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俊臉淡漠無情,薄脣抿成直線,出奇的平靜,從神色到疏離懾人的氣勢,無疑在向安曼無聲說明,他並不需要解釋,而是一個真相。
她是被動,授誰指使?
“安曼,你在我手下,已做多少年?”深邃烏黑的雙目鋒利淡然地看向辦公桌前低頭髮慌的安曼,寒聲問道。
安曼心下一驚,兩手用力攪在一起,才控制住自己,沒對霍祁年大哭大鬧的宣泄壓抑已久的感情,中規中矩地回答,“從霍總正式接管公司開始,我便應聘進公司,到現在已經有五年。”
擡頭,安曼雙眼內情愫翻滾,濃且深地看向霍祁年,她從第一次見到他,就被他吸引住。她勤奮拼搏,終於坐到最靠近他的位置,五年過去,他難道從未察覺到她的愛慕,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安曼,我認可你的能力,但最討厭是背叛,你應該清楚。”霍祁年寒聲道,言下之意,安曼要是有背叛欺騙的存在,她立刻捲鋪蓋離開公司。依憑霍氏集團在C市,以及行內的名望,被霍氏請辭的員工,在同行內,再無立足之地。
冷峻的俊臉面無表情,毫無憐惜,冷冽決然的,全然不念五年相處情分,令安曼痛徹心扉。她不明白,比起一個低俗拜金女,她輸在什麼地方?
但安曼更清晰認知,她已經被霍祁年懷疑,即便她是出自私心,而她忠誠膜拜的人,唯有他一人。
“霍總,我沒有背叛你,今天太太出意外,我的確難辭其咎。霍太太多次來公司,沒有預訂,我作爲您的秘書,不能讓外來因素打斷您的工作,保證您的效率,因此我才追上去,但還是慢一步。電梯故障,事先我沒能第一時間得知,也是我的錯。不管能否打消霍總的猜疑,這是我的解釋,也是事實。”安曼朝霍祁年深深鞠躬,腰桿挺直,不卑不吭的道。
深邃烏黑的雙目銳利地審視安曼,仔細地端詳的神態,良久,霍祁年揮手,示意安曼離開,同時也預示,這次安曼聰明地保住自己。
室外的情況,昏迷的喬蘇不知曉,而她此刻也顧不上任何,再次被十年間,重複無數次的噩夢而捆綁,陷入痛苦的回憶,掙扎無休。
休息間的大牀上,纖細的嬌軀筆直躺着,一動不動,看似安然沉睡,可白皙小巧的額頭上滲出一片細細密密的豆大汗珠,柔白緊閉的眼簾不安顫動,慘白無色的嬌嫩的脣瓣哆嗦着,似在無聲呢喃。
潔淨舒適的室內,氣氛很是低沉壓抑,猶如一張張密不透風的蜘蛛網,把裡面的人死死的束縛,不能動彈。
“不——爸爸是無辜的,爸爸沒錯……”蜿蜒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喬蘇無意識痛苦高喊,在寂靜的辦公室,柔細沙啞的聲音清晰傳入外面辦公的霍祁年耳中。
辦公桌前,霍祁年驀然擡頭,眉心蹙起,利落的放下手中的鋼筆,快步走過去。
門打開,深邃烏黑的雙目精準無誤地看向大牀上掙扎不安的人兒,不待他思考,他便已經邁到牀邊。
剛纔的話……霍祁年烏黑銳利的雙目徒然眯起,帶着一絲深究與疑惑。視線掃向被汗水打溼的長髮與素臉,眸底劃過一絲心疼,高大頎長的身軀俯下,節骨分明的大手伸向額頭。
在大手即將觸碰上小巧額頭的一刻,緊閉顫動的眼簾驟然睜開,漆黑的明眸燦若星辰,冷沉穩重得讓霍祁年微微一愣。
喬甦醒來,警惕地掃向四周,明眸瞥見略微擋住自己實現的大手,側頭避開,擡起手若無其事地抹去臉上的冷汗。
見狀,霍祁年薄脣抿起,自然縮回手,冷峻的俊臉上略顯一分失落,胸口漲痛。深邃烏黑的雙目森寒,薄怒點點。
這個女人,渾身都是尖銳的毛刺,她究竟隱藏什麼事情,背後的疤痕是怎麼得來,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權利知道她的一切!
霍祁年對喬蘇刻意疏離與遮藏很是惱火,欲要逼問她。
“霍總一臉悲憤交加,是害怕我死嗎?呵呵,不對,你應該高興啊,我死了,你就可以找更好的下家。”喬蘇明眸看向霍祁年,脣角揚起,淺淺一笑。
霍祁年濃眉微蹙,胸口處劇烈燃燒的怒火在面對她的嘴硬,故作出來的堅強,頃刻間消散,疑惑地方,斟酌一下,並且向喬蘇發問。
深邃烏黑的雙目凝視着喬蘇,薄脣微動,冷寒的口吻裡含着一絲無奈與柔和,“沒有更好的下家。”
喬蘇雙眸微動,詫異地擡頭,與那雙烏黑的雙目對視上,心口忍不住一暖。
所以,他是心疼她,在乎她的嗎?在他心目裡,她是佔有一席之地嗎?
濃密捲翹的眼睫毛顫動一下,喬蘇疾速地垂下眼簾,掩飾住裡面的情緒。兩人都沒有開口,霍祁年靜靜地看向喬蘇,心裡默默地感到一絲的平靜與安寧,淡淡的溫馨瀰漫到室內的每個角落,溫暖如春。
片刻後,喬蘇撐坐起來,準備下牀。
“你身體虛弱,醫生囑咐要多休息,要拿什麼,我給你找來。”霍祁年眉心折痕微露,大手按住削瘦的肩頭,寒聲道。
喬蘇嘴角撇下,暗中悱腹着,既然要幫她,能不能別一副命令語氣,好似她多央求他。
喬蘇扭頭,雙眸眨眨,順着他力道回到牀上躺好,道,“我口渴,請霍總給我拿……四杯溫水。”
有免費的保姆,她纔不可能不使喚他。
霍祁年“嗯”一聲,高大身軀轉身往外走,背後的喬蘇明眸略顯複雜地看向他,總覺今天的霍祁年,好講話得不可思議。
轉頭一想,她在他公司出意外,作爲大衆所知的名義妻子,此刻他許是做給外人看的。
喬蘇收斂起心思,兩指揉着太陽穴,緩解頭疼和疲倦。
傍晚,霍祁年與喬蘇一同回別墅。一連過去幾天,除沒有讓喬蘇搬回臥室,他們兩人和以前似乎沒什麼不同。
喬蘇猜測,霍祁年性格陰冷,陰晴不定,本來就讓人難以捉摸,大抵是歇段性抽風結束,迴歸正常。
清晨,夏末的熱暑褪去,涼風陣陣,被烈日悶熱的天氣給曬得汗水涔涔,身上黏黏的不舒服感一併不復存在,心情由天氣的轉變,也愉悅不少。
推開窗戶,外面正好是別墅的一片玫瑰花圃。喬蘇略微低頭,便能把滿園豔紅給收入眼簾。纖細的指尖在陽光下,隔空描繪着燦爛盛開的玫瑰花,脣角微微上翹,鈴鐺清脆悅耳的笑聲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