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受傷的殺生僧,不動山王經
翌日,大清早。
深秋季節的晨間霧氣緩慢浮動,透出浸透骨髓的溼冷意味。
紀淵披着單薄中衣,推開門窗吐故納新。
外間屋子的婢女聽到動靜,連忙打來熱水、端上牙粉,想要服侍九少爺洗漱。
有一兩個不知羞的浪蹄子,明目張膽偷瞧那副精壯有力的勻稱身子。
練武中人的陽剛氣息,薰得她們個個霞飛雙頰,嬌軀酥麻,合不攏腿。
“放在一旁,無需你們動手。”
紀淵不太適應這種貼身照顧,感覺像被佔了大便宜。
精氣無漏的純陽之體,哪能輕易壞掉。
不過這幾日,嬸嬸每天都會燉煮大補之物。
像什麼海蔘蛋羹、雄鴨煲湯、碳烤生蠔。
吃得他氣血強盛,有些難以招架。
二叔更加過分,企圖趁人之危,特地放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婢女擺在外屋。
嘴上說是服侍起居,實際懷揣其他心思。
“我才十五歲就要揹負傳宗接代的重任……遼東紀氏還能指望我一個人開枝散葉?
除非我去拓印【金槍不倒】和【夜御十女】這兩條命數,不然身子怕會被掏空。”
紀淵先是抹了把臉,又用牙粉漱口。
等他捯飭乾淨,換上玄色勁裝。
步出正房來到庭院,拉開拳架錘鍊氣血。
招式走得很慢,好似每一次推動都會遭遇無窮阻力。
條條氣流化爲道道白浪,隨之轉動翻涌,彷如層層堆疊的龐大浪潮。
隱約之間,肌體泛出淡淡光澤。
似有龍吟虎嘯的餘音迴盪,攪弄周遭風雲激變。
這樣猛烈的勢頭,駭得那些婢女縮在迴廊角落,杏眼裡冒着小星星。
【第五條氣脈】
【二十二天】
【換血三境】
【兩百零五天】
紀淵一邊沉心練拳,一邊勾動左眼的赤龍眸,數行古拙字跡浮現於前。
“氣脈凝聚的時日少了二十天,晉升換血的時日少了六十二天,
一方面是因爲我的勤奮努力,從未在練功習武上懈怠過,
另一方面是十五天命數加持之下,以及武道資糧充足,極大地提高修煉速度。”
等北鎮撫司賞賜的兩顆凝脈大丹到手,他就可以嘗試衝擊第五、第六條氣脈。
打通身脈和衝脈,做到內氣覆蓋全身,猶如鐵衣包裹,尋常利器刀槍不入。
這便是通脈大圓滿!
十五歲的年紀。
武道攀升第三境。
當得上蓋世奇才的名號。
“好徒弟,幾天不見,你的武功似乎又有精進,不愧是爲師的關門弟子。”
許久未曾露面的殺生僧不知何時回府,右手仍舊持着那口破鉢,立在門廊之下。
那身僧袍略有風塵,好像趕了很遠的路一樣。
“大師去哪裡化緣了?府中從來不曾短缺大師的吃食,何必每日出門求一餐齋飯。”
紀淵收住拳腳,巨大烘爐似的強盛氣血,逐漸被收入皮膜肉殼當中。
“老衲本是出家人,又豈能待在家中一步不出。”
殺生僧打了一句機鋒,笑呵呵道:
“那一晚靜極思動,出城尋訪幾個認識的老友,沒料到沿途當中,遇見幾個兇惡的匪徒。
老衲爲了度化他們,耽擱了回程的時日。”
紀淵輕輕頷首,也不計較話中真假。
殺生僧身爲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四境大高手。
天下之大,多數地方儘可去得,哪裡用得着自己過多操心。
“大師何曾用過早食?不妨一起?”
