人無法單獨行動,必須以非常親密的姿勢擁抱在一起,然後一起邁步,慢慢的挪到終點。
白風華再次抽了抽嘴角,這破陣這算什麼意思?
白風華下意識的想要退回去,一回頭卻發現,身後只剩下了黑漆漆的一片虛空。
好吧,只剩下前行一途了是吧。白風華挑了挑眉,衝還蹙着眉頭的南宮雲邪邪一笑:“師兄,這一路過來你辛苦了,剩下的路,我帶你過去吧。”
說着,白風華伸出雙手摟住南宮雲的腰身,一扭一轉,一把將南宮雲整個人給抗在了肩膀上,縱身向前躍去。
“白風華!”他是男人,她怎麼可以對他這樣!@南宮雲的臉,騰的燒了起來,雙手一伸試圖推開她。
就在南宮雲伸出雙手的同時,白風華的笑聲嘎然而止,她腳下所踩的石墩消失了。來不及細想,手中束腰揮出想要纏住下一塊石墩,卻眼睜睜的看着帶子透過石墩穿了過去。
“師妹,好好活下去。”
耳畔,傳來南宮雲的平靜的聲音,然後背心衣服被掀起,一股大力傳來,視角顛倒,白風華被頭朝下的往不遠處的石墩是狠狠拋了上去。南宮雲就這樣爲了救她,跌下了那無盡的虛空。
南宮雲張開了雙臂,平靜的注視着身下無盡的虛空,心裡有些酸酸的,漲漲的,不過,卻沒有一絲的悔意。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情代表着什麼,他只知道,他想要那個人,好好的活着。
空着的手,驀的被握緊,南宮雲愕然回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笑着對他說:“南宮雲,不管下面是什麼,我們一起面對,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白風華卻沒有獨生,居然直接躍了下來,一起跳進了這無盡的虛空中緊緊握住了南宮雲的手。死亦何懼?這下面的虛空中會是什麼?白風華不管。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拋下用生命挽救她的南宮雲。
別開了臉,看着無盡的虛空,南宮雲握緊了白風華的手,平靜的回道:“好,不管下面是什麼,我們一起面對。”心裡,突然不酸了,也不漲了,只有說不出的舒暢。
話音落下,無窮無盡的漆黑虛空被一道紅芒所破開,下一瞬,兩人腳踏實地的站在了地上。
這是一片荒蕪的原野,土地,是暗紅色的,天空,也是暗紅色的,墨色的雲壓得低低的,一股蒼涼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白風華下意識的伸手拔劍,卻摸了個空。長空劍呢?看着空蕩蕩的腰側,白風華心裡咯噔了下。心裡開始召喚小木,卻怎麼也得不到迴應。
這是什麼地方?幻境麼?
忽然,南宮雲低喝了一聲:“醜死了!”南宮雲蹙眉望着突兀出現在手中,泛着淡淡紫色光暈的極爲華麗的弓,隨手丟到了一邊。在南宮雲看來,這弓極盡豪華,其實低俗至極。
紫色的弓靜靜的躺在暗紅色的地上,過了兩秒,突然象詐屍了一樣的蹦了起來,在南宮雲身週四處亂竄,早已經看習慣了長空劍隔三岔五上演啞劇的白風華掛下了一腦袋的黑線,這因爲被南宮雲鄙視了又無視了而開始發瘋的弓,不會就是這次的目標,九天弓吧。
“這,這是九天弓?號稱能射穿一切的九天弓?”白風華吃驚的看着地上的弓疑惑的說道。爲什麼九天弓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糾纏着南宮雲不放?
南宮雲皺眉,還是無視。
“嗷唔……”
一聲高亢的狼嚎驀的響起,南宮雲舉手輕飄飄的朝右前方一掌拍出,那頭從草叢裡向他偷襲的野狼,連哼都眉哼一聲,就死了個徹底。
紫色的弓在南宮雲身周繼續蹦躂,南宮雲繼續無視它。
首先,是一頭狼,然後是兩頭,然後是四頭、十六……狼羣!這個地方居然有如此數量的狼羣!餓狼們跟發瘋了一般如潮水般兇狠的撲向了兩人,連綿不斷。
這是一場無比血腥的殺戮,只是隨着狼數量的不斷增加,捕獵者和被捕獵者的角色,被對換了過來。
看着漫山遍野的狼羣,白風華冷哼一聲,眼光驟冷。
如果要殺光眼前這一切才能夠離開,那麼,就盡情的殺戮吧。
南宮雲一邊釋放着戰氣殺戮着那些餓狼,眼角餘光看了眼那靜靜漂浮在觸手可及之處的紫色的弓。雖然心裡明白這裡不過是個幻境,可是,感覺太過於真實了,真實到他開始頭一次生出害怕的感覺,害怕身後那個女子,也會變成地上那一動不動的屍體。再這樣下去,他們會永遠的困在這裡,再也出不去。
溫熱的血水不停的濺在臉上,身上,南宮雲聽見身後白風華的氣息,終於開始紊亂了。
手伸了出去,再次握住了那把紫色的弓,手在弓弦上一抹,一根光箭出現在弓弦上。
拉開弓弦對準暗紅色的天空,七彩的光芒在指尖慢慢聚攏,南宮雲冷冷的看着天空:“你不是號稱能射穿一切麼,那麼,就射給我看吧。去,給我破除這陣法!”
七彩的光芒照亮的整個空間,白風華愕然回首,看見南宮雲那一頭黑髮瞬息之間,白得刺目。而南宮雲的臉上是一片決然。在南宮雲摸到那神器的瞬間,他已經知道了使用方法,和竭盡全力使用後的代價。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白風華不能死。用意念包裹戰氣,才能射出箭去。威力越大,耗費的意念和戰氣就越甚。要破除這個陣法,似乎要消耗的實在太多。
不再修長圓潤的手撫上了白風華的臉,七彩光芒徹底爆發的那一剎那,白風華聽見耳畔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白風華,不要忘記我。”
接着一切都消逝了,黑暗,無盡的黑暗。南宮雲,似乎,就這樣消失了。爲了打開出路,讓她活着出去,就此消逝了麼?
不要忘記你?你憑什麼說這話。南宮雲,你這算什麼意思,誰准許你擅自做這種事情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聽到沒有,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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