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在雨中
太后嘆了口氣道:“罷了,既如此我便給西兒指條明路罷,這樣也不枉你救哀家一場!”她說着對着身後的老嬤嬤打了個手勢,“雲婷,去將我那紫雲匣子拿來吧!“那老嬤嬤應聲走進了內堂。
“多謝皇奶奶,多謝皇奶奶!”顧小西不住的磕着頭,這回眼中卻是閃着真誠的淚,是發自肺腑的感謝。
“唉!”老太后又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隨即伸出手,挽着她的手臂,“快起來吧,莫要在哭了!”
顧小西的隨着她的手臂起了身,卻見雲嬤嬤手執一方古樸卻又精緻的小方盒子走了進來。
“打開吧!”老太后命道。
隨着那盒子的打開一抹金燦燦的光芒映射了出來,那刺目的光華蓋過了屋子內所有的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片刻,顧小西纔敢睜大眼,慢慢的適應了那刺目的光線,卻見太后不斷的撫摸着那亮燦燦的小金牌子,眼中閃着柔光,似在回味,卻又似戀戀不捨。
“西兒,這是先帝爺留下來的東西,如今就給了你吧!”她說着便將那亮燦燦的小金牌子遞給了顧小西!
顧小西看着那上面赫然的兩個大字“特赦!”一時間她的舌頭竟然打了卷,“這......這是免死金牌!”
老太后點了點頭,道:“西兒,你要記住,這只是一時的權益之際,等你救下莫凡和她的黑騎軍可有做好承受皇上滔天怒火的準備!皇上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顧小西訕訕道:“這個,這個西兒也是有想過的!”她說道最後幾乎是哼出聲來。
老太后卻是搖了搖頭道:“看來你還未想好,罷了,你聽哀家的,莫不若用等價的東西與他兌換的好!”
對於老太后的話顧小西的心中自是有數的。她的意思是自己可以看看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另葉添怒火平息,衆觀自己的全身,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自己的醫術了。老太后如此說定然是希望自己拿出些真本事來的,這天下果然是沒有免費的午餐!
“西兒明白!”顧小西再叩首。不在猶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老太后在輕啜了口茶,道:“雲婷,速速傳書,告訴她這裡的情形!”
“是!”
雨依舊是淅淅瀝瀝的下着,白玉石階之上積滿了薄薄的雨氣,濺滿顧小西的裙角。
紀冉爲他撐着傘,皺了皺眉頭道:“我騎馬去便可。你等在這裡吧!”
“不成!”顧小西搖頭,我一定要見見莫凡!”但看到那高頭大馬她又有眼暈的感覺。
紀冉快速的登上馬背,對着他伸出了手:“上來!”
顧小西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坐在了他的身前,那馬長嘶一聲,消失在雨幕裡。
莫凡默默的跪在雨幕中,膝蓋之下那刺骨的冰冷已經漫過他的膝蓋,他揚起頭看了看滿是蒼遺的烏雲,那鹹腥的雨滴瀝瀝的滑進他的眼裡,鼻裡。口裡,將他的髮髻打散,最後又滑入他的領口!
此刻他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作爲一個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軍人,作爲一個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黑騎軍統領他自然是不怕死的,若是真的怕死他便不會去闖那正陽大殿了!只是他現在確實比死還後悔,他死不要緊,如今跟在他身後的那兩萬軍士那確是要血染皇城了,這叫他如何對得起他們,如何對得起葉錦宣!
“時辰到!行刑!”一聲長叫蓋過了淅淅瀝瀝的雨聲,若雨中的閃電劈開重重的烏雲!
失望,絕望。襲上心頭!莫凡慢慢的閉上了雙目,等待着那冰冷的寒刃砍上自己的脖頸。
“快。快,快!”顧小西大叫着。遠遠的,隔着雨幕,她半便看到那劊子手便高高的舉起了雪亮的鋼刀。
“住手,刀下留人!“顧小西大叫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那免死金牌狠狠的拋了出去!事實證明,人在面對巨大的壓力或者是死亡面前,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能量的!
那道精光竟然穿透了重重的雨幕“噹啷”一聲砸在了那雪亮的刀刃之上,令那劊子手一連後退了幾步纔算站穩。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私闖法場,不想活了嗎?”那兩個監斬官怒喝着站了起來望着被澆成落湯雞的兩人。
顧小西也不等紀冉先下馬,一個翻身便跳了下來,也不顧那滿身的髒水,大踏步的跑上了前,“刀下留人,她跑上前,拾起那地上的金牌在送到那二人的面前。
“這......這好像是先帝爺之物!”那個高一點的官員訕訕道。
“沒錯,你們認識便好!”顧小西也顧不得與他們廢話,上前一步割開了莫凡的繩索,快去城外救那些被快被處死的軍士吧!”他邊說邊將那金牌遞到了莫凡的手裡!
