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即轉念一想,也就可以理解,一個省長這麼牛逼的人物,給這麼多人頒獎,記不住自己也是正常的。
估計是因爲自己跟孟婉婷一起領獎,所以他纔會感到有些印象而驚訝。
“老趙,這就是你要找的張陽?”孟春鵬側頭問趙平道。
“不錯,就是他。”
趙平站起身走了過來,親熱的拍了拍張陽的肩膀後道:“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我吧?”
“是沒想到,平叔找我有什麼事?”
張陽實話實說,他本來覺得省長找自己,可能與孟婉婷有關,結果沒想到會是平叔找自己。
上次他隨着鄭彬浩回北都後,雖然留了電話號碼,卻一直沒有聯繫,不知道這次又爲了什麼事來到了東海市。
“哈哈,我也是剛到。”
平叔打着哈哈,看起來心情大好繼續道:“還有幾天就是彬浩與悠悠大婚的日子,我專門來給東海市的老朋友打個招呼,送張喜帖,到時候大家去捧場喝杯喜酒。”
難怪他如此精神氣爽,原來是鄭彬浩要結婚。
這也難怪,雖然他身爲管家,卻也是看着鄭彬浩長大,跟自己孩子差不多。
“彬浩大婚?沒聽說過他找女朋友,這孩子一直沉默寡言,看上哪家姑娘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大婚?”
孟春鵬明顯也是剛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閃過驚訝隨即高興的道:“上次見他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問他什麼都不感興趣,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大喜事了哈哈。”
看來孟春鵬與鄭彬浩一家非常熟悉,否則的話對他也不會這麼瞭解,話語中透露着毫無做作的親切感。
同時也驗證了自己的想法,當初鄭彬浩的父母之所以不同意兩人的事情,是因爲兒子喜歡毒醫門的人。
他們覺得並不光彩,或者說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外人並不知道兩人的事情。
“你可看錯了彬浩,他就是因爲有了心上人,才沉默寡言。”
平叔停頓了一下繼續解釋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要是他真沉默寡言,又怎麼會在大學裡追到現在的女朋友,又漂亮又賢惠,他爸媽可是高興着呢。”
過去沉默寡言,老實本分更多的是一種褒義詞,或者說代表一個人優點。
而現在這個年代,無疑卻成了一大缺點,聽到孟春鵬這麼評價彬浩,也難怪他會這麼費力的解釋。
“是嗎?過去一直沒聽說過,老鄭不虧是部隊的人,保密工作做得到位哈哈。”孟春鵬打着哈哈調侃。
“跟你還有什麼保密的?”
平叔微笑着看了一眼張陽繼續道:“當初彬浩的父母對他與這個女孩的交往有點誤會,差點拆散了兩人,也是多虧了張陽,才化解了誤會,讓兩個年輕人喜結??喜結連理,促成了這段美好的姻緣。”
停頓了一下之後平叔繼續道:“本來首長讓我一定要上門親給他下請帖,不過到了之後,想先告訴你這件大喜事,無巧不成書啊,你參加表彰會,我就趕了過來湊熱鬧,沒想到居然碰到了他,也省的我多跑一趟。”
“原來是這樣?唉!我們都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
孟春鵬先是驚訝,說到這裡時,神情黯淡了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年輕人之間好溝通,他們的事情也該自己做主。”
“平叔,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張揚看到兩人一個勁的聊天,反正自己也知道了鄭彬浩結婚的事情,想趕緊離開。
不可否認,在省長這樣的牛逼人物面前,自己也感到有些拘束。
“嗯,這是你跟馮小姐的請帖,到時候婚禮你們可一定要參加才行,這是彬浩特別交代的。”
平叔在隨身的包裡拿出兩張紅色鍍金的精緻請帖,交給了他道。
張陽翻看請帖,上邊印有鄭彬浩與顧明悠的照片,如一對金童玉女般帶着甜蜜幸福的笑容。
“好的平叔,我先回去了。”張陽說完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反正自己也已經休學無所事事,既然人家刻意邀請,那就去一趟祝福湊湊熱鬧。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對鄭彬浩還是充滿了好感,否則的話打死自己也不會去參加他的婚禮。
自己可以保證去,可是馮嫣然那邊,只能去問問,這個丫頭最近忙的焦頭爛額,恐怕不會有時間去參加。
“慢着張陽。”
孟春鵬突然喊住了他,大手轉動着手中的茶杯,可見他內心的忐忑不安,沉思了一下之後道:“你跟婉婷是朋友?”
