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髒兮兮的,連大人也怕他……”小石頭道。
路遙沒說話,見他走了,一行人才又瘋跑着去玩。
隔着院牆就聽到裡面罵人的聲音,以及婦人的尖叫之聲。
“……你又去偷東西,你是賤狗吧?!”婦人尖利而刻薄,“你再這樣,丟的可是馮家的臉面,老馮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三天罰你不許吃東西,再敢出去偷東西,我打死你,小賤種,你倒是說話呀,啞巴了,怎麼不吭聲?!爲什麼不吭聲?!說,說話啊……”
婦人顯然被這小子不言不語的樣子激的越想越氣,拼命的下着死手,道:“……老孃打死你,下次再敢有人上門來找我要你偷東西的錢,我打死你……還敢瞪我,小賤種,找死!”
啪……是枝條抽在身上的聲音。
路遙一聽就不忍,心都抽抽的疼。她斂了眉,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小石頭道:“後媽真狠,打人真毒,還真能下得去手啊……還好我娘還活着,不然我也落到後媽手裡,下場也不比這小子好到哪兒去……”
“附近的人也不管?!”路遙忍着氣道。
“誰敢管,他偷的東西,人家去她家要,她能叉着腰撒着潑把人打出來,附近的人都罵她手辣,可是誰敢管,父母就是父母啊,是他倒黴,攤上這麼一個後媽……”小狗子道:“他爹啥也不管,我家就住他家隔壁,經常半夜馮酒鬼不在家,還能聽到打罵聲呢,這女人心毒着,別人不敢管,也沒精力管,況且這小子總偷東西,也討人嫌,不怪小遙不知道,這小子只在附近偷,沒去過後街上,你只怕沒碰見過……”
的確,馬氏是個有知識的女性,所以從不像外面的婦人,會去說別人家的是是非非,路遙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若不是今天碰到,她只怕一直都不知道的。
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突然飛了一般的跑過去,用小小的身子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那婦人顯然吃了一驚,道:“哪裡來的小野種?!跑到我家做什麼?!”
小乞丐眼睛很辣,很毒,正盯着婦人,聽到動靜,轉過頭默默的看着路遙,充滿警惕。
路遙往小乞丐身邊一站,道:“你不要再打他了!”
婦人大怒,聞言又要打,路遙怒道:“你敢打到我,我叫我爹來打你!”
婦人手一僵,她雖然拖着兩個拖油瓶,十分潑辣,靠着一股潑勁才尋到一個落腳之處,但是找的男人雖然冤大頭,卻是個沒什麼用的,若是真有人來欺負她,她未必有還手之力。
這麼一猶豫的功夫,路遙已經一把拉住了小乞丐髒兮兮的小手,道:“快跑?!你是不是傻,打你你還不跑?!任她打?!”
小乞丐如風一樣跟在她身後跑。
第一次,立於他身前護着他的身影,雖然同樣稚嫩而幼小,可是,卻又如此的偉岸,第一次,有人爲他說話,雖然處處不滿和抱怨,可是,卻又如此的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