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說她什麼都沒記起來嗎?
席曼卿啊席曼卿,你果然是一朵大大的奇葩。
就在她尋思着應該找什麼理由幫自己開脫的時候,電話鈴聲徹底拯救了她的靈魂。
幾乎來電顯示都沒看,席曼卿就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曼卿,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席殊那熟悉至極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她從小聽到大的,也是刻在她記憶深處的聲音。但是此時此刻聽起來卻有些蒼白無力。
幾乎下意識的,她想要掛斷電話。
可是卻傳來席殊有些無奈的嗓音,“曼卿,不要掛我的電話。我在顧氏集團的樓下等你。我想見你。”
他說,想見她。
那一瞬間,她有多想不顧一切的跑下去。可是終究,她還是淡然的說,“不方便。”
“曼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就在樓下等你,等到你方便的時候再下來好不好?”他的語氣,像是卑微的祈求。
聽着席殊的聲音,席曼卿的心像是劃開一道口子,正在鮮血直流。
她別開手機,吸了口氣:“有什麼說的,就在電話裡說吧!”
“曼卿,我等你下來!”席殊的聲音,無比篤定。
席曼卿掛斷電話。沉默,瞬間充斥了整個辦公室。
一旁的司徒顧端很紳士,在她接電話的整個過程,他都優雅的坐在旁邊,不言不語。就連此時此刻的沉默,他都沒有打擾她。
倒是手機鈴聲再一次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席曼卿接通,聲音卻平靜不起來了。
“我說了,我不會去的!”
“什麼?”電話那頭傳來顧之心碎的聲音,“小曼曼,我都爲了你受了重傷了,你居然不來看我!小曼曼,你好狠的心啊!”
顧之?
席曼卿扶額,這纔想起顧之被送往醫院這件事情。
“聽你這麼生龍活虎的,像是需要人探視嗎?”這話雖然說得無情了點,但好歹是事實。
“小曼曼,我都腦震盪了!”顧之的聲音越發委屈了。
席曼卿這才一本正經的問了一句,“會影響智商嗎?”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顧之興奮的聲音:“小曼曼你放心,不會影響下一代的,咱們現在就可以傳宗接代了。”
“傳你妹!”席曼卿砰的掛斷電話。認爲自己和顧之多半是不在同一頻率的!
片刻,手機短信傳過來,是顧之發的,他說要吃皮蛋瘦肉粥。
席曼卿終於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良心,畢竟顧之受傷和自己有關係。
看了看牆上掛着的吊鐘,正好午休的時間。席曼卿這才起身看着一邊的司徒顧端,“爺,請允許我拿着你的衣服去幹洗店。順便探望一下因爲我們而受傷的顧總。”
顧總?
嗯,這個稱呼不錯。
司徒顧端隨手在衣櫃裡取了一件西裝外套,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回頭看着還愣在原地的席曼卿。
“還不走?”
席曼卿這才兩步跟了上去,熱情的問道,“爺去哪兒啊?”
“醫院,不是說因爲我們而受傷的?”司徒顧端的語氣說得理所當然。
席曼卿無言以對。早知道就不這麼說了!!
席曼卿隨着司徒顧端一起乘電梯到了停車場,卻沒想到電梯打開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站咋電梯門外的席殊。
他是當真的,當真在顧氏集團等着她下來。
一時之間。席曼卿忘了動作。
席殊也是。
他想了千萬條解釋,可是卻沒想到,竟然看到她和司徒顧端一起出現在電梯裡。這樣的畫面,他就像個十足的局外人。
一句曼卿兩個字,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司徒顧端似乎根本不認識席殊,冷冷的從他身邊跨過,走了出去。
席曼卿站在電梯裡,和席殊四目相對。卻有種衝動,想要直接按了電梯樓層躲上去。
可是席殊終究還是開口了,有些壓抑的聲音,叫了一句,“曼卿……”
“哥。”她無意傷他,卻在傷他的時候,在自己心裡狠狠的捅了一把刀子。
她知道這一聲‘哥’叫出去,他們之間就徹底不可能了。
席殊愣住,溫潤如玉的臉上,瞬間僵得不像話。
司徒顧端回頭,依舊掛着漫不經心的看着席曼卿,卻是一如既往的語氣問她,“還不走?”