紀淵主動邀請道。
他正好還想詢問幾個橫練武功的修行難題。
片刻後,兩人坐在花廳。
幾個下人端上一鍋皮蛋瘦肉粥、兩碟開胃酸菜、十幾張捲了牛肉的酥油麪餅。
紀淵腹中正覺飢餓,抄起兩張厚實的餅子。
蘸着清粥、就着酸菜,大快朵頤吃了起來。
殺生僧也沒講究什麼細嚼慢嚥,枯瘦乾癟的身子活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兩人真有幾分師徒像,皆如風捲殘雲一般,迅速把桌上食物掃蕩乾淨。
看得一旁的紀成宗咂舌不已,連連招呼讓後廚繼續烙餅。
他心想着,自家侄子究竟從何處撿來這樣一個老和尚。
如此駭人的飯量,換成以前只怕養不起。
“大師,我自覺地已經把龍吟鐵布衫,虎嘯金鐘罩練到大圓滿,
橫練之體接近極限,進無可進。
敢問可有什麼法子突破?”
紀淵吃飽喝足,大方問道。
他如今積累一萬兩千點白色道蘊,五千點青色道蘊。
完全可以直接進階功法。
“過日子要精打細算,絕不能錯失任何白嫖的機會。”
考慮到勤儉持家是良好品德,紀淵決定不恥下問。
畢竟殺生僧再怎麼野狐禪,眼界和見識也比自己高深得多。
“好徒弟,武功細分打、殺、養、煉四種,
且因各自境界不同,分出諸多篇章。
像你練得金鐘罩和鐵布衫,原本應該是懸空寺的武僧錘鍊氣血之法,只涵蓋外煉、內煉。
你這功夫雖然要更精深一些,但終究脫不去外功、硬功的窠臼。”
殺生僧抹了抹嘴巴,仔細說道:
“通脈乃是養氣、運氣、凝氣的門道,把內息養的精純,運的隨心,凝的深厚。
你的金鐘罩、鐵布衫再怎麼錘鍊氣血,做不到由外及內,橫練自然遇到瓶頸,難有寸進。”
紀淵聞言好似醍醐灌頂,腦中思緒一片清明。
他所修習的幾門武功,三陰戮妖刀是打法、殺法。
對自身的體魄和心神,並無增益加持,只提升自身的殺伐戰力。
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是養法、煉法,配合【虯筋板肋】、【龍象大力】等數條命數,造就遠超通脈二境的堅固體魄。
“隨着功力日漸提升,我的養、煉武功有些跟不上了。”
紀淵眼中閃過明悟之色,正好他爲黑龍臺立下大功,得到一萬五千點功勳。
足以兌換更合適的上乘武功。
“好徒兒,爲師有一門橫練之法,喚作《不動山王經》。
因極其看重筋骨,入門者寥寥無幾。”
殺生僧心下輕嘆,他本來是個雲遊四方的行腳僧。
若非偶然撞見紀淵,彼此有了師徒緣法。
早就離開天京,去往其他地方。
現在多了幾分牽絆,難以脫離抽身。
“大師,我剛立功準備升官,仕途大好,前程光明。
因而,剃度出家是真的不行。”
紀淵搖頭道。
他當然眼饞所謂的《不動山王經》,卻也不想欺騙殺生僧。
“老衲想了一想,既然咱們這一脈不忌葷腥,不忌酒色,不忌殺生。
那俗家和出家又有何區別,你若願意接住老衲的衣鉢。
師徒之名,其實也不……”
殺生僧還沒說完,餘光瞥見花廳外面出現一位青白官袍的練氣士。
正是欽天監的晉蘭舟。
“九郎啊,這一轉眼你的官位比我都要高上幾級,以後卻得尊稱一聲,紀秋官。”
晉蘭舟興沖沖地大步走來,拱手笑道:
“這是官袍、常服,還有出入社稷樓的腰牌,
以及你昨天問過的那幾本手抄命書,皆是元天綱所作,全部給你拿來了。
對了,你被監正大人收爲弟子,這是可喜可賀的大好事、大喜事,定要請上一桌,好好慶祝……”
這位社稷樓中的秘書郎話還未完,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氣息。
好似龍象行於陸地,散發莫大的威懾,震得他笑意微凝。
晉蘭舟偏頭一看,只見坐在紀淵對面的那個枯瘦老和尚。
其臉色黑如鍋底,語氣頗有幾分幽怨:
“你……何時認了別人做師傅?”
ps:晚點,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