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盧希悅情緒沒有那麼激動了,徐南峰抱着她放到牀上,給她倒了一杯水,碾碎了兩片安眠藥放進去遞給盧希悅。
盧希悅接過,幾口就喝光了,閉着眼睛不再說話,很快就傳來她平穩的呼吸聲,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徐南峰坐在牀邊看着她憔悴的臉,喃喃開口:“傻丫頭,我怎麼會不懂小云的心情……”
徐南峰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一出生,就只有媽媽,所以我跟媽媽姓徐,我的爸爸是誰,我不知道,我甚至懷疑媽媽也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和媽媽就一直在搬家,有的時候,根本沒有家,今天睡樓道,明天可能就睡馬路。”
“有一次,我們睡在一個即將拆遷的房子裡,對我來說那真的是很不錯的環境了,可是施工隊卻毫無預兆的來推倒房子,要不是先被砸死的流浪狗發出慘叫,可能我和媽媽就死在那了。”
“我的媽媽很喜歡喝酒,所以,很小的我就乞討賺錢給她買酒喝,就是在乞討的時候,我遇到了東方野,他說我的眼神他喜歡,夠孤獨,夠冷漠,他說要帶我去給一個和我一樣孤獨,一樣冷漠的孩子作伴。”
“你知道嗎?我用了二十塊錢把我自己賣了,呵呵,是不是很好笑?”
“東方野其實是個好人,他給了我和媽媽一棟房子,惟一的條件,就是要我陪着陸涵西,做他的朋友,那種罵不走打不跑的朋友,因爲他怕陸涵西孤單,也怕我流浪,那以後,我和媽媽終於有了安定的家!”
“我不知道那是好是壞,因爲不用奔波,不用撿垃圾乞討,不用爲一口吃的發愁,媽媽就開始酗酒,沒日沒夜的爛醉如泥。”
“除了陪陸涵西,我又多了一項工作,每天出入各個酒吧,小巷,去給媽媽買單,拖着不省人事的她回家,有時候沒錢,就陪她一起捱打,慢慢的,我捱了無數次打,欠了幾乎B市所有允許我媽媽進去的小酒吧甚至路邊小店好多錢,好多好多錢……所以,我一定要掙錢,掙錢幫媽媽結賬,然後帶她回家。”
“你知道嗎,就算媽媽喝的爛醉如泥,就算她經常罵我,經常說她有今天都是我害的,但是我知道,媽媽是愛我的,因爲不管多苦,她從來沒想過放棄我,沒有扔下我不管,就算喝的爛醉如泥,我拿不出錢結賬的時候,別人打我,她都會護着我,都會大叫,不許打我兒子,不許打我兒子……那個時候,即使捱打,我也覺得很幸福……”
“後來媽媽就變了,她不喝酒了,也不打我不罵我了,她不再願意跟我說話,看着我的眼神,比冰還冷,有一天,她說她這輩子已經被我這個小野種害的夠慘了,她說她想通了,她要開始自己的生活,沒有我這個拖油瓶存在的生活。”
“她說她已經把我養大了,不欠我了,要怪,就怪我那不負責任的爸爸,是他先不要我的……那一年我剛好十歲,那天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