“就來。”席曼卿兩步走出電梯,和席殊擦肩而過。此時此刻,司徒顧端就像是她的救命浮木,她只想要拼命的抓住。
她就那樣從他身邊跑了過去,奔向了另外一個男人。
下意識的,席殊伸手拉住了席曼卿。
席曼卿回頭,眉頭深鎖。
席殊的眼神裡,是想要留住她的渴望。
終於,席曼卿看向司徒顧端:“爺,要不你先走吧!我哥來了,待會兒我讓我哥送我去醫院。”
司徒顧端一個字沒說。
遠處,利特和愛德華趕緊將車子開了過來。然後,席曼卿便看到司徒顧端上車,然後瀟灑的留下了一片塵埃。
她回頭,心疼。卻不得不冷眼看着席殊,“放手吧!”
她說得是現在的席殊握住她的這隻手,也指了其他。
“曼卿,我不愛寧詩。不愛!”席殊目光篤定的看着席曼卿。
席曼卿擡眸,像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只不過那時候他是笑着的,現在,卻變成了愁眉緊鎖。
她還記得他笑着對她自我介紹,他說,“你好,我是席殊,你可以叫我簡尋。”
她還記得那時候他也曾目光篤定的告訴他:“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他至少有一點說得沒錯。他是她的哥哥,曾經是,現在也是,而將來,也不得不是。
曼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眼底盛結的眼淚生生的逼了回去。
“那你愛我嗎?”她問。
面對席曼卿的質問,席殊卻突然沉默了。他分明準備了好多好多的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席曼卿笑了。
沒有責怪,也沒了期待。
她說:“簡尋,我們到此爲止吧!也好,好在我們從來沒開始過。”
“曼卿,我愛你。我知道,這三個字我早該告訴你。可是你知道,我不過是席家收養的兒子。我要是不夠努力,席氏我是得不到的。我想要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我想要等到羽翼漸豐的時候,再給你幸福。曼卿,你等我好不好?三年,只要三年。三年以後我一定會和寧詩離婚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愛你。我會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他拉住她的手臂,溫潤的眼睛裡帶着篤定。
席曼卿輕輕地撫下他的手臂,複雜的眼神帶着無比的心酸。
“簡尋,我要的不是席氏的財大氣粗,也不是你想給我的衣食無憂。我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幸福。十指緊扣,相濡以沫,足矣。我不需要你爲了我奮鬥,我只是想要你在我的身邊,而不是名正言順的娶了別的女子,卻背叛你的家庭。我不想要像母親一樣,一輩子無止境的等一個未必會回來的男人。我沒有母親那麼堅強,等不起。”她說着說着,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眼眶裡的熱淚。
“我不會讓你等很久的,最多三年,你信我,好不好?”席殊有些慌亂的幫她擦着眼角的淚水。
席曼卿搖頭,目光誠摯的望着他,“我不要榮華富貴,相伴一生你做得到嗎?做得到的話,我們私奔好不好?”
天知道,她說得出這句話,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氣。
席殊握着席曼卿的手,突然鬆了幾分。他沒想過,她會這樣問他。
席殊的沉默,讓席曼卿最後一絲念想也斷的乾乾淨淨,她又癡人說夢了。昨晚他才告訴過她,娶寧詩,是他應該負的責任。
她終於認輸的放開了他的手,哭着說,“簡尋,我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爲什麼?”
“曼卿,對不起,我……”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我,祝你幸福。”她轉身。
席殊像是被釘子定在了原地,直到席曼卿的身影越發走遠,他纔像是崩潰的多米諾骨牌,一路轟然倒塌……
席曼卿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醫院的地名。
她終究還是自私的。
她沒辦法忍受席殊娶了別的女人,而自己卻要像母親一樣,永無止境的等。
興許是見慣了母親的淒涼。所以她才怕了……
哪怕是愛,她也依舊選擇了退卻。因爲她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她不是不信簡尋,而是不信自己,她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一路上,她哭得歇斯底里。
“姑娘,怎麼又是你啊?昨晚追你的那個男人還沒給你道歉啊?”這個城市還真小,兜兜轉轉又遇到了昨晚的那個司機。
席曼卿擦了一把眼淚,將車錢遞給了司機,便直接下車了。
按照顧之給的地址,席曼卿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顧之的病房。
剛剛推開病房,顧之便眉頭緊鎖的看着席曼卿,“小曼曼,你這眼睛紅得跟個兔斯基似的,這是被誰欺負了?!”
“她哥。”
席曼卿擦了擦眼睛,正要回答,卻聽到身後傳來司徒顧端那一如既往冷凝的磁性嗓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