“算是吧,孟省長是她……”
張陽已經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也不敢亂猜測,以免猜錯了尷尬。
至於自己算不算是孟婉婷的朋友,只有問她才能知道。
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對於美女一向來者不拒,所以也不能準確的回答這位大領導。
“她是我女兒。”說完後,孟春鵬再次陷入了停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張陽已經想到了兩人的關係,不過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個拼命的小記者,會有這麼牛叉的爸爸。
她應該算是標準的官二代了,這麼好的家世條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卻偏偏幹這麼辛苦的工作,真是有福不享,天生賤命,張陽心中苦笑着罵道。
忽然想起孟春鵬的沉默,也想起了剛纔頒獎時孟婉婷對他的冷漠,知道這對父女之間肯定有什麼樣的誤會。
“唉!她平時沒什麼朋友,如果你能說上話,告訴她生我的氣我不怪她,可是總要回去看看她的爺爺奶奶,他們很想她。”
說出這話時,孟春鵬的臉上充滿了傷感,聲音十分低沉,可見他內心的無奈糾結。
“你跟婉婷……”趙平驚訝的問道。
“十幾年了,還是老樣子。”
孟春鵬沮喪的回答,眼中淚花閃爍,此時他並不像頒獎現場的親和威嚴,更像是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
“唉,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倔強,跟自己爸爸還嘔氣這麼多年。”趙平嘆了口氣無奈道。
“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未必能幫的了你。”
張陽也是實話實說,自己跟孟婉婷本身就不熟,甚至說她對自己應該是極其反感。
就算是熟一點,能有他們父女熟嗎?他們父女解決不了的矛盾,自己又怎麼能解決得了?
而他之所以這麼問,只是想聽聽這個小丫頭的故事,同時也覺得雖然眼前的這個大領導牛叉,此時卻只是一個無助的父親。
“我來說吧,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孟大哥。”
趙平好像怕眼前的孟春鵬更加傷感,主動站起身來解釋道:“有時候男人不可能像女人一樣優柔寡斷,婉婷的母親十幾年前得了不治之症,孟大哥放棄了給她治療,造成婉婷對他的痛恨,所以一直不肯認他這個父親。”
他說的非常簡短,目的也十分明確,不想在孟春鵬的傷口上撒鹽。
誰願意聽到過去自己傷心的往事呢?越是詳細只會讓他更加的痛苦,何況現在女兒對他的憎恨已經讓他痛苦不堪。
“就算是不治之症,也不該放棄治療。”
張陽對這件事情也十分不滿繼續道:“要知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正是對母親最依戀的時候,你這麼不負責任的放棄,對她來說無疑跟親手殺了她的母親沒什麼區別。”
“我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我也一直明白,對不起婉婷,更對不起她死去的媽媽。”
孟春鵬的雙肩微微顫抖,側頭望向窗外,不讓人看到他眼中的淚水滾動。
“張陽,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懂。”
平叔是軍人出身,話語並不像普通人那樣猶豫繼續道:“婉婷的媽媽得的是尿毒症,以當時的醫療條件,根本就無法醫治,多治療一天就要花費大量的治療費用,你以爲大家是有錢人嗎?”
停頓了一下之後怕張陽還不明白,繼續道:“他現在是省長,當時可只是個小科員,哪有這麼多錢,何況還是婉婷的媽媽主動提出放棄治療。”
“那也是一個生命,哪怕傾家蕩產能多挽留一天,對一家人來說也是幸福。”
張陽並不能認可平叔的話語,不滿的繼續道:“他可是婉婷的媽媽,也是這個男人的妻子,難道這都比不上金錢的重要嗎?”
他當然也知道尿毒症,別說十年前的醫療條件,就算是放到現在,前期的話也只能抑制病情發展而無法治癒。
如果是晚期的話,從查出到病死,不會超過兩個月的時間,而治療費用當然也是十分驚人。
可是這些都不能成爲放棄治療的理由,孤兒院那幫孩子,就是因爲各種病症而被拋棄,難道他們的父母就沒有責任?
不可否認,因爲自己是個被放棄治療的孤兒,所以聽到這樣的事情會更加憤怒。
“生命是不能用錢來衡量,不過總要考慮一下活着的家人。”
平叔能感覺到他的憤怒不滿,卻並不生氣繼續道:“婉婷從小身體也不好,還有她的爺爺奶奶也已經老了,作爲一個男人,總要爲了整個家考慮,而不是爲了一個親人而讓一家人都受苦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