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楚天先前已經震驚過宋玉無數次,但這次是決然不同的。
宋玉依舊久久無法釋懷。
並不是他心理素質太過脆弱。
不是他見不得別人好。
也不是這麼多年他不長一點記性,對楚天的變態沒有一點預防。
只是,你就算再怎麼變態,提升也他麼應該有個基本的限度吧?
脫胎劫修爲越級戰心魔劫,他都不想說什麼了。
就算你修爲再進一步,將心魔劫也渡過了,戰力在聖者之下鳳毛麟角,他都不想,也不會說什麼。
但這可是超凡入聖啊。
整個武道的巔峰層次,大陸無數強者,天驕都只能仰視,並朝着這個目標一階階艱難攀登的聖者之境啊。
除了作爲怪物不可理喻的她之外,人類的神族聖地,妖族的古族中,每一代都是英才倍出,有着不知凡幾的風雲人物,沒有一個不以聖境爲目標爲攀登奮鬥,可宋玉有史以來從沒聽說過,會有人能在三十歲之前踏入這個境界。
“楚天啊楚天,你還真是要上天了。”
宋玉滿是苦澀的想到。
他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楚天這個名字,究竟是他爹還是他媽給他起的。
那麼多年前,就提前知道了這小子有朝一日會上天。
楚上天,楚天。
真他麼人如其名。
宋玉雖然出身於裂岩石這樣的小城,卻是出身名門宋家,自小家教極佳,本非粗魯之人,今天竟然因爲楚天超凡入聖,在心裡爆了那麼次粗口,實在是他覺得楚天能這麼早踏入聖境實在是太扯太操淡了。
好歹他們往日也曾旗鼓相當。
不,應該說他宋玉遠遠凌駕於對方之上,是對方需要努力超越的目標。
但今天,他距法相中期還差最後的臨門一腳,而對方已是超凡入聖了。
他距對方還差法相中期,後期,圓滿,脫胎劫,心魔劫這些個等級。
而且,根據他的瞭解,每兩個等級之間的差距,都會如鴻溝一般巨大。
就算是他,就算遇到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皆具,天降福緣的戰時,又在這個提升最快的黑暗魔淵歷練,用了一年,都還沒有從法相前期真正提升到中期,光從這一點,就能知道差距的巨大了。
雖說現在他初入法相境,法相前期所能發揮出的戰力有限,無法在黑暗魔淵法相境層次的爭鬥中,獲得比較理想的提升速度,而後面實力增強,他能應付的對手更強,提升的速度更快。
但法相層次後期差距更加巨大。
綜合算起來,進步也未必就比現在快。
真的深入法相境這個層次,宋玉才知道在這一層的提升有多難。
原本認爲過個十年也不是沒有一線希望成就聖者。
但現在看來,雖然他宋玉踏入聖境雖然連一線希望也沒有,但起碼用的時間要比他原先想象的更久,就算一切順利,但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應該也要到十年之後了。
而那時候,天知道能上天的楚天又會提升到到什麼層次。
宋玉可不會天真到認爲真踏入號稱武道巔峰的聖境後,就沒有進步空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巔峰之上還有巔峰在。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哦,十年之後,我不認識你,你不是認識我…
一時間,宋玉覺得自己內心十分酸楚,苦苦的,鹹鹹的。
或許是已被震撼到麻木,是以都沒有感受到什麼絕望,他反而有些感動。
如聞到洋蔥味道一般的感動。
感動的都想流淚了。
嗚嗚。
嗚嗚嗚。
先把宋玉學長複雜心情放在一邊。
且說楚天一點面子也不給,讓邪鯊魔聖也是頗爲震怒。
“小子,我邪鯊發誓,今後要與你不死不休。”
邪鯊魔聖無比仇視的盯住楚天,一字字森然之聲如從地獄中傳來。
“既如此,就只能請閣下去死了。”
楚天聞言,神色一冷,眼神變得森然起來。
他最煩別人威脅他,聞言銀瞳中寒意十足,將右手探入虛空,一寸寸抽出聖器冰流劍,持劍在手,龍元鎧,不滅聖紋,九尾靈妖變各類增幅手段全開,可怖的劍道威壓,猶如驚人的風暴一般席捲開來。
感受到這超乎想象可怖的劍道之威,邪鯊聖者瞳孔陡然一縮,臉色陡變,心下卻不由有些苦澀。
他剛纔只是隨口一說,找個臺階下而已,卻萬萬沒有料到,竟會結出這樣的苦果。
眼下這個層次,他並沒有將一位同層次聖者至於死地的實力。
即便是不同陣營,他們聖者之間的交手,一般都是點到爲止。
反正大家誰也湮滅不了誰的聖息,彼此都弄不死對方,實力差距沒有到達一定程度的情況下,甚至連重創對方的能力都很難有。
所謂聖者,可不只是聖息穩固而已,其身軀在聖者改造下,也是變得猶如一方不可破壞的天地,如果實力不是有明顯的優勢,最多隻能將對手弄出輕傷,連重創都很難。
譬如邪鯊魔聖,如果不是在這黑暗力量格外強大的此地,他憑藉自身能力,最多隻能將她弄出些許輕傷,如若想要重創對方,那就得拼命,與對方兩敗俱傷。
想想都不划算。
所以,在楚天到場後,他心中已是隱隱有了一絲退意。
他雖然有黑暗邪力的幫助,卻只有自己在這,而對方卻有整整兩位聖境。
一打二。
還打個毛啊。
但若直接褪去,未免顯得太慫。
畢竟這麼多屬下同族都不在了,他起碼也要留下一句狠話再走。
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套路嗎?
