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我們沒有讓建築公司收錢,只是因爲農村的施工隊都沒有資質,讓建築公司給管起來,能保證施工的安全和工程質量。.”徐偉峰又向陳功解釋了一下。
看到他這樣解釋,陳功道:“農村的施工隊需要什麼資質?以前怎麼不需要資質?之前發生過什麼安全事故嗎?”
陳功這樣一問,徐偉峰便是回答不上來了,農村蓋房一直以來都是一些小的施工隊來進行,根本不像蓋城市裡的房子那樣要會資質,再說城裡的那些房子哪一個又是真正有資質?還不是通過掛靠別人來取得什麼資質?“
看到徐偉峰說不上話來,陳功又道:“施工隊還是那些施工隊,你讓他們加入建築公司便是擁有資質了嗎?你這個建築公司是誰成立的,有幾名工程師,有什麼資質?”
徐偉峰連忙道:“建築公司有資質。”
陳功扭頭對劉幹道:“劉書記,先給我查一查這個公司的情況。”
劉幹便立刻安排人查去了,陳功接着說道:“我現在給你這位黨委書記上個課,現在我們是法治社會,要建設法治國家,法律不允許我們做的事就不能做,任何人都沒有超越法律的特權,你專門成立這麼一個建築公司來管理違建工作,這是誰賦予你的權力?建築公司是企業,它又有什麼權力來管理老百姓的違建工作?你讓地痞流氓來管理老百姓,與此前市委決定清理農村混入幹部隊伍中的地痞流氓要求是不是背道而馳?我們鼓勵創新,但是對於政府來說,創新是有界限的,我們這麼多年,一直在強調減輕農民負擔,堅決杜絕亂收費,這麼年了,現在亂收費基本上絕跡了,而到了你這裡,居然是死灰復燃,你知道你這是一種什麼行爲嗎?你簡直是目無法規紀律,挑戰我們工作的底線,聽說你之前在縣委辦擔任副主任,長期跟隨在領導身邊服務,你就是這個水平嗎?你的心裡眼裡有沒有羣衆的利益,你把羣衆放在何處?你處在這個位子上能任意而爲嗎?”
陳功狠狠地拍了桌子,農村基層治理只所以出現各種亂象,與鄉鎮黨委有着莫大關係,現在他一看到這種情況,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當着大家的面就狠狠地批了徐偉峰一頓。
劉成棟在旁邊看了,也是緊張的要命,徐偉峰的所作所爲,他之前是欣賞的,覺得他幹事有魄力,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但他沒想到會有地痞流氓收羣衆的錢,引起羣衆的極度不滿,徐偉峰對此居然不聞不問,甚至是縱容,陳功此前一直在強調要走羣衆路線,現在徐偉峰與此背道而馳,陳功當然很生氣了。
看着陳功震怒的表情,徐偉峰此時才意識到大事不好了,本來覺得這個事情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可現在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自打他到高家鄉擔任黨委書記以後,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鄉長他不放在眼裡,其他鄉兩委成員也不放在眼裡,普通羣衆更不放在眼裡了。
如此他倒是成了鄉里真正的土皇帝,如果他成了土皇帝,能真心爲老百姓辦事還好,可是他成了土皇帝之後,一切爲了他自己,比如搞政績,比如什麼想法都要按照他的要求來,獨斷專行,目空一切。
查處違建這事,他簡直是突破了政策的底線,把黑手伸向普通羣衆,縱容地痞流氓來侵害老百姓利益,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怎麼可能發生這麼大的刑事案子呢?
正當陳功震怒之時,建築公司的情況查出來了,這家建築公司是一個獨資自然人成立的,看不到有什麼經營的活動,也就是一個空殼的公司。
一聽到是這種情況,陳功便問道:“你成立的這個所謂的正規的建築公司,不過是一個空殼公司,他有什麼資質能保證施工安全?你打着要有資質的旗號,實際上是想控制老百姓建房,但是你把這樣的權力交給一家民營公司來行使,你覺得你這樣做,有沒有爲羣衆考慮過?你哪來這樣的權力授予給他們?”
話說到這兒,徐偉峰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行爲會讓市委書記批成這樣,他的腦海裡確實沒有羣衆的概念,他思考問題的一切出發點,是爲了政績,只要有政績,他纔不管什麼羣衆不羣衆的。
把徐偉峰批評一頓後,陳功起身離去,劉干與劉成棟兩人緊跟着就走了出來。站在鄉政府大院中間,陳功揹着手,慢慢說道:“羣衆是我們的立身之基,沒有羣衆,我們算什麼?現在從上至下,大興求真務實之風,要以人民爲中心發展經濟,發展社會各項事業,在這種時候居然有人背道而馳,你們說能忍不能忍?”
劉干與劉成棟兩人就站在他的身後,徐偉峰不敢靠近,遠遠地看着,劉成棟低了頭,沒有說話,劉幹便道:“有些同志就是不聽,當官老爺習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還是老思維在作祟。”
陳功聽了,道:“既然改不過來,那就需要我們來幫他改一改,這件事情,紀委專門成立專案組,好好查一查,看一看有沒有經濟問題,如果沒有,這也涉及到瀆職犯罪,該抓的抓,該判的判,並且通報全市,讓大家吸取教訓。”
劉幹聞言,立刻答應下來,陳功帶着他下來,便是這個意思,要讓大家都高度重視起這個事情,把羣衆時刻放在第一位的位置,而不能爲了政績,去犧牲羣衆的利益。
劉幹答應着,而劉成棟在旁邊聽了,心裡頭盤算不已,這個事情不知對他是否有影響,以及他傳言中要調查他的事情,會不會靴子落地?陳功的要求太嚴了,他雖然算是陳功的人,可是現在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總覺得隨時會讓紀委的人帶走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