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帶着病重的身子來這裡找聞人臻不算笑話,”
姜暖看着她淡淡的道。
“是嗎?”
程芸兒冷哼一聲:
“我一個單身女子,跑這來找一個已婚男人,難不成這不是笑話?”
“不是,”
姜暖非常肯定的回答:
“頂天了,人家也只是覺得你是愛得有些瘋狂的女人而已。”
“那什麼樣纔算是笑話?”
程芸兒皺着眉頭看向姜暖。
“你死在這裡,”
姜暖非常肯定的回答:
“如果你死在這裡,而聞人臻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他都回了濱城,那於你來說,纔是真正的笑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
程芸兒即刻警惕起來,望着姜暖的眼眸也在瞬間染上冷意。
“你可以想一下,如果你死在這裡,那隻能埋在這礦山上。以後這裡的曠工,每每說起你的墳墓,那都是會當着一個笑話來講的。”
姜暖沒看一臉警惕的程芸兒,而是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說。
“.......”程芸兒沒有吱聲,不過嘴脣抿得很緊,好似在思考姜暖的話一般。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自己死後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也完全沒必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姜暖又反過來開導她:
“其實,人死如燈滅,眼睛一閉,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死後的事情誰還會去在乎,你說是不是?”
“顧暖......”
程芸兒咬牙切齒的低喊着:
“你用不着說這些,你什麼心思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希望我趕緊離開,希望找到阿臻時,是你一個人守在他的身邊。”
“......”姜暖聽了程芸兒的話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纔有些無奈的道:
“如果你是這麼理解的,那我也就不再解釋什麼了,好吧,你要留就留吧,畢竟我也左右不了你的心思和想法。”
姜暖說完這句,轉身就要朝門口走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何況程芸兒把她看成敵人,壓根就不會聽她的勸,不管她的話是好是壞,程芸兒都聽不進去。
剛走到門口,卻又被程芸兒叫住了:
“顧暖。”
姜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着她,眼眸裡是淡淡的清冷:
“程小姐,你還想跟我說什麼?”
“如果,我答應你回去,你會不會......”
程芸兒望着姜暖,半晌才鼓起勇氣道:
“把肝捐給我?”
“不會!”
姜暖非常乾脆的回答:
“我這人不會把自己身體裡的東西那來做交易,就像當初給你輸血一樣,我也沒提任何的條件,直接輸給了你。”
“......”程芸兒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你回去,好好的治療調養,或許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肝源,”
姜暖淡淡的對程芸兒道:
“任何事情,沒到最後時刻不要放棄,很多時候,你以爲已經沒路了,可走到盡頭才發現,原來旁邊還有路可以走。”
“是嗎?”
程芸兒苦笑了下:
“我不認爲,我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你不這樣認爲,是因爲你一直都把自己侷限在一個固定的模子裡。”
姜暖看着程芸兒道:
“你一直固執的認爲,你就是要嫁給聞人臻,你就是要跟聞人臻在一起,如果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是啊,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程芸兒有些詫異的看向姜暖: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這個想法?”
“......”姜暖聽了程芸兒的話直接無語。
程芸兒這個想法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可她自己還以爲是個秘密。
“如果你從這個固定的想法裡跳出來,你就會發現,其實你可以走的路還很多。”
半晌後,姜暖又看着她淡淡的說。
“跳出來?”
程芸兒苦笑了下:
“怎麼跳出來?嫁給阿臻是我一生的追求,我怎麼能放棄我的追求?”
“難道,你這輩子,就是爲一個男人而活麼?”
姜暖看着這樣的程芸兒,又循循善誘的開導着:
“你不想想你小時候的,夢想?你念書時的夢想?你學服裝設計的夢想?你在服裝學院時的夢想?”
“......”程芸兒聽了她話沒有吱聲。
“難不成,那些個夢想,僅僅因爲聞人臻,因爲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就全部都要放棄麼?”姜暖又趁熱打鐵的問。
“他都不在了。我去追求那些夢想還有什麼意義?”
程芸兒喃喃自語着回答。
“不,不是這樣的。”
姜暖趕緊說:
“你剛剛還在問我能不能捐肝給你,而你明知道聞人臻此時正被壓在礦井下面,生死未卜,這說明什麼問題,你知道嗎?”
程芸兒望着她,輕咬着脣角,半晌才輕輕的搖頭。
“這說明,其實你還是想要活着,而且想要活得精彩,即使沒有他。”
姜暖趁熱打鐵的說:
“其實人生一輩子,什麼事情都不及自己的事情來得重要,你讀那麼多書,學那麼多東西,絕對不是爲一個男人去讀的,你其實更希望活出精彩的自己。”
“可我......我現在只想爲他而活,”
程芸兒低聲的說:
“如果他活着,我就會努力的活着,而且要活得精彩給他看,如果他都不在了,我再精彩又有什麼用?”
“.......”姜暖聽了程芸兒這認死理的話,真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於是她點點頭,無奈的道:
“好吧,既然你是這樣決定的,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等下小舞給你送加熱的飯菜來,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吃吧。”
說完這句,姜暖只覺得格外的疲憊,轉身一步跨出門去,對於還站在屋子裡的程芸兒,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剛走幾步,就在走廊上遇到端着加熱好飯菜回來的霍薇舞。
霍薇舞看到她就問:
“夫人,剛剛你去看了程小姐嗎?她現在......還在哭嗎?”
姜暖搖頭,淡淡的道:
“被我說了一頓,這會兒沒哭了,不過她會不會吃飯,我就不知道了,你端去試試吧,實在不吃也就算了。”
“好,我這就給她送過去,她要再不吃,我也就不管她了,反正餓死也不是我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