何必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與我拼命呢?
“可怕,太可怕了。”
邪鯊魔聖身形雖魁偉,但性格在諸多魔聖中算是偏油滑的,當然不願與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愣頭青的年輕聖者拼個兩敗俱傷,所以他手中結印,將束縛着月寒聖者的黑暗力量分出一半,阻攔楚天的劍道之威。
然而,楚天暴怒之下,劍道之威超乎邪鯊魔聖想象,依舊摧枯拉朽一般席捲。
邪鯊魔聖無奈,只得再度以更多的黑暗力量抵禦楚天的劍道威嚴。
然而,這時,那黑暗沼澤之上,卻出現了一道道空洞,無數月光碎片從其中穿過。
千瘡百孔的黑暗沼澤微微一顫,旋即徹底爆裂。
“不妙。”
邪鯊魔聖大吃一驚,念頭一動,面前便出現一道空間門。
他正打算進入其中脫離戰場,卻又一道極爲細小的冰藍月光碎片迅速射來。
空間門上凝出道道冰棱,冰藍色的冰凌,閃爍着有些冷硬的月光。
冰藍寒氣蔓延,將這片天地都是禁錮了下來。
而月寒正一臉肅殺和冷漠的看着他。
雖然明知聖者之間,不會出現太大損傷,可月寒美目中的殺意,不由讓他身體隱隱發涼。
“不必如此,今日之事,雖然你們有損傷,但我們損傷更大,以後就兩不相犯好了,你我聖者,何必爲了這些聖者以下的螻蟻死鬥?”邪鯊魔聖訕訕一笑道。
“此等邪魔,對同族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真是不可理喻。”
月寒仙子美目冷意更濃,纖細指尖有月光碎片凝聚。
而在這時,遠處的楚天雙手持劍,緩緩舉起,眼神血腥,臉色冷酷,宛如化身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羅。
修羅斬第八道臺階的意蘊之下,更加可怖的劍道之威蔓延開來,都到了連邪鯊魔聖都有些驚恐的程度。
他不由覺得,如果任由對方這一斬斬出,就算是他,也絕對會被當場重創,起碼也要沉睡相當一段時間。
因此,他眼神森然,色厲內荏的道:“小子,你我無怨無仇,何必如此,你放過我,那就一好百好,若不放過我,難道你在外面就沒有家人?”
“就算你實力強過我,能將我重創,豈能真正將我聖息湮滅?我今天總歸不會真正隕落,他日你的親人因此受到波及,想來也不是你願意見到的場景吧。”
“反正我今日邪鯊屬下全滅,從此孤家寡人一樣,行事肆無忌憚,就算你不怕我,但你確定,你的家人能夠承受本聖的血腥報復”
聞言,楚天眼神陡然一寒。
滿腔憤怒猶如熔岩火山一般爆發。
他身上劍道威壓變得更加可怖起來。
看似屬性類似,同樣的冷酷血腥,但隱隱間,卻有着本質的不同。
先前初入聖境時,曾因爲憤怒短暫的踏入修羅第九斬的層次上,以蘊含因果的一斬隕滅兩位魔聖。
之後雖然劍道突破,進入大道層次,卻再也找不到當初施展修羅第九斬的感覺。
而在相隔一年後,因爲邪鯊魔聖的屢屢威脅和步步緊逼,忍無可忍之下,他體內怒氣勃發,自身劍道質變,竟是再度站在了當時偶然站過的修羅斬最高的那道臺階之上。
第九道臺階。
多虧邪鯊魔聖的要挾,楚天才能因禍得福,再度找到當初久違的感覺,呈現出能真正通往修羅第九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