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若京的一路之上,雷石戰隊們看到了這個世界被虛海破壞和摧毀的後遺症,那是大片大片缺失的陸地、黑暗的海洋、支離破碎的叢林和山巒。而與此同時,他們也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不時就有一道白光閃過,三三兩兩的新生白靈帶着些好奇和憧憬,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從若京出發的搜尋隊會在最快時間內找到他們,給他們發放防護用具,保證他們的安全。在那之後,這些新生白靈會被引導到就近的休息站,繼而整合起來前往若京。在那裡,會有專門的人員向他們介紹隙間的情況,並根絕他們的意願,把他們分配到若京或者晶藍學院中的一個。這片大陸的上層力量曾經由四院一城構成,現在卻只有一院一城殘留。石雲帆曾經問過夜光,以後打算怎麼辦。老人並沒有明確的給出答覆,只是微笑着看着窗外,輕輕說了句,活下來了,就好。
是啊,雖然大家都已經是死靈,也告別了曾經的世界。但是他們的意識還在,精神核心也還在,隙間也還在。那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雷石戰隊一路上不斷的觀察、思考、討論,漸漸的也適應了這個世界的新狀態。
毀滅已去,新生將至。
至於夜光送給他們的小盒子,幾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拆開。從他們的任務提示看,就在他們第二次穿過回生池,回到隙間的時候,最後一個拯救隙間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脫離的障礙。幾個人現在之所以還沒有離開,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霽心意,向他誠心誠意的道個歉。畢竟爲了隙間,也爲了天人世界,當初石雲帆在和他溝通時,並未明確說明隙間的真實情況。現在天人世界已經和隙間再次聯通,霽心意過來之後必然會發現真相,到時候少不得要有些糾紛。作爲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石雲帆覺得自己有義務去和他溝通一下。
他們乘坐的大型靈鰩飛行了將近三週的時間,纔回到了若京。在他們抵達若京時,隙間世界一度帶着血紅色的天空又重新回到了那種的正常的灰白色。據夜光院長介紹,那是重新聯通隙間的天人世界所做的貢獻,這片大陸滑向毀滅的趨勢正在被漸漸的扭轉。
抵達若京之後,石雲帆和他的隊友們向夜光提出了想見霽心意的想法,也得到了院長的同意。可他們在若京等了足足半個月,見到了無數來自天人世界的白靈,甚至還見到了幾個熟面孔,可偏偏就是沒見到那個動作有些誇張的白鬍子老頭。幾人本來還打算再等一段時間,卻從一個他們並不太熟悉的白靈口中,得知了一個並不是那麼美好的真相。
在他們離開天人世界的那一天,霽心意曾經釋放了一個威力巨大的法術,他們當時猜測這個法術可能有極大的代價或者成本,卻沒有機會得到證明。直到他們遇到了這位白靈。
“心意真人當時使用的那個法術叫血月蝕靈,是一種自殺性的攻擊術法,使用這個
法術的人能夠在一定時間內得到極大的戰鬥力增強,但同時也會失去自己的全部。包括肉體、意識、和靈。只有奉獻了一切的自己,才能得到那種禁忌之術。你們離開之後,心意真人甚至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依靠陣法幹掉了兩艘人類大艦,這種超乎尋常的戰鬥力,顯然不是心意真人正常的戰鬥力,所以當他最後在空中爆成一團小小的靈光消散的時候,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樣子……”
講述着霽心意的故事,新生的白靈微微抽泣。他曾經是春靈宮一名修士,戰鬥在抵抗入侵的最前線,卻機緣巧合一直沒有死亡。直到春靈宮毀滅、霽心意戰死的那一天,他被空中那團小小的靈光所刺激,再也不顧惜自己的生命,纔在拼死了敵人數只飛龍後,進入了回生池,來到了隙間。
“那是他在那個世界上最後的樣子……麼?”
