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宮裡,玄冗翼得到了鳳青璃啓程去山南城的消息,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皇上嘆什麼氣?鳳姑娘肯去山南城,不正好離着皇上的目的近了一步嗎?”長寧忍不住問道。
玄冗翼低聲道:“璃兒離開長寒到山南,這一路上路程也不短,如果朕能陪在她的身邊……”
長寧這才知道玄冗翼是因爲這件事情嘆氣,他趕緊說道:“皇上,如今太后那邊逼得緊,您可不能再偷偷溜出去了,上一次差點就……”
一想起上次的事情來,長寧還心有餘悸。
玄冗翼偷偷出宮之後,李德朝就對外宣佈玄冗翼身體抱恙,誰都不見,長寧則身兼兩職,白日裡在外面巡邏擋駕,到了晚上則要穿上龍袍在宮裡偶爾出現,造成玄冗翼在宮裡的假象,有一次他乘坐轎輦從大殿回來,在路上卻突然遇到了長蘭雪兒。
長蘭雪兒是長蘭家族最得意的嫡女,詩詞琴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有一顆玲瓏心,她站在鳳攆前問好,故意引着長寧說話,長寧那一次差點露出馬腳來,幸虧李德朝夠精明老辣,給他解了圍。
不過那日之後,長蘭太后就經常以探病爲理由前來,長寧推搡了幾次,到了最後,太后已經有些發怒了!
那日玄冗翼剛剛回來,就聽見李德朝在外稟報,“皇上,太后娘娘來了!”
長寧的臉色一變,這些天,他就是天天的被太后糾纏,若不是李德朝老練,他早就露出馬腳來了!
玄冗翼眸色一暗,他對長寧說道:“既然她非要看,那你讓她看個明白清楚!”
長寧點點頭。
今日長蘭太后到了太和殿,一如既往的沒有瞧見長寧,她心中就有數,這次她可是用盡了手段,非要見玄冗翼一面,她就不信,這個長寧不露出馬腳!
李德朝實在是對付不過去了,這才進去,李德朝不知道玄冗翼已經偷偷回來,這一下子瞧見玄冗翼,一直懸着的心才放下。
可能是李德朝先前阻攔的十分賣力,長蘭太后也不疑有他,帶着嬤嬤宮女進了寢殿,一擡眼就見那簾幔後躺着一個男人,背對着她。
長蘭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說道:“皇上的身子可好了?聽聞皇上這幾日病了,連早朝都不能上,母后這心裡甚是擔心!母后問了太醫,太醫也只說是喉疾,再也不願意多說,只是這喉疾,怎麼半個月都不見好?可真是太讓人擔心了!”
長蘭皇后一邊說着,一邊悄悄的靠近那簾幔。
玄冗翼聽着後面的動靜,他繼續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臂來擺擺手。
“皇上如今還不能說話呢,太醫說皇上需要休息,太后娘娘您若是看過皇上就……”李德朝照舊盡職的上前阻攔。
長蘭心中更加篤定這皇上是個冒牌貨,她使了一個眼色,她身後的嬤嬤立刻上前,就將李德朝推開。
“大膽奴才,你雖然是先皇身邊的人,如今是皇上的心腹,可是你的眼中,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后?這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你做主?”太后大聲喝問道。
李德朝只得站在一邊不能上前,他低着頭擦着額頭上的冷汗。
瞧見李德朝的樣子,長蘭太后越發的得意,她心中篤定這個皇上是假冒的,只要她抓住了皇上的這個把柄,那……
長蘭太后越發的得
意,她上前一下子扯開了簾幔,也就在這時,長蘭太后才發覺玄冗翼的身上只着褻衣,他回過臉來,震驚的望着長蘭太后。
“太后娘娘,您這是……”李德朝說道,可是他卻沒有立刻拉上簾幔。
長蘭太后也驚呆了,雖然她是一國太后,可是並不是玄冗翼的親生母后,她這樣硬闖,看見玄冗翼衣衫不整的模樣,若是傳將出去,對她的名聲是大大的有損!
別人還以爲她是肖想皇上,行不倫之事!
“皇上,藥熬好了!”這會兒,慕容致遠親自端着藥鍋進來,正好見到這尷尬的一幕,慕容致遠一下子站在那裡,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種宮廷秘聞,知道的人個個人頭不保!
慕容致遠立刻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李德朝這才上前拉好簾幔,說道:“太后娘娘是太關心陛下的身子了,才做出這等舉動,慕容大人可別誤會!”
慕容致遠跪在地上連連應着。
長蘭太后臉色漲紅,這會兒她巴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母后,朕的嗓子好很多了,母后就不要費心了!”簾幔裡,玄冗翼故意啞着嗓子說道,也算是解了長蘭太后的危困。
“那就好,這樣哀家就放心了,皇上還是喝藥吧,哀家先走了!”長蘭太后急匆匆的出來。
玄冗翼打開簾幔,望向慕容致遠。
慕容致遠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今日的事情你若是傳出去半點,你應該知道什麼下場吧?”玄冗翼盯着慕容致遠冷聲說道。
慕容致遠趕緊說道:“下官絕對不會亂說!”
