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師弟，你覺得我爺爺如何？”茶水喝到一半，張無風盯着杯中的盪漾，似是無意的問道。
聞言，衛青終於是將筆緩緩放下，擡起頭來，淡淡說道：“張老堂主啊，那自然是極好的。”
他有些不解，張無風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是出什麼事了嗎？張師兄。”
“沒事，隨便問問。”張無風說道，隨後看向衛青，半響，發出沉重的一聲嘆息：“其實就是很擔心我爺爺如今的病情，快兩年了，唉。”
說到張懸的病情，衛青的臉色也是微微泛苦，有些惋惜的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放心吧，我師父每日都不曾鬆懈，相信張老堂主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我爺爺的病因有頭緒了嗎？鄭爺爺怎麼說？”
張無風問道，其目光卻是牢牢的鎖定衛青的眼眸，但後者依舊是古井無波，除了說到張懸病情時出現的一抹悲嘆，其餘一絲多餘的波動都沒有。
難道真的不是？
張無風眉頭緊皺，有些打不定主意了。
“沒有。”衛青搖了搖頭，拿起茶壺給自己也倒了杯水。
“這兩日我從宗外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名醫給我爺爺看病，說我爺爺是被人下了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張無風緩緩說道，聲音很輕，像是在敘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而就在他的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衛青原本要送水入口的手猛然凝住，杯中的水晃盪個不停。
他在不經意間將頭微微別過去，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但這一幕幕，自然是被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張無風盡收眼底。
“名……名醫？”衛青開口，但其聲音卻已出現明顯的顫音。
“嗯，山下請來的，聽說醫術很高明。”張無風說道。
“那名醫……可有說具體是什麼蠱？”衛青問道，將頭徹底別了過去，面對牆，喝下了原本之前就要喝下的水。
“並沒有，他說一時半會也不清楚是何蠱，需要一些時間。”
張無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到並沒有查出是什麼蠱，衛青的臉上也是頓時釋然了三分，心中似乎一顆大石塵埃落定，半響之後，他有些嘆惜的說道：“那真是可惜，若是查出就能對症下藥了。”
“沒錯，但我感覺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哪有什麼蠱來，莫名其妙。”張無風聲音高了幾分，似乎想到那個“名醫”就來氣。
“或許是吧。”衛青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身來，重新回到了木桌前坐下，繼續抄寫醫書。
“我與師弟一同。”張無風這般說道，隨後緩緩掏出了一本古樸古書，又拿出一隻斑駁黑筆，也作起勢來，正欲下筆。
“師兄這是？”見到這一幕，衛青有些不解。
“抄寫醫書啊，不比你那個差的。”張無風笑道，拿起筆在書上寫起字來。
“嗯好。”衛青沒再多問，低下頭去，而就在他即將下筆抄寫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猛的一凝，徹徹底底的凝固。
上至情緒，下至四肢，直至靈魂。
而這一刻，伴隨着的。
是張無風在生死簿上寫的“衛青”二字的青字落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