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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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刺史?你怎麼還在這裡?”白慕野急迫地問。

他不是應該隨着百官逃離王宮了嗎?

謝宏因爲氣血上涌,所以臉上有些潮紅,他急急地說:“你我不是說好王宮裡見?我在等白郎君你啊!快找間殿躲起來!”

“躲什麼?趕快走,現在不走就出不去了!”

說罷,白慕野拉住謝宏的手腕就走。

“出去也沒用!城中全是劉黑闥的兵!”謝宏甩開他的手,腳步有些慌亂地朝一個方向走去:“援軍即刻便到,快躲起來!我們搶佔下萬春宮,死守下來,再伺機脫困!”

白慕野回頭看了一眼殺紅眼的突厥兵,還有祭壇上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劉黑闥,略微想了想,轉身跟住謝宏的腳步。

……

“謝刺史你哪來的援軍?”等幾人在一間空置的房中安頓下來,白慕野忍不住問。

謝宏本來也不打算瞞他,聽他問起如實說道:“裴世矩裴尚書收攏了夏王舊部回城,昨夜我下山時恰巧遇到。”

裴世矩?是那個“佞於隋而諍於唐”的裴矩?

都忘了,還有這麼一號牛人呢!

“裴尚書有多少人?”

“千人有餘。”

少是少了點,聊勝於無吧……

接着他納悶地問:“城外都是劉黑闥的人,這一千人要怎麼進城?”

“昨夜裴尚書去拜見曹後,便在山腳下紮營休整……萬幸萬幸,劉黑闥應該並不知道有這一支隊伍!本來我跟裴尚書約定今日清晨他會趕來,到時跟劉黑闥合兵一處一同對抗齊善行,可……”

謝宏想起城中情境,目露哀色。

白慕野見他神情不太對,連忙問他怎麼了。

“城中全是劉黑闥的突厥兵,四處燒殺搶掠禍害百姓——”

身爲洺州刺史,說到此處,謝宏難掩怒色。

白慕野皺緊了眉頭。

果然啊——

“我已經讓青峰和一苜去通知裴尚書,說萬春宮中起了兵變,想必他們進城後會直奔宮中而來。”說到這裡,謝宏有些懊惱,怒道:“想不到劉黑闥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白慕野輕輕一笑:“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野心,野心大小取決於他的權力和地位。”

這話像是擊中了要害,衆人皆是一陣沉默,各自低頭沉思。

外面漸漸趨於平靜,解三封掀開窗戶朝外偷偷張望,疑惑地咕噥起來。

“咦?外面怎麼沒人了?”

白慕野冷笑一聲:“是去城裡了吧?”

一聽這話,米丕和卓奢最先沉不住氣了,他們的家人都在城中。想到剛纔被玷污的兩名宮女,還有放下兵器仍被殘忍殺害的夏國兵士,他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操起腰刀就要往外衝!

魏天振喝道:“米丕,卓奢!穩住!”

“魏大哥,我阿耶阿孃和妹子可都在城中——”米丕眼珠子都紅了。

卓奢也跟着米丕在一旁嚷嚷,分明是坐不住了!

“夠了!”魏天振雖然喝止了他們,可眼神依舊投向了白慕野,其中隱含的期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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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子魏金彌可也在城裡呢!

白慕野看了看他們幾個,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

“好吧,我們走!”

魏天振沒料到他竟然如此痛快就答應了,一時間竟然有點發怔。

“現在出去?不等援軍了?”

雖然嘴上不說,可白慕野看得出來,整個夏國的人,包括自己帶來的這幾個人,在骨子裡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對突厥人的恐懼,應該是耳濡目染得太久了!他們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都不敢跟突厥兵放手一搏,更別說是以少對多相差懸殊了!

他的目光在這幾個人面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到了魏天振臉上:“等什麼援軍?魏兄你的刀是殺不死人麼?”

魏天振面上一紅,雙脣一抿“嗆啷”一聲拔出長刀,一股熱浪自胸腔間噴涌而出。

“好兒郎!跟我殺退賊兵,保我洺州百姓,殺盡突厥賊!”

解三封等三人也是氣血翻涌,跟着大喊一聲,氣勢洶洶朝門外走去!

在漸漸遠去的解三封他們身後,白慕野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這就對了!

看着旁邊有點兒慌亂的謝宏,白慕野笑着說:“走吧,謝刺史,我來保護你。”

“你,你真不等援軍了?”性命攸關,謝宏有點兒慫。

白慕野很理解文官的心態,尤其是謝宏這種貪官。生命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估計這也是謝宏一次又一次在亂世之間活下來的原因。

想到這裡,白慕野突然想起了即將見面的臭名昭著又清名遠播的裴矩——哦,他現在叫裴世矩,“裴矩”是他後來爲了避諱李世民名諱中的“世”字而主動去掉了這個字才剩下的。

看吧,單這一點點細節,就是一種處世之道。論見風使舵,接連在三個王朝都混得風生水起的裴世矩纔是NO.1!謝宏?小兒科而已!

白慕野剛纔肯乖乖跟謝宏退到這裡,本來就是在心裡計劃好了要在突厥兵背後偷襲的。

像謝宏剛纔打算的那樣死守萬春宮?別鬧了,你有多少餘糧?再說城中的百姓就任人魚肉了?

老哥你這刺史當的……

他皺眉問謝宏:“外面的突厥兵都已經撤了,你怕什麼?”

“可是……”謝宏仍然有些猶豫。

“這王宮裡的人都跑光了,估計東西也搶得差不多了,他們還在這裡幹什麼?”白慕野繼續咄咄逼人地問。

“那劉黑闥……”

說到劉黑闥,白慕野也很疑惑:“我明明誘導他來王宮中‘勤王’,他爲什麼會突然反水?難道是早有預謀?”

謝宏顫巍巍地問:“他……他還是我們一路的嗎?”

白慕野朝已經走遠的魏天振等人看了一眼,咬牙說道:“即使他現在想跟我一路,我還不願意搭理他呢!就衝他縱兵進城大肆作亂,他就該死!”

騙老子!竟然騙老子?

你等着!

白慕野一甩袖子,大步朝外走去。

謝宏左右看看,猶豫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

白慕野既然敢這個時候現身在城中,當然不是一時衝動,他有他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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