莫凡看了看手中那金牌,卻是搖了要頭道:“晚了,他們現今即便是不被處死恐怕在這樣的條件下也定然活不成了!“他擡頭望着那冰冷的雨幕,眼中泛着絕望痛苦之色。
顧小西深吸了口氣,道:“帶我去!”她說着便先笨拙的爬上那黑馬!莫凡和紀冉都愣愣的看着她。
“還磨蹭什麼?”顧小西憤怒了,“難道不想要他們的命了嗎?”
莫凡怔了怔,便不要猶豫,一個空中倒翻便飛身做在了馬後。遠遠的拋出一句話來,“紀大人,麻煩你去告訴我那些兄弟,莫凡已經沒事了!”
又是一場雨幕中的奔波,又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旅程,又是一場靈與肉的盤旋。
“在那裡!”顧小西遠遠的便看到一些橫七豎八的身影倒在深坑之中,或許是因爲雨太大,又或許是那些執行命令的官兵怕被感染到,竟然將他們都盡數扔在了一個深坑之內,大概是想雨停了後再來焚燬吧!
莫凡輕拽住了馬,一個翻身跳了下來,趔趄的翻倒那深坑之內,將手伸到那些人的鼻息之內!
顧小西靜靜的站在那深坑旁,默默的看着那雨幕中的男人不斷的掙扎着。嘶吼着,分不輕是淚水還是雨水。
失望一次次的襲來,他的叫聲也跟着慢慢的嘶啞了起來,最後竟然跪在了雨幕裡,發出長長的一聲嚎叫。顧小西也跟着流着眼淚。她此刻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良久,顧小西訥訥道:“將軍,我們該走了,若是在這樣下去,怕是你也會被感染的!”
雨終於停了下來,馬蹄漸漸的慢了下來,莫凡這一路一言不發,就要近到城門了,顧小西卻是先打破了沉默,“莫將軍,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是恨不是人生的全部,你還有近兩萬的兄弟,你要考慮他們的生死存亡!我雖不知道你們在這仲夏王朝的底線在哪裡,但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最先要保住的是性命,如今皇上已經對你們起了殺心,我想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保住那些兄弟的性命纔是要緊!”
一絲絲的水滴自二人那散亂的髮鬢之上落下,一陣冷風吹過,那細細的雨滴結成冰,寒氣侵襲着二人的身體。
“那姑娘有何提議!”莫凡的嗓音沙啞,帶着絲絲的顫抖。
顧小西輕嘆了一聲,道:“我若是將軍無論如何要先保住實力,保住兄弟們的性命爲先!”她打了個冷戰,顯然已經受不住那刺骨的冰寒了。莫凡忙上前湊了湊,讓她的後背靠在他的胸膛。
“謝謝!”顧小西輕聲道,又攏了攏領口,道:“我若是將軍就將黑騎營的弟兄們分成二十人一小隊,然後打散,主動向皇上提出去除黑騎營的番號,後再將這些人分插在北大營或是其他隊伍的編隊中,做一個普通的士兵!”
說道這裡,顧小鞋卻停了下來,她知道莫凡可能一時難以接受他這個提議,但凡一個軍隊的首領沒了軍隊的番號,沒了所有的榮光,卻還如何稱爲將軍,但若是連命都沒了,還要這些有何用,當然這是顧小西自己的想法!
沉默了良久,莫凡終於打破了沉默,“姑娘的提議不錯!”
在沉默的這段時間,顧小西明顯感覺到他不斷起伏的胸膛,想必他定然也是經過了一翻激烈的心裡爭鬥!
“我知道將軍定然是心有不甘,當然不是讓你們徹底的解散掉,以將軍之能定然有迅速聚攏的法子,若是有緊急之事可用特殊的法子聚攏也不是不可以的!”
莫凡卻是勒住了馬,沉聲道:“姑娘,您對莫凡的大恩大德莫凡永生不忘,若您有什麼事儘管知會莫凡即可!”
顧小西點了點頭,她到是真的有事需要他幫忙,只不過現在她卻是沒有機會在說了,因爲她已經看到那不遠的城門口站立着一隻黑壓壓的軍隊,不正是葉添的黑衣衛嗎!
葉添一身龍紋蟒袍,腰繫金絲腰帶,腳踩龍紋軟低靴,頭束金冠,卻是髮鬢凌亂,淅淅瀝瀝的水自頭上滴落,卻是擦也不擦一下,面色蒼白,眼中卻是要噴出火來!顯然是走的匆忙,連衣服都未曾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