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召來 一百零九、變生肘腋(下)
能在梵蒂岡城國中留宿,據說是一種了不得榮耀。作爲一個公民人口尚還不到千人的小國,能夠被接待居住在梵蒂岡中而不是羅馬的,無不是各國的達官貴人。
從這點來說,溫德也許應該覺得榮幸纔對。可偏偏的,眼下他的心情,那叫一個不爽莫名。
掀開窗簾往外看去,門外那四位守衛依然在盡職的站着,毫無離去的打算,溫德不由地撇了撇嘴,悻悻地說道:“他們對我們的安全還真關心啊。”
對面貞德聽出溫德的不快,張了張嘴,可還沒等說話,溫德手中的衛星電話倒是先響了。是總部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來的,溫德對着話筒嗯嗯唔唔了一陣子,當通訊解釋後,將電話隨手放到一邊,溫德在椅子上坐下後,對貞德說道:“情況被證實了,活力那個組織確實是遭到了不明人員的襲擊。時間也確實是挺巧的,就在我們從裡世界回來,自里斯本離開那段期間內……”
溫德從海底回來後,並沒有在里斯本逗留,把遊艇還給了那個組織買了到羅馬車票後就離開了。前前後後也沒用去半個小時,所以從這點而言,時間根本沒有太大的參考意義。
貞德也明白這點,只是問道:“傷亡呢,嚴不嚴重?”
“這方面的消息很亂,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剛剛總部給我的那個,是留守在活力據點中的十四位召喚師及四十多位工作人員全部重傷,另有兩人——包括跟我們談生意的那個老頭迭戈在內,受到了某種程度的酷刑似是被逼問過,至今還昏迷不醒。死亡人數……卻是沒有打聽出來。”溫德想了想補充道:“這個消息是葡萄牙那邊的外交官詢問出來的,應該是蠻準確的吧。”
“……那就是全滅了啊……”
“對。”溫德點了點頭。
“這也太巧了啊……”
對於葡萄牙那個召喚師組織,溫德僅僅只是跟他們過合作一次而已,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他們前身就是黑社會不說,在他租賃遊艇時,那幫人見他勢單力孤就想趁火打劫、提高報價,只是最後沒有成功罷了。
從這點來講,如果不是活力受創,對里斯本乃至葡萄牙的影響都很糟糕,溫德對於他們這樣的下場甚至是很想幸災樂禍來着的。
他本來就跟這個組織沒什麼關係,可偏偏的,就因爲那邊出事的時機跟他離開里斯本的時間有着不小的重疊,以及他是最近跟活力有所關聯的唯一一位外來召喚師……倒讓溫德因此而背上了不小的嫌疑。
至少……那個叫做露易絲的女人,應該是這樣看的。
所以他纔會被雖客套但又“不容拒絕”的留宿在了梵蒂岡,門外也多了好幾隊美名其曰“保護安全”的守衛。
哪怕人身自由還沒遭到限制,可這樣的處境也讓溫德感到相當不爽。然而,最叫他憤慨的,其實又不是這個。
心中雖是有些憤怒,可溫德還是能夠想到。他作爲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既有身份爲假冒的可能,與里斯本出事時間又過於巧合,身上有所嫌疑,會被人提防實屬正常。就算易地而處,溫德大概也會做出類似這樣的判斷。
但這,又有着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
那就是,在此之前,溫德沒有標明貞德的身份的話!
貞德可是法蘭西的聖女,由天主教親自所承認的。依照天主教內部的關係,這些封聖的傑出人物以及那些知名的天使們,是可以類似於多神系中的從神的。
按照這點來說,貞德在天主教中的地位,可是絕對不低!不是區區一個騎士團的副團長,可以相提並論的;哪怕是那些騎士團中傳說裡的騎士團長,也是同樣不行!
可偏偏的,露易絲以及其他一些人就是無視了這點,那就由不得溫德如此生氣了。哪怕他先前沒有立即發作,也僅僅只是顧忌貞德的感受而已——這裡不管怎麼說終究是梵蒂岡,是貞德所信仰的天主教的核心之所。
但也不說就此放棄了,就算不爲自己,溫德也不會讓別人輕悔貞德。
再擡頭看了貞德一眼,她雖是神色如初,可溫德跟她相處的久了,又哪裡會察覺不到她心中的那份沮喪?
