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李安提出如此荒誕的理由,似乎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不過,在大唐這個時代,青樓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骯髒,至少,這裡講究的是公平交易,童叟無欺,不對,這裡應該不會有兒童,但老頭子卻是不少的,總之,只要是有錢,都能享受大爺般的待遇,而且,那是想幹啥就幹啥,不論是吃喝,聽曲,吟詩作賦,還是交友,取樂,那都是可以的。

另外,青樓的姑娘,眼力都是很好的,就算髮現顧客有什麼問題,一般也是不會明說的,會非常顧及顧客顏面的,這一點非常讓人滿意,這也是男人都喜歡去青樓的原因,可以很好的放鬆自己的身心,緩解自己疲憊不堪的狀態。

不過,對於女子來說,就不是這樣了,男子看到花枝招展的嫵媚青樓姑娘,心裡是會非常舒坦的,但女子看到這樣的青樓姑娘,那是會心生反感的,這也許就是同性相斥吧!就好比男人看到某些整天擺酷,沒事就撩妹的男子,那也是很不舒坦的,會覺得這樣的人很討厭,甚至很想上去將其打一頓。

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發生過,不但古代會發生,後世的社會同樣極爲普遍,比如某些不靠譜的男子,會爲了獲得關注,在直播的時候去大街上騷擾美麗的姑娘,若是姑娘不同意騷擾,還會死皮賴臉的粘着人家,甚至都達到性騷擾的標準了,可以說非常的讓人反感,而這樣的人,是難免會被人打的,被打死了就活該,誰讓你騷擾別人的。

“夫君,好好的爲什麼要去青樓坐坐啊!我這樣去了,豈不是要露餡?”

顏如玉自然是不願意的。

李安點頭道:“那倒也是,青樓裡的小娘,那都是賊精賊精的,像夫人這樣美貌的女子,無論如何喬裝,都是瞞不了她們的,算了,那就不去了吧!”

見顏如玉不願意去,李安自己的興趣也不大,索性就不去了。

其實,這一片區域都是青樓,這也是平康坊的一大特色,這裡就是青樓比較多,足有幾百家,這還是明面上的,實際可能會更多。

“嗚嗚嗚……哥哥別把我賣了,我不想去青樓。”

雖然周圍的噪音很大,但這個哭聲還是能聽見的,在一處青樓的門口,一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娃兒,在傷心的痛哭,而旁邊的女子則是一臉的不耐煩。

“妹妹,家裡沒錢了,沒有辦法,只能把你給賣了,再說了,青樓有什麼不好的,好吃好喝的,還能穿漂亮衣服,若是被哪個有錢人看上了,買回去做小妾,那這輩子就有福氣了。”

男子開口說道。

“不,不,我不要穿好看的衣服,我也不要做小妾,我只想回家。”

小娘子哭泣的說道。

男子更生氣了,呵斥道:“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今天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你以後就是這裡的人了。”

“不不不,我不要……”

小娘子哭泣了起來。

一直站着不動的老鴇,表情輕蔑的笑了笑,開口道:“行了,別哭了,每一個剛被賣到這裡的小娘,都是不願意的,以後習慣了就好,就會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來人,把人帶進去先關着。”

“放開我,放開我……”

小姑娘一直在掙扎,雖然力氣不濟,但心倒是夠狠的,一張嘴就死命的咬,把青樓的一位大漢給咬的大聲嚎叫,不得不鬆開了手,而另一個大漢因爲害怕被咬,嚇得本能的退後了一步,從而讓小娘子有了逃跑的機會。

買到手的小娘子跑掉了,這個損失怎麼可以忍受,老鴇大怒的呵斥自己的打手,吼道:“你們這羣廢物,還不趕緊去追,給我抓回來。”

此時正是燈會的時期,大街上的行人特別多,追逐一個小娘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撞人那是難免的,而有的行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撞了那是會纏事兒的,纏不了窮人,但纏上有錢人那是輕悄悄的。

