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你嗎?真是你嗎?”
“怎麼了?”
顧暖疑惑的看着他。
雲城還沒來得急回答,旁邊負責打掃的家傭接了個電話走過來。
“夫人,先生說今天很忙,估計趕不回來,讓月嫂陪你去產檢。”
顧暖淡淡的道:
“告訴他,月嫂已經被我辭退了,他今天趕不回來,那就明天再去產檢,反正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多大關係。”
“好的。”阿姨應了聲,又去給聞人臻打電話。
顧暖回頭看雲城,卻發現他臉上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
雲城上下打量着她,然後才笑着道:
“沒錯,你還是那個你,只是......你不再隱忍了。”
隱忍?
顧暖只覺得他的話有些奇怪,正想追問,雲城卻已經起身,拿上外套道:
“那我忙事情去了。”
雲城走後,顧暖吃了飯在院子裡轉了兩圈,然後回到樓上。
想到雲城今天說的話,好像她現在跟過去是有些不同的,可究竟哪裡不同,雲城又沒告訴她。
傍晚,聞人臻纔回來,上樓,就看到她靠在牀頭翻書,微笑的走過來,把她手裡的書拿下來。
“你是孕婦,不要太累了。”
“嗯,就看了一會兒,沒有很累。”
顧暖笑着搖頭,站起身來,看見他臉上帶着幾分疲倦,便轉身遞了杯水給他。
“阿姨說你把月嫂辭退了。”
聞人臻喝完水才淡淡的說了句。
“嗯,給了她兩個月的工資。”
“她照顧你照顧得不好嗎?”聞人臻又問。
“我聞不慣她身上的香水味。”
顧暖也淡淡的道,然後看着聞人臻反問:
“你沒聞到嗎?”
聞人臻稍微怔了一下,然後搖頭:
“我沒怎麼注意。”
“估計你習慣了那香水的味道。”
顧暖又道:
“可我不習慣,何況我這剛進入八個月,現在也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人家農村的孕婦,直到臨盆也還在山上做事呢。”
“你也說那是農村孕婦,可你不是農村孕婦。”
聞人臻看着她道:
“你懷的是我們倆的孩子,我不想我們的孩子有任何閃失,明天讓家政公司另外送一個年齡大些的月嫂來,年齡大些應該更會照顧人一些。”
“家政公司?”
顧暖詫異的看向聞人臻:
“以前那個阿珠也是家政公司送來的?”
聞人臻笑:
“當然是家政公司送來的,難不成我自己還去招人啊?我哪裡有那時間?”
顧暖瞭然,沒說什麼,而聞人臻則牽了她的手:
“走吧,我們下樓去吃飯,我明天陪你去產檢。”
第二天上午,聞人臻果然沒有出門,他親自開着車,送她去這個小城市最大的那家公立醫院去做了產檢。
城市小,醫院人倒也沒有大城市的那麼多,產檢的人也不多,倒也沒有排隊等多久。
這是她春節後的第一次產檢,醫生問她之前產檢過沒有,她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婦產科醫生聽了她的話皺眉,然後又把聞人臻叫進去問,聞人臻也不知道她之前有沒有做過產檢。
婦產科醫生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忍不住批評起他們倆來,說他們這麼糊塗,現在農村人也不至於懷孕這麼久都還不做產檢的啊?
因爲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做過產檢,所以這一天產檢就整整在醫院裡呆了一天,把之前沒做過的檢查通通都做了一遍。
當看到顧暖一連抽了幾管血時,聞人臻在一邊心疼的問了句:“一個產檢要抽這麼多血嗎?”
“當然了,各種功能都要查嘛。”抽血的醫生淡淡的解釋了句。
好在一天檢查下來各項指標都還算正常,只是血壓有些低,還有胎兒有些偏小,醫生說可能是前期營養有些不太好,讓加強營養。
“血壓低,容易頭暈,當心摔跤什麼的,預防早產。”
醫生在把病歷遞給聞人臻時叮囑着。
“醫生都說你血壓低容易頭暈,這月嫂還是要早點請到家裡來才行。”
聞人臻牽她手下樓時對她說。
顧暖:“........”