坐在石雲帆身邊的安妮惠輕聲重複着石雲帆的話,有些無法想象也有些意外。那個精神矍鑠不知年紀的老頭子,那個站在他們面前,大笑着問:“你們要和我去看中原第一戰力的英姿麼?”的老人。那個沉穩的坐在中心大殿的正中,安靜的看着自己一百七十三年沒有聯繫的徒弟,安心的接過大陣中樞職責的老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去世了。
不,不是悄無聲息,他在死前幾乎實現了所有的心願,天人世界得到拯救,回生池被打通,中原的靈們有了歸處。老人應該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吧。所以他纔會那麼開心、激動的衝出去,毫不猶豫的使用了那個法術,那個奉獻自己的一切,提高戰鬥力的法術。
“心意道長……,是個英雄啊……”
石雲帆長嘆一聲,送走了那位同樣心有慼慼的靈。雷石戰隊五人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裡沉默、思考、繼而討論了很久。最終,他們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對那位老人來說,他的世界得到了拯救,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他死而無憾。對雷石來說,他們拯救了隙間,也拯救了天人世界的靈,已經實現了利益的最大化。唯一的缺憾,是他們欺騙了老人,卻沒有機會當面道歉。
“沒辦法,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任務嘛……”
伊萬輕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任務世界的生死離死別太尋常,我比你們看的多些,承受能力也大些。就連雷石戰隊自己,不也曾經團滅過麼?死亡不是終點,死亡只是傳承,把死者的願望和夢想,傳承給那些還活着的人。所以,我們不需要太過悲傷,畢竟霽心意他也按照自己的意願死的轟轟烈烈,而在那個時間點裡,石雲帆選擇的溝通方式也許是最好的。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如果當時我們坦誠以待,還能不能得到霽心意的鼎力幫助,但不論怎樣,從結果看,我們都是成功的,所以,戰友們,死亡值得敬仰,但是我們的路還很長,收拾行裝,收拾心情,準備出發吧。”
石雲帆擡頭感激的看了一眼伊
萬,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輕輕的笑了一下,最後檢查了自己的狀態和物品,在系統界面選擇了迴歸。和他一起的隊友們也紛紛做了同樣的選擇,一道白光過後,這間不大的屋子裡瞬間空無一人,就好像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都變成了如水泡影,再也沒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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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熟悉的眩暈感之後,是身體突然而至的沉重感。習慣了靈那沒有任何重量的身體,突然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石雲帆竟然有些微微的不適。他發現自己躺在戰隊世界臥室的牀上,面前是那個熟悉的天花板。石雲帆微微側頭,發現安妮惠就躺在自己身邊,閉着眼睛,一頭長髮披散在身下,有些驚心動魄的美。他的目光在安妮惠的側臉上看了一會,輕輕的移開目光,擡起自己的手,握拳,鬆開,再次握拳,鬆開,適應着自己的身體。
在他的系統界面上,人物等級已經在回到戰隊世界的同時變成了D級,他的生物側和科技側卡槽也已經解鎖了,裡面是他在進入超凡任務之前準備的卡牌。看着那些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卡牌,石雲帆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這個超凡任務的時間太長,前後拉了足夠有半年的時間,以至於讓他對現在的生活都有了疏離感。他在牀上繼續休息了一會,漸漸適應了自己的身體。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次回來之後,身體好像變的靈活了些,也敏感了些。可他明明沒有更換任何卡牌,也不知這種模糊的提高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從牀上起身,穿好衣服,安妮惠也醒轉了過來。兩人稍微纏綿了一會,才各自洗漱、洗澡,收拾了一下自己,穿着寬鬆的浴袍來到了戰隊世界的一樓。在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背對着他們,看着窗外的暴雪和狂風。
“露易絲,他們呢?”安妮惠從後面把小姑娘抱起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她選擇的這種姿勢好像很受小姑娘喜愛,露易絲咯咯笑了兩聲,纔開口說道:“還沒下來,可能在適應身體吧。畢竟我們的等級不夠,雖然在天國競技的幫助下脫離肉體不會有損害,但是長期脫離肉體之後,我們的靈和肉體的協調會出現問題,所以他們兩個下來晚一些,也是正常的。”
“哎?需要協調和適應麼?”石雲帆回憶起了自己剛剛那種淡淡的疏離感,明白了露易絲的意思。他拉着安妮惠坐在了沙發上,隨意打開電視看了一起來,等待着樓上幾位的出現。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畢加索和伊萬才陸陸續續的下了樓。五個人放鬆的吃了一頓大餐,酒足飯飽之後,才團團坐在客廳的地上,開始盤點這次任務的收穫。
“首先,作爲隊長,我要恭喜大家完成了超凡任務,進入了D級,對我們所有人而言,這都是一個嶄新的等級。我們可以參加團隊戰,可以進入交易市場,可以使用更多的卡片,可以經歷更多彩的世界,可以收穫更多的記分,而這一切,都離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