“慕容大人在這宮裡,自然知道宮裡的規矩,可是若是見了家人,說的興起,說不定就脫口而出,到時候說不定會給慕容家帶來大災難!”玄冗翼懶懶的看着他。
慕容致遠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趕緊說道:“御藥房這些日子十分的忙碌,下官想要去幫忙,不知道皇上……”
“慕容愛卿願意爲御藥房分擔,真是再好不過!”玄冗翼說道。
慕容致遠退了下去。
長寧舒了一口氣,“出了今日的事情,那老妖婆少不得要臊幾天,皇上這邊可以清靜了!”
玄冗翼淡淡的笑笑。
“只是皇上爲什麼讓慕容大人去御藥房?”長寧不解,這慕容致遠是玄冗翼讓他暗中派了人喊來的,這個時候慕容致遠出現在這個地方,絕對不是巧合!
“慕容致遠雖說從來不管慕容家的事情,但是他終究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若是有事,他不會袖手旁觀,他去了御藥房,御藥房裡活計多,又清苦,說不定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玄冗翼淡淡的說道。
長寧這才明白了一些,點點頭。
如今這會兒,長寧想起那日的遭遇來,還是心有餘悸,他說道:“當日若不是你回來的及時,恐怕已經被太后娘娘抓住把柄,這……所以皇上,您可千萬不要動再出宮的心思!”
玄冗翼低眸望着成堆的奏摺,他嘆口氣,“如今想出去怕是也不能了,六哥遞了奏摺回來,說要攻打傾鳳國!”
長寧一愣,“這打來打去,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玄冗翼皺皺眉,“因爲只有這樣,六哥才能繼續擁兵在外,不用回來!”
長寧說道:“既然如此,皇上不同意也就是了!”
玄冗翼搖搖頭,“你是沒看過六哥的奏摺,說的慷慨激昂,而且朝中有大半竟然支持他的決議!”
之前傾鳳國的國師天玄仗着有雷霆之怒,帶着人在邊境滋擾生事,殺害了不少玄幽王朝的百姓。玄幽王朝的官員們,對傾鳳國的挑釁本就十分的氣憤,如今玄冗冥在奏摺中說,他有把握讓傾鳳國滅亡,那些好戰的臣子們,立刻就跳了出來,紛紛的支持玄冗冥!那些臣子之中,這次還有玄冗言的人!
這可是玄冗言第一次與玄冗冥沆瀣一氣!
玄冗翼若是駁回玄冗冥的奏摺,會讓文武羣臣認爲他是在故意針對玄冗冥,所以他只能壓住不發。
“若是李老在,或許能幫幫皇上!”長寧說道。
前些日子馬騰義親自去了長寒城一趟,卻鎩羽而歸,這件事情讓馬騰義十分的鬱悶,已經幾日不願意露面。
“李老大智若愚,的確是賢助,只是他若是肯出山,當年輔佐父皇之時,他就已經出山了!”玄冗翼說道。
長寧擔心的說道:“可是馬將軍自上次中風之後,精神就大大的不濟……”
“前吏部尚書孫武孫大人現在在何處?”玄冗翼突然問道。
長寧趕緊讓人查了,說道,“如今在戶部任了一個閒職!”
玄冗翼沉吟了一下,“看來蘭海林是拋棄這顆棋子了!”
當年孫武的侄子孫燕青牽扯了與羅永林販賣私鹽的案子,被玄冗冥抓住了把柄來要挾孫武,孫武是蘭海林最得意的學生,是玄冗言的人,可是蘭海林當初爲了自保,並沒有庇護孫武,後來孫燕青被罷免了長寒城城府,孫武也受到了牽扯,連降三級到了戶部做了一個四品御史。
“皇上的意思是……”長寧立刻看出了玄冗翼的意圖。
“重新啓用孫武!”玄冗翼說道,“還有,朕記得還有一位御史叫做寇信的……”
長寧點點頭,“那寇信還是黑阿耀的乾爹呢!”
玄冗翼點點頭,“你帶着他們來見朕!”
長寧立刻應着。
此刻幽城徐安巷一個還算是闊氣的宅院裡,孫武正逗弄着鸚鵡,可是偶爾也會失神。
這兩年他十分的悠閒,除了每日裡去戶部報到,剩下的時間幾乎足不出戶,而與他交往的人也越來越少。
“老爺,宮裡來人了!”這會兒管家急匆匆的跑來,臉上全是興奮。
“宮裡?”孫武眯眯眼,這兩年,他是連宮門都進不去了,這宮裡怎麼會來人?
“是宮裡的人!”管家拼命的點着頭確認着。
孫武擡眸,就見長寧一身便裝前來。
孫武趕緊上前行禮,“原來是長寧大人,不知道長寧大人來此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長寧是玄冗翼的貼身侍衛,孫武之前認禮部尚書,自然認識。
長寧淡聲道:“孫大人,皇上要見你!”
孫武一愣,趕緊應着。
入夜,長寧帶着孫武與寇信從旁門進了宮。
一路上,孫武與寇信都不敢說話,他們只是低着頭,抄着手,大氣都不敢出。
到了御書房,長寧打開門讓兩人進去。
兩人進去之後,立刻跪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