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是你問的問題無關痛癢吧,看在唐晚盈的面子上,倒是可以爲你解惑,若是涉及什麼秘密,不好意思,還真不能說。
唐宗侯自然也是聽懂了這燕三的言外之意的,好在他本來也沒準備問些不方便的問題,讓燕三難做,如此也算是有些直接的開了口:
“這燕太子殿下同我家晚盈?”唐宗侯沒有將話說全,可燕三也懂了他的意思。
他家殿下和燕國公主自然是兄妹關係,不過這話他是萬萬不能說的,殿下還未正式公佈這個消息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他可不敢觸殿下的黴頭。
“兄妹,我家殿下和唐小姐是結拜兄妹,唐小姐喚殿下一聲大哥。”唐宗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起先他還以爲唐晚盈失憶之後對風墨白的心思淡了些,就喜歡上了這燕太子。
而燕太子也在豔春園初見時就看上了她,虧得他自己腦補了一大場男歡女愛的大戲,結果,就只是兄妹。
難怪這燕太子給她起了個名字叫燕星兒,還對外宣稱燕星兒是他的堂妹,如果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那,唐晚盈真的還有留在燕太子身邊的必要嗎?
這結拜的兄妹之情,在面臨一些打擊的情況下,又能經得起多少考驗?
一想想,唐宗侯還真有些擔憂唐晚盈的未來了,畢竟他應該國相之女,跟在別國太子的身邊,冒充他的堂妹,這要是被傳了出去,一個私自勾結異國的罪名,就承受不住。
“那燕太子對我家晚盈?”唐宗侯還是不願意相信燕太子對唐晚盈就只是結拜的兄妹之前那麼簡單,又再次向燕三確認了一下。
燕三心裡還真有些無語,他家公主這養父,到底是關心她的傷勢,還是關心她能不能給國相府帶來利益啊,這一個勁的問他家太子是不是對她是不是有意。
不就是想讓國相府的大小姐和燕國太子硬扯上些關係,從此平步青雲嗎?不過這次燕三還真冤枉了唐宗侯。
唐宗侯如此關心唐晚盈和燕言的關係,還真是爲了唐晚盈日後做大算,如今風墨白顯然已經靠不住了,若是能加入燕國太子府,日後有燕太子的庇佑也不會吃苦受累。
可燕三已經誤會了,此時的語氣也就沒有剛開始那麼客氣了,既然你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我爲什麼還要跟你客氣,燕三就是非常典型的燕國人思維,直接不繞彎子。
“我看唐大人還是好好關心關心唐小姐的傷勢,至於其他的,恐怕也不是唐大人該關心的。”燕三的話裡明顯帶了諷刺,唐宗侯自然也聽出來了。
唐宗侯也不氣惱,他也知道這燕三忽然的轉變恐怕是誤會了他剛纔的意思,不過他也沒必要向他解釋,從他的話裡已然得出這燕太子和唐晚盈就是普通的兄妹之情。
他自然也不會再去糾結這些,唐晚盈身爲國相府的大小姐,無論是身份,相貌,才情,在這京都也不會輸給哪家的小姐,他又怎會過於擔憂她的終身大事呢。
“燕侍衛多慮了,老夫還是先去看看晚盈這丫頭,再做打算。”唐宗侯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吸引了燕三的注意力,燕三這纔想起來剛纔在大堂殿下遞給他的那個眼神。
“唐小姐已經睡下,待會還請唐大人小聲些,若是擾了唐小姐清靜,殿下恐怕饒不了我。”
燕三也是個直性子,剛纔還理直氣壯的懟了唐宗侯,這下態度又變了,彷彿剛纔唐宗侯那句話從未說過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
唐宗侯見這燕三臉上擔憂的神情,倒不像是假的,想必是之前因爲唐晚盈遭過懲罰,這樣一想,唐宗侯又放心了許多,不管燕太子和唐晚盈是什麼關係。
這燕太子極其看重唐晚盈倒不像是假的,剛纔在大堂提到唐晚盈,他流露出的關切也斷然是裝不出來的,那他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唐宗侯朝着燕三微微點了個頭,就沉默不語的跟在燕三後面,來到了唐晚盈的房間。
還未踏進唐晚盈的房間,唐宗侯就遠遠的看見唐晚盈身上纏繞着的布條,因爲唐晚盈身上當時被燒得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後來丫鬟爲她上了藥,就給她的傷處裹上了紗布。
傷口未好,這紗布自然也還沒有拆下,這時的唐晚盈雖身着裡衣,但那腳踝處,手腕處的紗布還是顯而易見的。
自從唐晚盈失蹤已經過去了十幾日,這些日子唐宗侯一直派人在京都瘋狂的打探着唐晚盈的消息,可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這個心心念唸的女兒。
唐宗侯心裡酸澀的一時竟定在原地,擡不起腿,唐晚盈臉上的那道傷疤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眼,在他的記憶中,他的女兒那般優秀,美得脫俗,如今卻弄得這般傷痕累累的樣子。
都怪他沒有早些找到她,讓她受了這麼大的苦,這些傷疤恐怕這一輩子都難以去除,心力交瘁的唐宗侯,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
唐宗侯稍微緩了一陣,終於還是進了屋子,走到了唐晚盈跟前。
那瘦削的小臉,好像比之前又小了許多,如今頜骨分明,臉龐凹陷,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哪裡還有之前那嬌俏可人的樣子。
唐晚盈輕輕扭 動了一下身體,嚇得唐宗侯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低着頭看着沉睡中的唐晚盈。
之間她的眉頭深深皺起,整個人看上去痛苦不已,嘴裡還在一直呢喃着:
“別…別…過來,你我無冤無仇……”
“火…好大的火…燕大哥,啊!痛,好痛。”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嗎……”
唐宗侯就這樣看着似乎陷入夢魘的唐晚盈,從最初的呢喃到後面害怕得大吼,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都怪他這個做爹的沒有好好照顧她。
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日後可怎麼過啊。
唐晚盈在夢裡又回到了那天在布衣閣的場景,明明兇手就在眼前觸手可得,可是她無論怎樣努力,都看不清眼前那人的臉,究竟是誰,是誰跟她有如此大的仇怨,傷她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