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慈一怔,不解的望向李闊海,“老爺的意思是……”
“鳳青璃應該有她自己的主意,看來是我們多管閒事了!”李闊海幽幽的嘆口氣。
三十年前的齊妃慘劇,他還記憶猶新,他只是不想玄冗翼走玄幽皇帝的老路,所以纔想出這個法子,沒有想到,是他太過自作主張了!
“那這件事情……”冷慈心裡是真的爲鳳青璃着急,大年夜那天晚上,她照舊習慣在院子裡巡視,她習慣是最後一個睡覺的,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冷慈看來,鳳青璃已經與太子有了夫妻之實,爲什麼還要如此拘着,不肯聽從她的勸告呢?
過了二月之後,鳳青璃的計劃終於有了進展,只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鳳青璃就從公孫家族那邊買到了兩千多畝的地。
此刻城府衙門裡,公孫羽與公孫官家手捧着兩萬兩銀子,恭敬的交到袁崇明的手中。
“袁大人,這是咱們湊來的兩萬兩銀子,你瞧瞧,可夠罰金的?”公孫羽忍下心中的憤怒,討好的問道。
袁崇明看了看那些銀票,點點頭,“足夠了,既然如此,你們就去帶人吧!”
公孫羽長舒了一口氣,趕緊與公孫官家前去牢房。
只是半個月的時間,公孫昂之嚐到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
城府衙門的監牢,陰暗潮溼寒冷,他身上只有一件夾棉的長袍,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原本以爲袁崇明不會將他如何,問幾句就會出去,可是沒有想到,袁崇明根本就沒有提審他,而是一直將這件案子拖着,這一拖,就拖了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公孫昂之想盡法子要見他的人,可是那幾個看守,竟然油鹽不進,怎麼都不肯通融,如今半個月過去,公孫昂之當初的銳氣,已經慢慢的消退。
“哐當!”一聲,有衙役來開門。
公孫昂之趕緊起身,就聽見一個衙役喊道:“公孫公子,快出來吧,有人來接你回去了!”
公孫昂之趕緊出了大牢,當那牢房的大門一下子打開的時候,他趕緊擡起手臂來擋住陽光。
半個月不見天日,他覺着那陽光格外的刺眼。
公孫羽一見公孫昂之,差點沒認出來。如今的公孫昂之,身上的錦袍早已經看不出顏色,發出一陣陣潮溼陰冷的氣味,原本的束髮早就散開,打結在臉前,他一眼望去,只看見一雙怕光的眼睛與滿嘴的胡茬。
“公子,您受苦了!”公孫羽一個大男人突然哽咽了,他們的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
公孫昂之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纔來?”
公孫羽低聲道:“公子,咱們回去再說!”
公孫羽將披風披在公孫昂之的身上,兩人快速的出了牢房。
讓公孫昂之上了馬車,公孫羽沒有讓馬車離開,而是等了一會兒,一個哭天搶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鳳青璃,鳳青璃,我要殺了你!”公孫藍盈的身上也披着披風,拖着一條瘸腿,髒污的臉上全是憤恨,一邊走一邊大叫,宛如瘋了一般。
公孫昂之聽見聲音,立刻打開簾幔,望見公孫藍盈的狼狽形容,他愣了一下,冷聲問道:“藍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的腿怎麼了?”
公孫藍盈一眼看見公孫昂之,哇的一
聲就哭了出來,她拖着瘸腿一步一步的上前,眼淚將臉上的髒污都沖刷的一條一條的。
“大哥大哥,我終於見到你了!大哥,我的腿瘸了,我的腿瘸了啊!”公孫藍盈伸出滿是髒污的手,緊緊的抓住公孫昂之的手臂,眼睛裡全是絕望,“是鳳青璃,是鳳青璃!”
公孫昂之望向公孫藍盈的腿,看不出顏色的裙子上有着一大片已經乾涸的血漬,他眸色一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孫府中,公孫昂之聽完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大哥,那李闊海將我的腿打傷,本來能復原的,可是在那牢房裡,陰冷潮溼,我的腿疼得厲害,不論怎麼喊,怎麼叫,那些人都不理我,我的腿就成這樣了!”公孫藍盈望着腿上爛的傷口,恨得咬牙切齒。
她腿上的傷口已經潰爛流膿,深可見骨了!
“公子,小姐,大夫來了!”管家帶着大夫進來。
那大夫看到公孫藍盈的腿傷,也忍不住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診治。
“公子,小姐,這傷口四周的肉全都爛了,不能留!”大夫說道。
公孫昂之眸色一暗,“你的意思是……”
“要挖去才行!”大夫嘆了一口氣。
剛剛冷靜一點的公孫藍盈一聽要挖肉,整個人再次瘋狂起來,她大喊大叫着,見人就打。
公孫昂之上前,一下子將公孫藍盈砍暈。
望着躺在懷中的公孫藍盈,公孫昂之冷冷的吩咐公孫羽,“先讓人送小姐進去!”
