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一聽,眸底就騰起一簇火苗來,她拼了命的忍着,將頭上的髮簪取下一支,有些爲難道,“大姐姐,這玉簪我恐怕不能給你了。”
“爲什麼?”沈玥知道她不甘心,她倒想聽聽理由了。
答應的事,豈能容她反悔?
沈瑤就看着老夫人道,“祖母,前幾日,府裡不是把鬥雞賣了麼,爲此,安樂侯世子還找大哥賠,只是那戴面具的少年揍了安樂侯世子一頓,沒人敢再提這事了,可是那些買了鬥雞吃了虧得人心裡可還記着呢,今兒參加桃花宴,有好幾個姑娘暗地裡瞪我,瞪的我莫名其妙。”
“一打聽才知道是因爲這事,我心裡委屈,幸好雅婷表姐也在,幫着我說了不少好話,還把手腕上戴的玉鐲送了出去,她們這纔沒生氣了,這是我們沈家的事,哪能讓雅婷表姐如此破費,我見她喜歡我頭飾的頭飾,這事又因鬥雞而起,我就和雅婷表姐說,把這套頭飾送給她了。”
把頭飾送給雅婷表姐,還能有份人情在。
她收了這麼貴重的禮,怎麼也會禮尚往來,就算不還個八百兩,怎麼也不會低於六百兩的,給了沈玥,可就是肉包子打狗,還能有回頭的時候?
而且,禍是她闖的,賣鬥雞的錢也是她收了,現在頭飾送人了,看她有臉要。
沈瑤是胸有成足,可偏偏沈玥不是泥巴捏的,任由她糊弄,她要是真送人了,就不會在馬車裡和她多說廢話了,說白了,就是不想便宜她。
沈玥臉皺成包子,苦巴巴道,“四妹妹,你把頭飾送人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我也把頭飾送人了。”
沈瑤心咯噔一下沉了,幾乎咬牙道,“你送人了?”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我的頭飾,你憑什麼送人?!
老夫人和大夫人,還有其他人都看着沈玥。
沈玥扭着帕子道,“我把頭飾送給臨安侯府李姑娘了,四妹妹你身上穿的雲錦是她忍痛割愛送我的,今兒,因爲你穿着這身雲錦,她將你錯認成我的事,你還記得吧,她後來問我,我實在慚愧。”
“她送我的東西,我理應好好珍惜,卻轉手送人,有負她一番心意,而且她送我珍貴的雲錦,我禮當還禮,我就和她說,四妹妹你不好意思,也要忍痛割愛,將頭上的頭飾送與她,她推辭了一番,我一定要她收,她這才答應。”
沈瑤氣的嘴皮子都哆嗦了,她不知道沈玥是不是跟她一樣撒謊騙她的,但至少她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李嵐晴因爲雲錦,錯將她當成是沈玥。
頭飾只有一套,卻許了兩人,沈瑤就道,“我已經答應把頭飾送給周表姐了,我明兒就給她送去。”
沈玥可不管她是不是真送,她笑道,“我將頭飾送人,沒跟四妹妹你說一聲,是我疏忽了,不過從今兒早上起,這套頭飾就已經是我的了,我有做主的權利。”
沈瑤就惱了,“你是要我在雅婷表姐跟前食言而肥了,她是因爲你才把玉鐲送人的!”
沈玥氣笑了,什麼叫因爲她,要真因爲她,那她遭人瞪眼時,怎麼不見她的好雅婷表姐出來幫忙說好話,她不能在周雅婷面前食言而肥,她就能在李嵐晴面前說話不算話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點道理都不懂嗎,沈玥看着沈瑤,道,“鬥雞被賣的事,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原本黑鍋已經取下來了,四妹妹這是又要我背起來呢?”
沈瑤就氣道,“誰要你背了,你把一千兩拿出來,重新再買一套送人就是了!”
說的輕巧,敢情不用她掏錢呢。
沈玥眸光淡淡的從沈瑤臉上掃過,轉而看向老夫人,委屈的問,“祖母,我應該掏錢買一套頭飾送去給李姑娘嗎?”
那樣子彷彿老夫人說應該掏,她就掏。
沈玥問老夫人,老夫人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望着大夫人,問道,“你覺得這錢應該大姑娘掏嗎?”
老夫人在笑,語氣也溫和,卻是聽的大夫人背脊發涼了。
頭飾送人的事,怎麼說都是瑤兒不對,就算雅婷再喜歡頭飾,她要不主動提,她一個大家閨秀也不可能張口要,就算要感謝雅婷,也不是就非得頭上這套頭飾不可。
明擺着就是瑤兒不願意給沈玥,所以故意送人的。
要是真送人,沈玥也不好再討回來,這事也就算了,可偏偏,那賤蹄子也把頭飾送人了。
頭飾既然和雲錦做了交換,瑤兒雲錦都穿在身上了,這頭飾就已經是沈玥的了,她不能擅自做主。
而鬥雞被賣,老夫人是沒有繼續追究,府裡丫鬟婆子隨便賣府裡的東西,這是她這個當家主母御下不嚴啊。
大夫人不可能在明顯女兒不對的情況下,還偏袒沈瑤,她呵斥道,“一會兒就將頭飾送來給你大姐姐,宜春侯府是你外祖家,你和雅婷是親表姐,是自家人,有什麼事說開了就行了,不會生分。”
頭飾雖然給沈玥,可不是沈瑤錯了,而是爲了沈家和臨安侯府的往來,是顧全大局。
沈玥就好笑了,做着強盜土匪的勾當,還想要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偷瞥了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眸底冷冽,沈瑤嘴角上揚,誰都不是傻子,大夫人越是這樣欲蓋彌彰,越是叫人打心眼裡鄙夷唾棄。
老夫人擡手揉太陽穴,露了疲憊,孫媽媽就道,“奴婢扶您進去歇歇。”
老夫人就走了。
沈玥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就轉身走了。
身後,沈瑤氣的抓狂。
大夫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她發現沈玥越來越會說話了,伶牙俐齒,每回朝她發難,都會把老夫人擡出來做擋箭牌,捧着老夫人給她出頭,實在可恨之極。
這寧瑞院是不能再讓她住下去了,這才幾天時間,老夫人就向着她了,要是再住下去,保不準是第二個琅哥兒。
累了一天,回到小跨院,沈玥就趴貴妃榻上,不想再動彈了。
知道她疲乏,半夏要給她捏肩揉腿,沈玥拒絕了,“不用了,我睡一兩刻鐘,記得喊我起來。”
半夏連連點頭。
沈玥就把眼睛閉上了。
很困,困的眼皮子都像是粘了糯米似的,一合上,就睡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