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希望唐晚盈能夠活的快樂些,至於那些仇恨就交給他去幫她處理吧。
燕言走上前,輕輕扶起唐晚盈,因着之前受傷,唐晚盈全身癱軟,稍微動作大些,就會牽動傷口,痛不欲生,若是沒人幫忙還真下不了牀。
燕言如此貼心的照顧着唐晚盈,唐晚盈自是不能再因爲自己心裡的異樣感覺再傷了他的心,見燕言的動作,也是朝他微微一笑,可是那笑燕言看着心裡是越看越酸澀。
唐晚盈支撐着燕言出了房門,就這樣靠在燕言的身上欣賞着期待已久的雪景。
雪花紛飛,打在院裡的紅梅上,紅白相間,尤爲美麗,不知這雪已經下了多久,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星星點點的人們往來的腳印,灑在這雪白的地毯上。
紅牆青瓦,也被包裹這白皚皚一片的雪色裡,一切都那麼靜謐安詳。唐晚盈微微閉上眼睛,感受着這片冰雪世界的美好,是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的心境也隨着這景變得清明,剛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滿身的傷痕,她的確不能接受這個醜陋的自己,就連以前引以爲傲的臉上都帶了一塊疤。
她也曾經想過,就這樣閉上眼,永遠也不醒過來,反正這世上也沒人關心她的死活不是嗎?別人看到她這副樣子只會嚇得趕緊遠離她。
可是就在看到燕言憔悴不已的神情,青黑的眼底,胡茬四生的嘴周,她的心裡是那樣的酸澀,這世間還有人關心她的不是嗎?
除了燕言,她還有自她失蹤後就沒有放棄過尋找她的父親唐宗侯,還有溫柔的主母陳氏,可愛的小丫頭楊紫雲,她還有那麼多關心她的人。
甚至還有那個曾經對她無比溫柔寵溺的男子,風墨白,他,應該也是希望再見到她的吧,可是如今,她倒是真的不配了,千瘡百孔的她又如何配得上光芒萬丈的他。
他,現在還好嗎?唐晚盈一直都不知道當時是風墨白救了她,而燕言自然也不願意告訴她,這齊國危機四伏,他是決計不能將她孤身一人留在這裡的。
那放火之人,他在她身邊,尚且如此猖狂,他要是日後走了,唐晚盈還能保住性命嗎?
這幾日他也一直在查布衣閣失火之事,甚至不惜動用了他在這燕國最隱蔽的力量暗中調查,
可是布衣閣已然成了廢墟,即便真有什麼證據也被損毀了,而那幕後的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他派出去的人至今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唐晚盈支撐不了多久,沒一會就靠在風墨白的身上睡着了,燕言見她沒了動靜,就輕輕低頭看向她,之間她睫翼上還閃着兩滴晶瑩透亮的淚珠,她,何時纔不那麼堅強。
什麼時候他纔可以讓她有足夠的信任,可以對着他這大哥敞開心房,傾倒苦水。
燕言輕柔的將唐晚盈抱起,將她送回房間休息,剛一走出唐晚盈的房間,就收到燕衛來報。
“稟殿下,齊國國相唐大人求見。”燕衛只是恭敬的彙報着,沒有一絲表情,他們這殿下也就只會在唐晚盈面前溫柔,在他們這些屬下面前,上位者的威嚴從來都不加掩飾。
唐宗侯來他這驛站,所謂何事?他之前和這齊國國相併無一點牽涉,要非得說有什麼聯繫的話,就只有自小在國相府長大的唐晚盈了。
燕言一直想找國相府的人算賬,他們之前如此虐待唐晚盈,哪裡有千金小姐從小過的這般苦,那堅毅的性子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
而唐宗侯也是思考了幾日,才決定前來拜訪這燕國太子的,前幾日,布衣閣失火,燕國太子堂妹燕星兒受重傷昏迷的事情就在京都裡傳的沸沸揚揚。
之前絡腮鬍吐露了一切,這唐晚盈在豔春園被一個紅衣男子帶走,經他推測就是這燕太子無疑。
而燕太子忽然多出來的堂妹燕星兒極有可能就是他找了這麼久的女兒唐晚盈,起初唐晚盈跟在燕言身邊倒也無礙,他只需找個好時機問清事情原委便是。
可是還沒等他想好如何和燕太子私下接觸,燕星兒重傷昏迷的消息就傳到了國相府,燕星兒就是唐晚盈的事情他連老夫人都沒有說,生怕走漏風聲,給國相府帶來殺生之禍。
雖然唐晚盈交給燕言定然沒有問題,可是等了幾日,他心裡還是擔憂得不行,如今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就來了燕言的驛站,想要見唐晚盈一面,確定她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唐宗侯心裡實在不安,他不知道這燕言會否承認燕星兒就是唐晚盈,不知道燕言能否讓他見唐晚盈一面,緊張得在大堂裡踱來踱去。
燕言過來,就剛好看到這樣的唐宗侯,看上去還頗有幾分父親擔心女兒的樣子,若是他沒有派人查探,倒還真可能被他騙了。
燕言對這般作態的唐宗侯嗤笑一聲,他倒要看看唐宗侯貿然上門又要耍什麼花樣,他也有些好奇,他是怎麼找上他來的。
“咳咳。”燕言輕咳以提醒唐宗侯他的到來,然後就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上位者的氣勢全然外放,整個大堂都陷入了緊張的氣氛。
燕言的到來讓唐宗侯心裡更緊張了些,這燕國太子和風墨白可不一樣他向來殺伐決斷,讓他不滿的人從未看見過明天的太陽他這貿然上門要人,若是惹了他不高興……
“見過燕太子,老夫此次前來是有一事想要請教太子。”唐宗侯心裡再惶恐,這面上的氣勢還是要有的,如果一開始就落了下風,想要見到唐晚盈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燕言這個人向來奇怪,那些見到他就怕得說話都不連貫的人,他一向極爲厭惡,幾乎是還沒等他開口,就直接讓燕衛打出去了。
不過這唐宗侯的表現倒是讓他有些詫異,燕衛之前來報,唐宗侯雖貴爲國相,文官之首,可是向來沒什麼本事,就連官位在他之下許多的都可以壓他一頭。
國相府自老國相去世以後,大小事件都是身居幕後的老夫人做主,但國相府還是日漸式微,在這京都的地位極其尷尬,影響力匹配不上唐宗侯這堂堂一個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