公孫羽趕緊讓婆子將公孫藍盈帶進去。
公孫昂之望向那大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大夫搖搖頭,“小姐的傷口潰爛的太厲害了,若是不挖去爛肉,就會繼續潰爛,到時候廢的,可不只是一條腿!”
公孫昂之握緊了拳頭,他的眸色中迸出駭人的精光。
大夫嚥了一口口水,直覺的後退了兩步。
“好,你動手吧,但是你記住,若是藍盈有個好歹,我要你全家人的命!”公孫昂之陰狠的開口。
大夫趕緊應着。
一刻鐘之後,房間裡傳出公孫藍盈殺豬般的慘叫聲,公孫昂之緩緩的閉上眼,指甲都陷進了肉中,掌心中,鮮血順着髒污流下來。
“公子……”公孫羽跪了下來,拼命的閃着自己的耳光,“是屬下辦事不利,是屬下沒有照顧好小姐,公子,您責罰屬下吧!”
公孫昂之緩緩的張開血紅的眼睛,問道:“你說還賣了田地?”
公孫羽點點頭,“公子在牢房裡,送不出任何的消息,袁大人說必須兩萬兩銀子,才能保公子出來,屬下沒有法子,各個店鋪裡的銀子,加起來不到五千兩,屬下只能賣田莊的地……大約賣了兩千多畝……”
公孫昂之哈哈的大笑起來,“兩千多畝?都是誰買去了?”
公孫羽立刻打起了精神說道:“這一點公子放心,是幽城的一個大賣家,屬下特地去查過,不是鳳青璃的人!”
“是嗎?”公孫昂之冷笑,“你確實查清楚了?”
公孫羽的額頭上慢慢的冒出了冷汗。
“明天,我要一個結果!”公孫昂之沉聲道。
公孫羽趕緊去辦。
這會兒,公孫藍盈還在慘叫,只是似
乎已經耗盡了力氣,只剩下哀嚎。
公孫昂之血紅的雙目全是痛苦與不甘,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敗得這麼慘,連最愛的妹妹都搭了進去!
大夫去開藥之後,公孫昂之進房間,看到昏迷的公孫藍盈,他站在牀前,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公孫羽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公孫昂之的面前,他猛然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鮮血直流。
公孫昂之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自嘲的一笑,“真是常年打雁竟然讓雁啄瞎眼!”
“公子,屬下願意以死謝罪!”公孫羽沉聲道。
“你死了又能如何?”公孫昂之冷聲道,“你死了,那些地就能回來?”
公孫羽跪在地上,低着頭,說不出話來。
“公孫府名下,大大小小上百個鋪子,怎麼會湊不出兩萬兩銀子?”公孫羽沉思了許久,低聲問道,“當時你就沒有覺得奇怪?”
公孫羽趕緊說道:“賭坊一直是龐大個經手,如今龐大個還在牢房裡,賭坊裡早就亂成一鍋粥,況且沒有公子您的手諭,屬下根本就從賭坊裡拿不出錢來,剩下的正經生意的鋪子,在同一時間,都進了一批便宜的貨物,現銀全都不夠!府裡的銀子,沒有公子與小姐的信物,也拿不出來,屬下沒有法子,與管家商量過之後,才……”
公孫羽當時也覺着有些不正常,可是當時袁崇明好不容易鬆了口,那銀子又要得急,一時他不能多想,正好有個大客戶要那些地,他這才急急的將地賣了,卻想不到竟然中了鳳青璃的圈套!
公孫昂之冷冷的眯眯眼,“賭坊與鏢局接二連三的出問題,鳳青璃又恰好在這個時候買了咱們的地,司馬昭之心,已經人人皆知了!只是本公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憑鳳青璃一個小小農婦,竟然敢給本公子使這麼多的陰招!”
公孫羽低聲道:“公子,紅顏禍水,公子千萬不要再對那女人心慈手軟了,如今就連小姐也……”
公孫昂之握緊了雙手,對鳳青璃的那點模糊的情愫一點一點的壓制了下去,他的基業,是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他不想再過之前的窮日子,他一定不能再饒了這個女人!他要鳳青璃傾家蕩產,當她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一定會跪在他的面前,到時候,他再想怎麼蹂躪這個女人!
公孫昂之沉聲道:“本公子要見二皇子!”
公孫羽趕緊點頭。
公孫昂之趕到宅子的時候,宅子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看門人,在慢悠悠的掃着地。
“住在這裡的公子呢?”公孫昂之上前,一把抓住那看門人的衣領,激動的問道。
他的鋪子出了這麼多的問題,還有公孫藍盈,如今腿也瘸了,難道二皇子已經放棄了他?不,不可能,這公孫府的一切,是二皇子與他這麼多年的心血,他不相信二皇子就這樣放棄他!
看門人被公孫昂之的氣勢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早……早就走了,半個月之前就……走了,不過不是自己走的,是來了一大幫人,氣勢洶洶的……讓人給帶走了……”
“你說什麼?讓人給帶走的?”公孫昂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白夙宸是二皇子,普天之下,還有誰幹大張旗鼓的在光天化日將他帶走?而且聽這意思,白夙宸根本就沒有反抗,難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