等他們回到別墅,家政公司已經送了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月嫂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倒也非常的平靜,這個年齡大的月嫂做事雖然沒有之前的月嫂麻利,倒是更盡心一些。
顧暖血壓低,孩子有些營養不良,聞人臻就讓廚師專門針對她這方面的問題,每天做各種適合孕婦的菜餚給她吃。
在這樣細心周到的調養下,顧暖的身體逐漸的有了起色,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最近長得圓潤了不少。
這天傍晚,月嫂陪她在小區裡散步回來,她上樓時,意外的聽到書房裡聞人臻和雲城在爭論着什麼,而且聲音還有些大。
她稍微怔了一下走過去,然後聽到雲城的聲音有些焦急的響起。
“鉻礦明明是總裁你千辛萬苦競標得來的,現在二少卻要去開發,這分明就是撿現成的功勞,大少你不應該一直留在這,而是應該回濱城去。”
鉻礦?
顧暖稍微怔了一下,她怎麼覺得這名字好熟悉。
而書房裡,聞人臻的聲音傳來:
“我說了要給那條村修路的,我不能說話不算數。”
“修路的事,早兩年晚兩年有什麼關係?何況那些人,你投錢來修路,他們不感謝你,居然還漫天要價,說什麼佔了他們的土地,賠償要得那麼高,他們爲什麼就不想想,路修通了,於他們有多大的好處?”
雲城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激動,而且話語裡明顯的帶着對那些人的不滿。
顧暖又是怔住,原來聞人臻說的談生意,就是要在這投資修路,只是,在這地方投資修路,他什麼時候才能賺到錢?
或者,他不是靠修路賺錢?修路只是爲了賺錢的某個項目而已?
良久,書房裡都沒再傳來聲音,顧暖判被他們發現,便躡手躡腳的走回房間去了。
聞人臻並沒有因爲雲城的提議就離開這個小小的城市,依然每天早出晚歸的工作着,只是顧暖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了,想來跟人談修路賠償的事非常的不順。
而顧暖因爲有月嫂照顧,整天無所事事,就連吃飯裝飯舀湯這種事情,月嫂都不讓她動手,生怕把她給累着了。
閒得無聊的她,也就只有看書或者寫字什麼的打發時間。
原本上網或者玩手機什麼的可以打發時間,可別墅裡沒有電腦,聞人臻和雲城的筆記本電腦,都是隨身攜帶的。
而手機呢,聞人臻說手機有輻射,對孕婦不好,所以壓根兒就沒給她配手機。
這天,她翻書累了,便來到書房,意外的發現有墨汁和毛筆,驚喜不已,便拿了白紙鋪在桌子上,用毛筆沾了墨子寫字。
冥冥中,她好似很久沒有寫毛筆字了,拿着沾了墨子的毛筆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不過,她很快就適應了,然後在白紙上落筆——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
誰,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
剛寫到這裡,書房門傳來轉動的聲響,顧暖回頭,看到聞人臻提着公文包走了進來
看見她手裡拿着筆,他有些詫異,放下包走過來:
“今兒個怎麼想着寫字?”
顧暖回頭,聞人臻眼睛走到了她的身邊,正低頭看着她在白紙上寫的那些字。
“你的小楷寫的很好。”
聞人臻帶着讚賞的目光看向她,可當他看到她紙上寫的內容時,眉頭卻微微皺了下。
“這是......誰的詩?”
“我不知道。”
顧暖如實的回:
“有說是倉央嘉措的,有說不是他的。”
“倉央嘉措?我以前貌似沒見過他這首詩。”
聞人臻眉頭皺得更深,好似在努力回想似的:
“我就記得有《那一日》。”
“嗯,沒見過很正常,都說了,這首詩有爭議。”
顧暖反過來安慰他。
可聞人臻卻並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把顧暖謝的這張紙收了起來。
“喂,我只是練筆。”顧暖忍不住提醒他。
“沒事,你練筆的字也寫得很好,我覺得有收藏的必要。”
他笑着把這張紙小心翼翼的疊起來。
顧暖:“........”
“走吧,今天帶你出去吃飯。”
聞人臻過來牽了她的手抄書房門口走去。
“爲什麼出去吃?”
顧暖有些不解:
“家裡不是有廚師嗎?”
“廚師今天請假了。”
聞人臻淡淡的解釋了句,然後看着她:
“難得你不想出去走走?”
“想啊,”
顧暖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忍不住就道:
“還不是你太忙,都沒時間陪人家。”
聞人臻笑,看她欣喜的樣子,趕緊拉了她去房間,又找出一件淺粉色的孕婦裙來讓她換上。
八個多月,肚子已經很大了,最近生活一直很好,又都做的是營養餐,顧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胖了不少。
當然,也不全都是胖,她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的小腿和腳背已經開始浮腫了。
“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她換上衣服後,看着鏡子裡自己圓潤的下巴問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