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不知道段喻宸的心思,找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林影所給的門牌號,上前敲門。
“誰啊!”堯堯清脆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是半夏姐姐,快開門。”
“來咯!”堯堯一聽到半夏的聲音,立即上前開門。
林影租住的屋子是個一室一廳的普通民房,不過有個很大的陽臺,加上裡面的傢俱陳列看上去極爲舒心,綠色植物盆栽放了很多,讓人心曠神怡,也不覺得屋子窄小。
林影此時正在陽臺上晾衣服,轉過身來和走進客廳的半夏打了聲招呼:“半夏,你先隨便坐,等我晾好衣服。”
“林姐,不急,是我來太早了。”半夏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兩人約定見面的時間是今天早晨,卻沒有說幾點鐘,看來是來早了。
半夏看將短腿短胳膊的堯堯努力爬上沙發,卻有些夠不着,抱他上了沙發,捏着他的臉蛋逗弄道:“想不想半夏姐姐?”
“想。”堯堯重重地點了點頭,睜着一雙大大的明亮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呆萌極了。
兩人剛聊了幾句,林影就已經忙完了,來到沙發跟前,爲半夏到了一杯水:“喝點水。”
“好。”半夏接過水杯,問林影道,“林姐,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那個沈軍益有聯繫你嗎?”
“沒有。”林影搖了搖頭,她內心也有些不可思議,看沈軍益昨天的樣子,似乎是要立刻就把堯堯帶走,這都過了這麼久,卻沒有任何動靜,倒是沉得住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軍益肯定會有行動,我們等着就是。”
“嗯。”林影贊同道,“那我們今天就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旅行吧?”
“可以啊。不過難道大早上地去看電影?”
“我們可以先去逛下新開的動漫主題公園啊。”林影一早就注意到了黎城新開的主題公園,前段時間忙着準備新歌,一直沒時間去看,過段時間堯堯就要上幼兒園了,能夠空閒的時間會更少,便打算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去。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半夏放下茶杯,林影和堯堯準備了下,三人便一起出門,誰知剛打開門,就看到沈軍益站在門口。
沈軍益和兩人打了招呼後,就蹲下身子和堯堯說話:“堯堯,你還記得我嗎?”
堯堯有些皺眉頭,本來都要出去玩了,被這個人突然擋着,心中自然不大高興,不過他的不悅一閃而逝,沒有太多反感,而是看着沈軍益配合地點了點頭:“我記得,你是昨天的那個怪蜀黍。”
“什麼怪蜀黍。”沈軍益眉頭一皺,伸出手戳了戳堯堯的鼻子,“記住了,我是你的爸爸。”
林影一看,立即不可樂意了,上前就抱起堯堯,瞪了一眼沈軍益:“你到底想做什麼!都說了堯堯不是你的兒子。”
“事實勝於雄辯,難道真的要等到鑑定結果出來,你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如果你真的拿去鑑定,最後鑑定出來的也只會是讓你失望的結果,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林影!”沈軍益第一次喊林影的名字,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冷硬,加上他嚴肅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叫人,半夏在一旁挑起了眉頭,顯然只要沈軍益做出了什麼不合時宜的動作,她就會上前阻攔。
不過林影和半夏不同,這一聲稱呼,普通至極,甚至還帶着一絲常人所不會表達出的無情和冰冷,卻讓林影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她望向沈軍益,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神落入她的心中,無端驚起心中的波瀾。
那一晚,林影也是看到了這雙眼睛,纔在酒吧那麼多人的情況下,選擇了坐在沈軍益的旁邊,今天再度看到這雙和幾年前一模一樣的眼睛,讓林影彷彿穿越回了曾經,往事歷歷在目,斯人依舊。
“林姐。”不解風情的半夏並不知道林影發呆的原因,上前拉了拉林影的衣袖,讓她從過去的記憶中緩過神來。
林影這才恍然醒悟,對着半夏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爾後對着沈軍益道:“抱歉,我們沒時間和你在這裡耽擱,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說罷,和半夏就要離開。
沈軍益的聲音在林影耳畔響起:“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堯堯應該有選擇的權利,他需要有一個父親。”
沈軍益的一句話,不得不讓林影深思。
是啊,她一直很自私地考慮着不想要離開堯堯,卻沒有考慮過堯堯是怎麼考慮的,等到他上幼兒園,會發現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父親,到那個時候,他會不會自卑?將來堯堯長大了,會不會怪罪她沒有讓他和父親相認?
半夏聽到沈軍益說的這句話,再轉頭看到林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簡單了,沈軍益的這句話,或許會讓他的身份產生轉機,即使他帶不走堯堯,也會讓他有資格做堯堯的父親。
林影原地思考了會兒,沒有理會沈軍益,而是拉着半夏的手離開,沈軍益倒是沒有強求,目送三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乘上出租車,林影表情莫測地看着半夏:“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剛纔爲什麼二話不說就走?”
“是。”半夏忙不迭點頭,她自然好奇,只是不好意思問出來,既然林影自己說了出來,那麼她就洗耳恭聽了。
“我怕我繼續呆下去,會被沈軍益說動。”
是的,林影怕自己被說動,讓沈軍益成爲了堯堯的父親,只要踏出去這一步,那麼接下來就再也邁不回來了。
“爲什麼這麼說?”半夏雖然知道沈軍益的那句話有這意思,那也不至於分量那麼足吧?
“他看上去冷酷而不近人情,實際上深諳人心,他剛纔的那句話,差點打開了我的心房,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僅鎮定,而且自信。”林影定定地說道。
“他……調查過你?”一般人不可能一句話這麼一語中的,除非他早就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