所以呢,他就在心中盤算起來,剛剛請總部調查時一併所說的要求,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
………
溫德實際上也並沒有等多久,哪怕從露易絲得到活力組織遭襲的那一秒開始算起,滿打滿算着也不過兩個小時不到而已。等到這位年輕的副團長再度登門拜訪時,態度就有了天壤之別的變化。
“溫德先生,還有貞德大人,請原諒我先前的冒犯。”
她很陳懇的道歉道,神態完全看不出有一絲作假。少女就很開心,連忙表示道:“不要緊的,你們這樣謹慎也是應該的。”
溫德在一邊沉默着沒有說話,但心裡倒是頗有點惡意的在腹誹着:看她這個樣子,總部那邊的壓力看上去是確實的傳達到了啊。
梵蒂岡在現實的天主教派中,雖是有着異常強大的影響力。可對於新興出現的裡世界、惡魔這些對人類既陌生,又有可能造成很大影響的新鮮事物上,它跟總部相比卻又完全不值得一提。
哪怕梵蒂岡的力量,在歐洲這邊以及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但跟總部這個最大召喚師一做對比,那就真是……
哈哈哈哈,今天天氣很好嘛!
要知道,梵蒂岡對總部的需求是遠遠大過總部對梵蒂岡的需求的。
在這樣的前提下,別說溫德作爲總部核心組織裡僅有的十多位a級召喚師之一,本來就由不得他人輕悔怠慢。更別提,溫德想要證明印記存在這件事情,更還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而是有可能牽扯到足足六位a級召喚師的安危!
總部那邊又怎麼可能會不重視?
就算溫德顧忌着貞德不好發作,總部那邊也會把局面打破,儘快推動起來的。
而這件事情,露易絲心中顯然也很明白。她倒完謙就擡頭看了溫德一眼,見他神色平淡完全沒什麼表示,知道溫德還在對先前的事情感到不滿。只得嘆了口氣,再道:“這件事情全是我的責任,我也願意爲此進行道歉,請兩位能夠原諒。”再頓了一下,露易絲輕咳了一聲後,聲音忽然放小了許多,“接下來的事情,還請兩位在事後不要對他人聲張。”
她說得神神秘秘的,溫德還沒弄明白呢,貞德倒是反應過來。她連忙站起身來,見溫德無動於衷悄悄伸手拉了一下,溫德納悶的問道:“怎麼了?”
門外就有笑聲響了起來,“呵呵呵,不必這麼見外,這不過是次很平常的見面罷了。”
話聲中,一個老頭出現在了門口。他頭髮鬍子都花白了,樣貌也挺普通的,就是所穿的長袍有點不大尋常——他跟溫德所見過的紅衣主教的服飾有點相像,但裝飾卻又豪華、隆重了許多。
所以溫德愣了一下,倒也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傳說中”的教皇偷偷跑過來了啦。
教皇是梵蒂岡的最高領袖,對比的話,也能夠相當於主席、總統這些的。
能跟覲見教皇,對於普通人來說大概能算稱讚許久的榮耀了。
可老實說,溫德在見到他時也沒怎麼激動,還忍不住在心中想道:“他就是現任的教皇?看起來也蠻普通的嘛。”
正想間,這老頭已經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他先是對貞德鄭重的行了一禮,說了些“見到您很高興”“您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樣,真是英氣逼人啊”之類客套話,然後就又轉向了溫德,上下打量了一番,讚道:“溫先生真是年少有爲啊。”
溫德不冷不淡的答道:“您客氣了。”
老頭居然也能聽出不滿來,微微一笑,正式解釋道:“我知道先前的一些事情是很失禮的。這責任在我,誰讓我們這裡還保持着現實的架構呢?跟活力蓬勃的總部比起來,自然是顯得官僚了許多。一些很簡單的事情,也讓程序給拖的複雜了……”
老頭倒是不怕自曝起短。作爲教皇,他本來就是像政客多過像神棍的。這些事情早就輕車熟路了,而且還能說的相當的風趣——就算溫德不願意承認,也能感覺到心裡不快淡了許多。
“這是客觀原因。”教皇說道:“除此之外,另還有些主觀原因,也是造成這個誤會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恩?”
“您以及一些同伴突襲摩爾多瓦的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了。所以我也不怕直說,跟那個召喚師組織,我們也是很有些不對付的。”
天主教看不上末日教會那也是當然的。作爲一個老派宗教,他怎麼可能坐視一個新興的宗教(還大有可能是邪教)在被自己視爲禁臠的歐洲蓬勃發展起來?
溫德可以想到這個,但又有點不太理解,“這……和誤會有什麼關係?”
“因爲里斯本那邊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那夥褻神者所爲!”
“恩?”
溫德怔了一下,就聽教皇再道:“而且……溫先生,那幫人還大有可能是衝您來的。”
…………………
忽然有點卡殼,這章折騰了好久,而且先前的一些設想情節,忽然就死活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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