“真可憐,這個男人真是可恨,居然要把自己的親妹妹給賣到青樓。”

顏如玉有些看不下去了。

“是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雖然大唐越來越富裕了,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富裕的,總有一些窮人會淪落到賣兒賣女的境地,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李安無奈的說道。

與其說習慣了,不如說是麻木了,因爲這個時代的好多律法和規定,並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賣兒賣女的現象也不會因爲李安的出現而不再存在,就算是後世的社會,律法不允許青樓的存在,可還是有很多女子不得不從事這樣的行業,有的是被騙子騙到這個行業的,也有的是自願的,爲的就是付出最少的勞動而獲得最高的報酬。

剛纔逃跑的小娘子,是被自己的兄長賣了的,並不是出於自願,可在大唐這個時代,青樓裡的女子又有多少不是被家人賣了的,估計有很多都是被賣到青樓裡來的,有些是窮苦的百姓養不起孩子了,也有的是家中出了賭鬼了,沒有錢還賭債了,當然,還有一些女子實在找不到門路,被迫進入青樓工作。

總之,凡是進入青樓的女子,要麼是因爲貧窮,要麼是被強迫的,還有的是家族有人犯法,被充入官妓的,就沒有一個是真正心甘情願的。

試問這天底下,又有誰會真的犯賤,主動跑到青樓裡工作呢?就算真的有女子慾望較大,那也應該是去勾搭帥氣且多金的公子哥纔對,完全沒有必要去青樓這種地方,這裡雖然有錢人比較多,可老的醜的,還有變態的都很多,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不管怎樣,反正李安是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了,儘管李安的實力很強,但這種事情也是管不了的。

小娘子跑的倒是挺快的,不過,最終還是被幾個大漢抓住了,而在追逐的過程中,產生了一些混亂,有些老百姓被撞倒了,還有的受傷了,發出了尖叫,而如此大的變故,又豈能逃脫衙役的注意,很快,一隊衙役就緊隨其後的出現了。

“夫君,這個小娘子好可憐啊!你可不可以救救她。”

顏如玉有了憐憫之心,開口懇求道。

“夫人真是心善,可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就算今日救了這位小娘,可像這樣的小娘還有很多很多,是救不過來的。”

李安無奈的說道。

這種搭救就好比是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多也就是能救助很少的人,而並不能改變這種狀況,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可這個小娘,我們已經看到了,就發生在我們的眼前,總不能不救吧!”

顏如玉說道。

李安想了一下,看着顏如玉,問道:“救她不難,可救下之後呢?這個小娘子最多也就是十三四歲,是被家中的兄長賣掉的,若是回家,難保不會被再次賣掉,而若是她不回家,可這麼小的小娘子,哪裡能夠養活自己,早晚也是自生自滅罷了。”

這個可不是虛言,在大唐這個時代,別說這麼小的女孩子,就算是成年的女子,也是很難養活自己的,所以,女子長大了之後,纔會迫不及待的嫁人,這樣自己才能夠更好的活下去。

不過,其實,李安忽略了自己的影響力,在工業化推進之後,大唐的工坊是越來越多了,有些重體力的工坊只適合男子去工作,可也有不少工坊非常適合女子去工作,如此,女子只要願意,也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

只不過,眼前這個可憐的小娘子太小了,若是進入工坊,有招收童工的嫌疑,但也沒多大的事,大唐沒有規定不許招收童工,只要願意,兒童也是可以進入工坊幹活的,只要能幹得好就行,而幹得不好的童工自然不會有人要的,太小的孩子能力弱,也是不會有人收的。

“夫君忘了,我們有好多工坊的,讓她去我們工坊幹活,這樣就能養活自己了,若是沒有地方住,那就住在工坊就好了,好多工坊的姊妹都是隔一天在工坊住一夜的。”

顏如玉開口說道。

“夫人要把這個小娘子安排到工坊?這麼小的孩子,工坊裡有多少?”

