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過去七八天了。
這些天,王府很安靜,風平浪靜。
顧側妃從觀景樓上摔下來,傷了腦袋和胳膊,爲了治腦震盪,在馬車內顛簸了許久,胳膊傷的更重,連院門都沒有出,有傷再身,也沒再鬧什麼幺蛾子。
但這些天,太醫還來了兩回,顧側妃摔出來的頭疼毛病,治療之後好了許多,但一天裡,還會疼兩回,就把太醫找來了。
經過兩回治療後,已經三天沒傳太醫了,應該是好了。
趙嫣然一心想討王妃高興,苦心鑽研棋藝,晨昏定省,倒比沈玥這個親兒媳婦做的還要好,然後王妃對待她不復以往的親暱和疼愛,要淡漠疏遠的多。
前兒,太后讓欽天監測算出了良辰吉日,不到一個月,楚沅柔就要出嫁了。
出嫁在即,楚沅柔要忙的事多着呢,再加上她惹沈玥生氣,沈玥就給她找了點兒活幹,讓她繡一對鴛鴦枕。
楚沅柔的繡技拙劣,沈玥早領略過了,雖然命令她好好學針線,但學成什麼樣了,沒人知道。
太后定下出嫁之日,一個月的時候實在倉促,再加上楚沅柔是郡主,要準備的東西太多,而且還要精緻,不能辱沒了煊親王府的名聲,繡坊忙不過來。
繡坊管事的找沈玥,希望能招一兩個繡娘,再不進宮借兩個繡娘來。
沈玥一口回絕了。
王爺和楚慕元出征前千叮呤萬囑咐,他們不在王府裡,不得收留任何陌生人。
雖然外院書房有暗衛把手,可要是混進了外人,往大廚房飯菜裡下點藥,撂倒了看守書房的暗衛,然後再進去偷東西怎麼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不出錯。
王爺的叮囑,猶言在耳,沈玥怎麼可能爲了楚沅柔把王爺的話當成耳旁風呢,就算兩人關係極好,她也不會這麼做,何況她和楚沅柔是相看兩相厭。
但繡坊管事提了難處,她也不能不表態,明面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沈玥丟了個荷包給繡坊管事媽媽,那管事媽媽還愣了下,高興的不行,以爲沈玥打賞她,接了荷包,正要道謝呢,才發現荷包裡裝的是蘭花香。
沈玥讓她看這荷包的繡工如何。
管事媽媽能說差嗎,那荷包可是掛在沈玥腰間的,世子妃都隨身佩戴了,她能看不上眼嗎?
不明就裡,管事媽媽把荷包誇了一通,直說荷包繡的好。
沈玥聽了,就道,“這荷包的繡工你看的過眼就好,王爺出征之前,不許我讓陌生人進府,郡主出嫁,繡娘不夠用,只能從府裡挑人進繡坊幫忙了,這荷包是我陪嫁丫鬟繡的,我讓她去繡坊幫忙。”
管事媽媽臉色一僵。
紫蘇就去把冬菱叫了進來,冬菱一臉茫然,問道,“世子妃找奴婢是有什麼吩咐?”
沈玥點頭,指着管事媽媽道,“收拾一下,待會兒你就隨吳媽媽去繡坊幫忙。”
冬菱看了眼吳媽媽,後知後覺沈玥派她去繡坊,當即表忠心,不想去繡坊。
繡坊裡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哪有臨墨軒好啊,她不大想去,如果繡坊要她做什麼,她照做就是了,不用搬去繡坊。
結果冬菱還沒說出口,陳媽媽快步走過來,推了她一把道,“郡主出嫁在即,繡坊忙不過來,世子妃讓你去幫忙,你還不趕緊去收拾!”
冬菱癟了嘴,她還想孃親幫她和世子妃說幾句好話呢,誰想到她還沒開口,娘就迫不及待轟她走了。
她有這麼招人嫌嗎?
冬菱紅着眼眶福了福身,轉身走了。
吳媽媽腸子都毀青了,自打沈玥管家後,沒有發難過任何一個管事,她以爲沒事了,所以大着膽子來提意見,當然了,也是繡娘們覺得太辛苦了,慫恿她來的。
王府裡主子不多,活計輕鬆,繡娘們都懶散了,爲了籌備喜宴要忙到天黑,繡娘們怕出錯,希望能找人分擔下。
她和那些繡娘相處融洽,左右不用她掏錢請繡娘,何苦做得罪人的事?
本以爲請人很容易,誰想到繡娘沒請來,倒送了個好幾口讓世子妃往繡坊塞人了。
說缺人要幫忙的是她,說荷包繡工好,不輸府裡繡孃的也是她,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吳媽媽垂頭散氣的離開,陳媽媽則感激的看着沈玥,順帶幫冬菱賠罪,“世子妃,冬菱她不懂事怕生,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要不是在內屋,有吳媽媽這個外人在,陳媽媽真的恨不得敲女兒腦袋了。
世子妃提攜她,有心將繡坊交給她管,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她還不想去,她真的要敲敲她那腦袋瓜是怎麼長的了。
陳媽媽擔心沈玥惱冬菱的不識擡舉。
沈玥怎麼會跟冬菱一般見識呢,冬菱是陳媽媽的女兒,原該給她一個大丫鬟的身份的,只是大丫鬟的名額只有四個,只能暫時委屈她了。
冬菱和陳媽媽都是懂事人,冬菱是二等丫鬟,不能輕易進內屋,這麼久,冬菱進內屋的次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她是陳媽媽的女兒,她都不進內屋,臨墨軒其他丫鬟就更不敢了。
沈玥都看在眼裡呢,冬菱懂事乖巧,大丫鬟的位置估計一時半會兒輪不到她了,正好她繡工不錯,打發去繡坊,磨歷個一兩年,正好可以接手繡坊。
見陳媽媽惶恐,沈玥笑道,“當初冬菱離開寧瑞院,哭了兩天鼻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回頭和繡坊的繡娘相處久了就好了,我記得綠兒喜歡跟在她後頭,繡工也還不錯,就跟她一起去繡坊吧,幫冬菱打打下手也好。”
陳媽媽眼眶都紅了,連連點頭,並向沈玥保證如果冬菱去繡坊哭鼻子,她一定狠狠的教訓她。
派了冬菱去繡坊幫忙後,沈玥還讓吳媽媽去告訴楚沅柔,鴛鴦枕要她自己繡。
楚沅柔知道後,還來找沈玥抗議。
沈玥既然這麼要求,怎麼可能改主意呢,本來嫁衣就該親手繡的,雖然成親在即,好歹也還有二十多天,繡坊忙不過來,她繡一對鴛鴦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