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未動,幾位男子面面相覷,不可否認,沈大姑娘勇於面對煊親王世子的膽量叫人讚歎,可她不瞭解煊親王世子啊,他不是一般人啊,不能等閒視之。
流言蜚語對一般人來說,很管用,對煊親王世子來說,那就是根雞毛,無關痛癢。
她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以卵擊石啊。
他們該提醒的也提醒了,沈大姑娘固執己見,他們要再說,估計該討人嫌了。
挨着沈琅之的男子拍了拍沈琅之的肩膀,笑了笑,“許是我們多想了,煊親王世子沒準兒和往年一樣,不來參加桃花宴呢。”
說完,又在心底加了一句,最近兩年,東平王府辦桃花宴,煊親王世子好像都不在京都。
前面,擁擠的隊伍挪動了,車伕趕着馬車往前走。
街道擁擠,行起來不方便,半盞茶後,馬車纔在東平王府前停下。
馬車停下後,沈瑤的丫鬟就上前扶沈瑤下車,等她們兩個站到一旁,紫蘇才扶着沈玥下來。
東平王府的下人,一臉笑容的迎接賓客,看到沈玥和沈瑤,趕緊迎了過來,“可是寧遠街沈家大姑娘來了?”
紫蘇聽了,趕緊將請帖送上,東平王府的丫鬟瞧了,就道,“快請進。”
沈瑤點頭一笑,沈家門第不顯,沈鈞現如今都還沒有官職,東平王府的丫鬟能如此禮待她們,實在出人意料。
不過笑意很快就僵硬了,丫鬟把請帖遞給一旁的小廝,瞥眼見有駕奢華馬車過來,丫鬟臉上的笑比方纔還要燦爛,顧不得她們,就迎接了上去。
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沈瑤恨恨的在心底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沈瑤回頭,就看到丫鬟過去迎接的姑娘,不巧,還是她認識的,是順國公府嫡女姚君玉。
姚君玉也看到沈玥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日姚君玉登門幫冀北侯府鄭月說好話,沈玥回絕了她的事。
這原本就尷尬了,後來順國公府還找到了信國公,沈家也沒有給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用膝蓋想也知道把姚君玉給得罪了。
這不,看了沈玥一眼,姚君玉臉上的笑暗了三分,把眼睛看向了別處。
東平王府丫鬟在前面帶路,姚君玉和順國公府二姑娘姚惠玉從她跟前走過去。
期間,丫鬟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忽視的很徹底,等她們走好,纔有另外一個小丫鬟,上前道,“兩位姑娘請進。”
如此慢待,別說沈玥了,沈瑤都想甩臉走人了,可還得忍着,人都到東平王府跟前了,若是因爲被個丫鬟慢待了,就甩臉走人,人家不會指責東平王府什麼,只會說她們臉大,東平王府下帖子請她們來參加桃花宴是給她們面子了,還給臉不要臉了。
沈瑤一肚子火氣,無處彌散,只能瞪沈玥了,“真不知道東平王府邀請你來做什麼。”
沈玥冷冷的斜了沈瑤一眼,到底是誰要來參加桃花宴的,怕是忘記自己做的事了吧,爲了要她帶她來,甚至出言要挾的事,出門之前還爭執了,這麼快就忘記了?
沈玥懶得搭理她,邁步進了東平王府。
只是她剛進門,那邊一匹駿馬在王府前勒緊了,馬兒長長的嘶鳴一聲。
馬背上坐着的俊朗少年,一張銀色面具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寒芒,只是被他帶着驚喜笑意的眼眸一襯,去了幾分冷意。
要不是四下都是人,又拼命忍着,一聲祖母幾乎要脫口而出。
他趕緊翻身下馬,要往王府裡走。
他腳步很大,有些急切,再加上戴着面具,還沒有請帖,被東平王府的人給攔下了,道,“沒有請帖,不許進!”
王府下人雖然阻攔,但是語氣很輕,沒辦法,誰讓眼前的少年衣裳華貴了,那衣裳料子,他們見世子穿過,他們家世子可從來不穿差的綾羅綢緞。
被阻攔了,少年臉一冷,一聲呵斥傳來,“讓開!”
王府下人被喊懵了,半晌回不過神來,少年手一擺,就將兩小廝給推開了,快步往裡走。
只是剛走到大門,又被侍衛阻攔了。
開玩笑,這裡是東平王府,便是連皇子親王都不敢隨意撒野,這是哪來的面具少年,竟然敢在東平王府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那邊,一匹雪白駿馬奔過來,馬背上,坐着一男子,背脊挺直,一襲月華錦袍,衣袂翻飛,飄逸出塵,恍若謫仙。
看到少年被東平王府的小廝和侍衛團團圍住,他忍不住擡手扶額,稍不留神,就給他闖禍,他就想知道,這是誰家養大的少年,到底是怎麼養的,怎麼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呢,東平王府不是小門小戶啊,他們是來參加宴會的,不是來打架的,就算要打架,也不能在人家大門口打啊,這不是打東平王府的臉嗎?
見氣氛緊張,彷彿一言不和就要開打了,他趕緊翻身下馬,道,“住手,他是我帶來的。”
東平王府的侍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這少年是昭郡王帶來的?
那就是貴客啊!
侍衛額頭倏然冒出幾滴汗珠,趕緊賠不是道,“我們不知道人是昭郡王您帶來的,怠慢了,還望恕罪。”
侍衛把路讓開,少年頭也未回,就邁步進了東平王府,可是哪裡還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侍衛看着他,又看着搖頭無奈的昭郡王,心中驚訝,這戴着面具的少年是誰啊,昭郡王帶他來,幫他解圍,他居然一聲道謝也沒有,敢如此不給昭郡王臉,整個京都,怎麼數,也只有昭郡王那大外甥煊親王世子了啊。
昭郡王進了東平王府,見少年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人,他笑道,“你若是找人,可以讓東平王府下人幫你找。”
少年搖了搖頭,“不宜大張旗鼓,我知道她住哪兒。”
昭郡王啞然失笑,他模樣出塵,不笑已經俊美無匹,笑起來,更是恍如牡丹綻放,“知道住哪兒,方纔還那麼急,差點動了手,我還以爲你找了許久,終於得見。”
少年眼神耷拉,“我知道她住哪兒,可惜不能去找她。”
“心上人?”昭郡王笑問道。
少年掀開眼皮瞥了昭郡王一眼,道,“是心底最敬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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