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一直很想離京,四處走走,看看山川大河,錦繡風光。
但她從未想過會被人挾持,用這樣屈辱的方式離京。
這一天,天氣晴好,湛藍的天空上,飄着大朵的雲,潔白無瑕。
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不悶熱,還有徐徐清風。
沈玥和往常一樣,用了早飯,去給王妃請安,然後就去王府門前給那些一大清早就來等候的人治病。
一腳邁出王府,沈玥一個噴嚏打了,眼皮子跳的厲害。
這幾天,時不時的就打噴嚏,眼皮亂跳,她都習慣了,也沒怎麼在意。
給人治病,才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就出現了一瘦小的男子。
男子其貌不揚,衣衫襤褸,且臉色蒼白,一副重傷失血過多的樣子,還掩嘴咳嗽。
這樣的病人並不起眼,這些天,她見了不下幾百了,請他坐下,給他診脈。
男子剛剛將手搭在脈枕上,沈玥眉頭幾不可察的跳了下。
男子的手掌很大,和他瘦弱的身子不成正比,而且,男子的手,尤其是虎口處長了老繭,那是用慣了刀劍的人才會長的。
沈玥多看了幾眼,還沒開口呢,男子手一伸,從他的袖子裡亮出一把短匕首,身子一閃,就把沈玥拉了起來,刀架在了她的頸脖子處。
鋒利的匕首,離的那麼近,都能感覺到寒氣。
沒人料到會有刺客敢到煊親王府大門前挾持沈玥,當時都懵住了。
楚總管臉冷如霜,看着那刺客道,“放了我們世子妃,我讓你活着離開!”
男子大笑一聲,“我來就是挾持煊親王世子妃的,何需你放我走?世子妃如今在我手裡,給我準備馬車,刀劍無眼,傷了你們世子妃就不好了!”
沈玥被他挾持,一步步退到了牆壁處。
顯然,男子是個訓練有術的殺手,知道後背空着,很危險,背靠着牆,又挾持着她,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楚總管就那麼瞪着男子,不知道怎麼辦好。
八名暗衛手裡拿着劍,明晃晃的,在陽光下泛着光芒。
刺客毫無懼色,如果害怕,又怎麼敢來煊親王府跟前挾持呢,他是視死如歸。
沈玥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是打噴嚏,又是眼皮跳,她怎麼就沒警醒呢,以爲離楚沅柔和顧側妃遠遠的,又不離開王府就不會有事。
結果沒料到人家膽大到王府跟前來抓她了,還一抓一個準。
現在連刺客是誰派來的,抓她的目的何在,她都不知道,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穩住心神,沈玥道,“你抓我,是要錢還是要別的,你說。”
男子笑了一聲,“煊親王世子妃好膽識,被人刀架了脖子還面不改色,實在叫人欽佩。”
沈玥翻白眼道,“這樣奉承的話,我聽的太多,有什麼目的,你直說吧!”
雖然她面色不動,但心裡肯定害怕,她只能勸自己不會有事的,楚昂來自幾十年後,她不可能現在就死,但他不敢保證,楚昂的到來會不會改變歷史……
沈玥伸手摸腰間,打算送男子一點**香。
只是剛要拿出來呢,手腕就被男子給抓緊了,剛感覺到一陣吃疼,還沒反應過來,兩隻手接連被戴上了手銬。
手銬很沉,足有七八斤重。
楚總管眼睛眯起,打算趁男子收匕首的空檔,給他致命一擊,結果男子不疾不徐道,“這副手銬是玄鐵打造,沒有鑰匙,哪怕是世上最厲害的能工巧匠都打不開,殺了我,這手銬要陪着你們世子妃一輩子了。”
沈玥晃盪着手銬,看着楚總管道,“我想,他抓我應該是找我治病吧。”
如果要殺她,方纔一抹脖子,她現在估計都去孟婆跟前排隊領湯喝了。
玄鐵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東西,費盡心思的扣住她,必有所求。
雖然煊親王府富可敵國,但也是最不能招惹的,如果只是爲了錢財,犯不着惹這尊神,應該目的只是她。
而她,除了醫術之外,沒有什麼值得別人費心思惦記了。
男子驚訝沈玥的聰慧,他道,“不錯,我來就是請世子妃去給我家夫人看病的。”
沈玥笑了,“這樣請人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長見識了。”
男子刀又低着沈玥的脖子了,對着楚總管道,“把當初世子妃給太后用的藥泥準備一份,我要一併帶走!”
沈玥斂眉。
她知道男子的意思,男子要的是大東珠黑珍珠之類的東西。
只是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藥泥並不需要啊。
沈玥慶幸,幸好知道藥泥是珊瑚泥調製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否則謊言就要被戳破了,到時候還落一個欺騙太后和騙婚的名聲。
當初代國公府和皇后會同意鍾文婷嫁給沈琅之,其中一半緣故就是因爲藥泥,皇后希望將來和太后一樣,這才答應的。
如果只是藥泥,只要吩咐一聲,別說一寒玉匣了,就是一馬車也能送來。
楚總管根本不受威脅,如果之前還擔心,現在可以確定沈玥暫時是安全的,他道,“如果只是想我們世子妃去給你家夫人治病,你可以帶你們家夫人來,世子妃寬厚善良,連那些乞丐都治病了,不會挑病人的。”
男子冷笑一聲,根本不接話,“準備馬車!”
“還有,不要妄想殺了我就能拿到鑰匙,煊親王府暗衛的本事我早領教過,我自知逃不過你們的毒手,這副鐵鏈是專門爲世子妃你量身定製的。”
鑰匙有,但是不在他手裡。
如果真的對他下手,沈玥這輩子就只能戴着鐵鏈了。
而他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沈玥幫忙治病。
僅此而已。
雖然,他的話,沈玥並不相信。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
男子不是寧朝人。
寧朝沒人有這樣的熊心豹子膽,沒聽男子說早領略過暗衛的本事了嗎,男子挾持了他,暗衛肯定會一路追隨,就算她真的幫忙治好了臉頰,就憑他挾持她治病這一條罪狀,就足夠滅他主子九族了。
他敢這麼做,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根本就不怕煊親王府和朝廷的律法。
這樣的人,寧朝根本就找不到。
而東齊和西秦正和寧朝打仗,臉皮早撕破了,抓她不論是治病還是挾持,都是好事一樁。
去他姥姥的好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