“也不多,最小的一些,大概就只有這麼大吧!”

“哦,既然夫人決定要她了,那就這麼辦好了。”

李安說着,給旁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讓護衛去搞定這個事情。

被抓住之後,小娘子還想故技重施,去咬抓住自己的大漢,可大漢豈能再次中招,早就做了防備,並順勢把一團髒兮兮的布料,塞入了小娘子的嘴裡。

小娘子身上有好多傷痕,額頭上和衣服上有不少的血跡,嘴角的血跡也不少,很明顯,她剛剛被打了一頓,就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她肯定被打的不輕,看着確實挺讓人心疼的。

在青樓的門口,老鴇雖然沒說話,但與領頭的衙役眉來眼去的,似乎兩人早就認識,是老相好也說不定。

畢竟,青樓這種店鋪要想開得好,必須是要有官家背景的,而整天在附近轉悠的衙役,顯然也是不能得罪的,要不然出了事,沒人幫她們扛着了。

比如,有的客人撒潑不給錢,在青樓裡面鬧事,這些衙役是會過來抓人的,又或者有些剛買來的小娘子不聽話,不肯接待客人,被打手打死了,這個要是追究起來的話,那也是挺麻煩的,而衙役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這個事情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所以,這些當值的衙役是青樓老闆必須要籠絡的靠山,當然,這只是最基礎的靠山,要想站穩腳跟,還需要更大更厲害的靠山,這樣才能做大做強。

“撞了人就想算了,賠錢,賠錢。”

幾名被撞的年輕漢子,大大咧咧的喊道。

這幾個傢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平時就是專門找事的主兒,現在遇到這麼好的機會,豈能就這麼算了,不訛點錢都對不起自己的臭名聲。

周圍圍觀的人越是越來越多,這個地方本來人不多的,可就因爲出了點事兒,所以,人是越來越多了,這些百姓就是如此的無聊,總喜歡看熱鬧,似乎不去看熱鬧,就對不起自己似的。

“閉嘴,喊什麼喊,再喊就當鬧事的抓起來。”

領頭的衙役見有人鬧事,大聲的呵斥。

鬧事的一人也是認識領頭衙役的,連忙叫屈道:“老陳,我可是守法的大唐子民,這幾個人剛纔把我撞倒了,看看,手掌都流血了,怎麼着也要賠點醫藥費吧!”

“你個田舍郎,不就是蹭破點皮,還敢要醫藥費,臉皮真是夠厚的。”

領頭衙役自然不會幫着這個潑皮,因爲這些潑皮身上沒啥油水可撈,而老鴇就不同了,必然能從其身上撈到點什麼。

“哎呦,真的很疼,怎麼着也得給點不是,這不能白流血啊!”

“嘿!膽子越來越肥了,敢在老子面前裝,再裝,滾蛋。”

領頭的衙役生氣了,一句話就把幾個潑皮給攆走了。

“你們幾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兒?”

幾個大漢把有人賣妹子,最後,小娘子逃跑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些,衙役一聽,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準備驅趕人羣,讓大家都散了的,可一個護衛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讓他嚇得趕緊向李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恭敬的點了點頭。

“沒事了,都散了,散了吧!”

衙役先是驅趕越來越多的圍觀羣衆,然後,親自走到老鴇的跟前,開口要求道:“這個小娘子,還是放了吧!”

“老孃花錢買的,你讓我放了。”

衙役說道:“有大人物看上了,你不放也得放,就一個小娘子而已,犯不着惹事。”

“是誰這麼大的面子,讓你嚇成這樣?”

老鴇不服氣的說道。

“不該問的別問,是你主子也惹不起的人,就當花錢買平安吧!如若不然,僅僅剛纔這幾個傢伙當街毆打小娘子,破壞燈會的喜慶氛圍,就足夠罰你心疼了睡不着嘍!”

衙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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