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剎那,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右手伸到左肩之上,握住了,緊緊握住了!他顫抖着,顫抖着慢慢的從肩上拔出了一把赤色的長劍!
那是一把奇特的劍,劍柄上佩掛着一枚碧玉,若是仔細一看,便能看到玉中間似乎有一個血紅的七字。而劍身上下雕刻着奇怪的紅色花紋,整把劍上雖毫無氣息,卻隱約有一種噬人心魄的感覺。
此劍一出,風雲變色!
整片天空也頓時被染上了鮮血的顏色,妖異至極!
“七殺劍,你終於又重新擁有了生命......”山崖上的女子仰頭看着天空,口中喃喃的說道,“那麼,那個負心的人,或許也該回來了。他是否知道,有一個人,爲了他,已經等了一千年。”
林中的少年,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天空中血紅的氣息在向劍上凝聚。
玄冰黑蛇終於害怕了,他不斷向少年攻去,可是,那只是徒勞,所有攻擊,都在少年身前化爲無形。
而那凝聚了天地之威的長劍,在這一瞬間,劈斬而出!
一劍出,鬼神誅!
碩大的頭顱,從巨蟒身上掉落下來。蛇身在風中化爲灰燼,一顆青色內丹掉落下來。
少年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遙遠的南方。
仿若歷經了千秋不變的日月,一個跨越千年的誓言,終於在這一刻,悄然兌現了。
遙遠的南方,那個緋衣的女子,驀然身形一震。
看着窗外,今年的雨,似乎永遠沒有停息的那一天。
赤色長劍在手中緩緩消散,失去了支撐的少年眼前一黑,昏倒在林間。
一個銀白色的珠子,突然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飛到空中,到了玄冰黑蛇那顆碧綠色內丹的上面。一束白光從中散發而出,籠罩着那顆碧綠色的內丹。
內丹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在白光中橫衝直撞,卻始終無法逃出。
玄冰黑蛇的內丹越來越小,到最後,終於完全被白光所吞噬。那顆銀白色的珠子收回白光,重新飛進張小木懷裡。
“這是......”山崖上的女子面露驚訝,隨即笑道,“這小傢伙的寶貝還真不少呢。”
“不過我也該回去了,離開了那麼久,也不知被發現了沒有。”說着,女子的身形在空氣中緩緩消失,只留下一陣芬芳的香氣,隨風而舞,卻又隨風而逝。
片刻,已經有人趕到這裡來了,但他們看到的,只是在樹林中昏睡不醒的兩人。
對於張小木來說,這似乎是一個漫長的夢境,在夢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的男子,一樣的夢境,只是到了夢境最後,他卻分明看到,那個男子,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張小木忽然感到一陣迷茫。
“你應該知道。”
“你是柳雲風。”
“我不是,柳雲風已經死了。”
“那你是誰?”
“我就是你,其實,我們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對面的人,忽然走進了張小木的身體裡,再也找尋不到。
而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手,向他抓來。
想動,已經不能動了。“啊!”張小木一頭驚醒過來。
“小聲點,別人還在睡覺呢。”胖子嘟囔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這個聲音忽然沉默了三秒,然後,聲音的主人撲了過來,“小師弟,原來你沒死啊?”
張小木撓撓頭,“三師兄,你說什麼,我怎麼會死呢?”
胖子“呸”了一聲,“屁話!你這傢伙都昏倒三天了,要不是小師妹和那個暴力女天天去討靈丹妙藥來給你小子吃,指不定你還要睡到哪一天!”
“嗯?”張小木有些愣住了,自己做了一個夢,就過去了三天?
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問胖子道,“那三師兄,比賽呢?結束了沒有?”
“比賽在昨天就結束了,今天是每一峰派取得成績最好的兩人前往烏月山的日子,你和小師妹,就是要代表流影峰去的。”說到這裡,胖子不由嘆了一口氣,“就是可惜了大師兄和二師姐,要不然此次我們也不至於只是拿了第三名,讓那沐雪峰佔了第一名的便宜。”
聞言,張小木短暫的沉默着,說不出話來。
“胖子,小木子醒過來沒有?”小靜人沒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胖子不吭聲,直到小靜走了進來,一眼看見醒過來的張小木,衝過去就問道,“小木子,怎麼樣?好點沒?頭昏不昏?手癢不癢?腳癢不癢?肚子痛不痛?”
“二師姐,你...這是問什麼呢?”胖子無奈。
小靜“哼”了一聲,“什麼問什麼?!我這是關心他!小木子,總而言之,沒事就好。”
“你,好些了麼?”一個聲音,在小靜身後響起。
張小木看去,只見是靖雪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我沒事。”他搖搖頭。
“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和師父說過了。”靖雪看者他,“師父讓你醒了就去找他。”
“好的。”張小木應了一聲,“我現在就去。”說着,告別了三人,向守靜堂走去。
一路上沒有再見到其他人,而守靜堂也已出現在眼前。
“你來了。”千雲背對着他,話語中不帶絲毫感情,“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大概知道一些。後來發生了什麼?”
張小木撓了撓頭,努力搜索着過往的回憶,無奈腦中卻只剩下玄冰黑蛇向他撲來那驚險的一幕,其他細節無論如何都記不清楚。於是說道,“師父,我只記得那玄冰黑蛇向我衝過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千雲聽在耳裡,自然是以爲張小木那時是是昏過去了,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當下也不再多問,“這些事情,你不要對外人說起。”
張小木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師父。”
沉默了一會兒,千雲又道,“今日下午你和雪兒同他們前往烏月山,路上小心。”
嘴裡應了一聲,張小木看向面前冷峻的男子,從男子的眼裡,他似乎讀出了那麼一絲關心。錯覺嗎?但是他卻相信,這,並不是錯覺。於是,他緩步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屋外的少年的背影,千雲低聲嘆了一口氣,身爲宗主,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身爲師父,他卻寧願選擇忽略。
況且,他從少年的眼中讀出了真誠。
他知道,他並沒有說謊。
也許,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