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易,小易易,別丟下我,不要離開我。”
安宴的手指剛剛觸上樂櫻睡裙的肩帶,他的耳邊就響起了樂櫻的自喃自語。
同時,安宴眼角的餘光不偏不倚地瞟見了樂櫻隱隱露出的溝壑上的吻痕。
渾身的血液仿若一下子凝固。
安宴舉起的大手僵在半空中,胸口就像破了一個大洞,呼呼的風聲貫穿其中。
明明清楚她和他早已是男女關係,但是他卻始終不願意往那方面想,直到親眼所見,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疼。
常常在想,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對他心口的女人,爲什麼他會遲了這麼多,難道是老天爺故意懲罰他曾經的放/蕩不羈、用情不專。
安宴慢慢地閉上眼眸,臉上的痛苦之色一覽無餘,只是此刻還在昏睡的樂櫻看不見。
“小易易,小易易,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樂櫻胡亂地在空中揮舞着小手,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片溫暖,她便死死地拽住不鬆手。
“咻”地一下,安宴快速地睜開了雙眼。
再次睜眼,眼裡的悽然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窮無盡的漠然。
“樂櫻,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心裡時時刻刻都惦記着的那個男人。”
安宴毫不留情地甩開樂櫻的小手,臉色一瞬間變得格外地嚇人。
“他都這樣對待你了,你還如此地喜歡他。”
安宴只覺得胸臆間萬千波濤洶涌在翻騰,要是他再不離開這讓他窒息的地方,他真不敢保證接下來他會做出什麼讓他後悔的事情。
然而,安宴離開臥室之前,還是細心地將蠶絲被再一次蓋在渾身發抖冷得不輕的樂櫻身上。
等到安宴吩咐完家中的保姆阿姨後,他便徑直走向二樓盡頭的書房。
單單一想到那個倔強的小女人,三番四次地拒絕他的好意,他就覺得心中的怒焰越燒越旺。
安宴慢慢地走到酒架前隨意地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轉瞬他品着紅酒一步一步地走向不遠處的玻璃窗。
昏暗的夜幕下,窗外的大雨始終沒停。
安宴靜靜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滴。
他與她的相遇就像一幅最美好的畫面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就連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地牽動他的心絃。
最不可思議地便是最近的他總是會無緣無故地將樂櫻那張臉與小時候驚鴻一瞥的那個小女生的臉重疊在一起。
奇蹟般的,她們之間並沒有半分的違和感,仿若她就是她,她也就是她。
曾經的他並不是沒有做出過撬牆角的事情,只是那時候的女人都不是她,單單一想到他要是趁着此刻直接將她辦了,他們之間或許還是會有些許的轉機。
只不過,他並不願意用如此齷/齪的手段得到她,這樣簡直就是對他心目中的那個她的褻/瀆。
轉念一想,他竟然與一個昏迷不醒的女病人置氣,他就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
然而這時候的他並不知道愛情裡從來都不是付出的那方就會有收穫,以至於最後傷得體無完膚還只能心甘情願地退出。
安宴輕輕地將高腳杯湊近脣邊,微微仰脖,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