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葉瑾風都做好了準備,如果到時候上層出現意見,他只能讓葉沁夕離開皇朝另謀他處的。
可這樣一來,葉沁夕的職業前途也保住了,甚至還讓自己收穫了得力之才,夏晴這麼做,不是明擺着跟何君慕作對嗎?
收回自己的思緒,葉瑾風想起夏晴肚子裡的孩子,想到何君慕那副囂張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M集團總部的何君慕辦公室,他正把玩着手裡的指尖陀螺,飽含深意的眼神,證明他現在正在思考些什麼。
而夏晴,一早上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之後,進了辦公室坐立難安,最後還是來到了何君慕的辦公室。
“進來。”何君慕頭也不擡便知道來者何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低聲說道。
夏晴踱步進屋,轉身把門帶上,緊抿着嘴脣,鼓足勇氣一般開口喊道:“何總。”
“何君慕裝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樣子,擡起頭來,指尖陀螺卻沒有停止旋轉,整個辦公室內都是何君慕指尖上的一點嗡嗡聲。
夏晴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是,來道歉的。”
“坐,小王,給夏總倒杯熱牛奶過來。”何君慕眨眨眼,把指尖陀螺拍在桌面上,朝着門口的秘書小王招招手。
本以爲何君慕會氣急敗壞,或者直接來追問自己早上這麼做的原因,可夏晴最沒有意料到的,就是何君慕會心平氣和,甚至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在這兒。
何君慕保持着微笑的神情,開口問道:“去S市的這次,感覺交流會上怎麼樣?這個等級的交流會,不是一個設計師說去就能去的。”
先拋出自己的籌碼,何君慕一下又朝夏晴內心的內疚加了一注砝碼。
回想起當時在交流會上,夏晴受到了臺下不少的質疑,說她首先沒有知名度,其次沒有作品,如果不是何君慕作爲靠山,按照道理是進不來這個交流會的……
“還,還好,有很多優秀的設計師。”夏晴下意識地有些磕巴,她意識到這是自己有些心虛。
何君慕親手把小王端進來的熱牛奶遞到夏晴手邊,低聲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知道你肯定辛苦了,新公司站穩腳跟了,到時候你就給自己放個長假出去玩玩。”
“何總!”夏晴終於無法忍耐,她知道自己這次的所作所爲不是何君慕吩咐的那樣,給M集團,還有2summer都帶來了損失,可何君慕一再的關心,沒有絲毫責備,卻讓她有些崩潰。
“怎麼了?”何君慕雙手抱在胸前,果然跟他預計的一樣,夏晴完全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夏晴站起身來,垂着頭:“這次我之所以沒按照那份發言稿來說,是我覺得這樣做對葉沁夕太不公平了,她性格直率,而且的確是個前途無可限量的珠寶營銷界的天才。”
“嗯……”何君慕點了點頭,拉長的尾音示意夏晴繼續往下說。
夏晴聲音都有點顫抖,繼續說道:“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更加合理的方式讓葉沁夕自己選擇,我也有信心,2summer是一個更能夠吸引葉沁夕的地方。可是通過這樣的手段,讓葉沁夕不得不來到2summer,我覺得不行。”
何君慕稍稍擡了擡下巴,低聲說道:“現在2summer的前途,可以說盡是有你掌握的。你如果都這麼說了,那就代表了2summer的執行意見。”
“我清楚失去葉沁夕是多大的損失,但是如果用那樣的方式,來強迫她不得不來到2summer任職,她或許根本就不會發揮出所有的才能,也不會對公司忠心。而等到了那個時候,不僅公司沒有意料中的收穫,對她個人來說,也是災難。”夏晴說着,有些義憤填膺起來。
何君慕本身停下的指尖陀螺再次旋轉起來,緩緩地擡起眼掃了夏晴一眼,低聲說道:“夏晴,對敵人的寬恕,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現在皇朝的股價逐漸回升,反而是2summer遭到影響,不少本身衝着葉沁夕來的公司,紛紛打消了念頭……”
夏晴嚥了口口水,低聲說道:“我知道。”
“沒事,做生意總是有所起伏的,我自然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也知道你能夠創造的價值。”何君慕抿着嘴笑了笑,伸手叫來門外的助理小王:“你帶夏總去醫院。”
小王點點頭,伸手衝夏晴做了個請的姿勢:夏總,走吧。“
夏晴自然知道何君慕是什麼意思,神色複雜的看了何君慕一眼,轉身跟着小王離開了。
跟着小王上了車,到了一處十分隱秘的高檔私人醫院。
看着小王填寫了登記表,夏晴這才穿上了抗菌服,走進了自己母親夏珵的病房。
夏珵的呼吸看起來十分平穩,嘴上的氧氣面罩一直都沒有摘過。
跟着夏晴進來的隨行護士奉了何君慕的命令,低聲解釋道:“現在患者夏珵的狀況很不穩定,雖然通過第一次檢查,初步結果是可以進行出國醫治,但是不論費用還是風險,都還請患者直系家屬好好考慮。”
“我母親,她醒過來過嗎?”夏晴看着靜臥在牀的夏珵,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咽,低聲問道。
隨行護士搖搖頭:“患者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甦醒過來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夏晴點點頭,擡頭望着天,不讓淚水滑下來。
隨行護士伸手調了鬧鐘:“五分鐘後我會進來接你出去,你抓緊時間跟患者聊聊吧。”
說完,隨行護士便轉身先千萬一側的休息區等候着,病房內只剩下了夏晴和現在沒有知覺的夏珵。
“媽,你受苦了……”夏晴緊握着夏珵的手,感受着她手掌的掌紋,還是禁不住落下淚來。
而還在昏迷之中的夏珵似乎聽見了夏晴的話,心率也加快了些,讓一邊的監測機器發出一點異常的動靜。
夏晴跪在夏珵的病牀前:“媽,這孩子,我覺得我不能打掉,我可以自己撫養他。而且,之後您要是醒過來了,也能替我分擔。我一點都不覺得我會照顧不好他,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