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下午,丁欣忱晚上住進了醫院,因爲她是重度抑鬱症,所以她一進去就吊了點滴,胃口不好,什麼都吃不進。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啊?”丁欣忱媽媽李玉在一旁問她。
“我想吃爸爸做的菜,就我最喜歡的青椒炒肉。”
“你爸今天沒空,下次再說吧…”
“我就知道,那我不吃了。”丁欣忱繼續低頭玩手機。
“嘿,你這人,不吃東西怎麼行,天天都餓着啊你,還怎麼治病!”李玉提高了音量,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
“你走開行不行啊,丟不丟臉啊…”
“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李玉生氣地走了,旁邊的男孩女孩都看着她,大概是面容姣好,打着點滴臉上也是粉紅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也可能是被她媽媽嚇到了,關注一下她的反應。
是什麼都好,丁欣忱不在意這些,在校內校外,有意無意的關注讓她早已習慣,女生對她的冷嘲熱諷,男生對她不正經示好,她都已經經歷了一波又一波。
不開心的情緒整理一下也就算了,拔針的時候,護士姐姐看到她情緒有種看不大出的低落,便安慰了幾句:“打了針就會好一些了,今晚可以給你開點安眠藥,具體的治療要等明早醫生來了再說。”
丁欣忱應下了,一個人回了病房。
剛躺下沒多久,隔壁牀的小妹妹,大概13歲左右,年齡和丁欣忱也沒差多少,她握住丁欣忱的手,笑容燦爛:“你好呀小姐姐,你好漂亮!”
“謝謝。”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丁欣忱,欣賞的欣,熱忱的忱。”
“你的名字好好聽呀,我叫張媛媛,很普通啦。”
“沒事,蠻好聽的。”
一頓尷尬的對話,丁欣忱躺在牀上,吃了安眠藥,藥效還沒那麼快。手機九點就被迫上交了,遊戲打不了,聯繫不上姐妹們,她不自覺地回想着自己的一些事。
從小家庭條件還可以,但是父母情感不是很好,媽媽生了弟弟妹妹,對她的關心不是很多,她小一點的時候,玩心很重,在外面與一些社會青年打交道,她也沒做什麼過分的,既不校園霸凌,也不抽菸喝酒,大概就是走個形式。
但同學們對她,有着很大的偏見,經常傳她的謠言,過分的是直接去和老師告狀的同學都有。情況愈發嚴重,導致她在學校的一些大型活動都要戴着口罩,不然被人發現了,當場指罵就會很難控制住。
她的父母不管她,老師同學不相信她,與她交心的朋友也沒有,她也就不那麼在乎了。但是誰會願意整天活在別人的罵聲中,誰會願意出現在別人的冷眼裡。丁欣忱自己想過,自己的生活又沒有干擾到別人,爲什麼就有那麼多的指責,想過很多次了,想不通,乾脆不想了,睡了吧。
蟬鳴喚醒了太陽,夏風吹進了病房的窗,迎來了住院的第一個上午,丁欣忱起牀後就開始瘋狂打遊戲,她印象中從來沒有離開過手機這麼久,從晚上九點到次日九點,整整12個小時!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陪伴她的只有手機,好在昨晚安眠藥起作用了,好久沒睡這麼沉了,好久沒有這麼精神了。
“咚咚咚…”外頭有人禮貌地敲了三下,病房裡的其他小朋友都去做療程了,她還沒見過主治醫師,所以還剩她一個人等。那人耐心地等了五六秒,丁欣忱沉迷王者,還沒反應過來,那人推門進來了,他沒說話也沒打招呼,怕打擾她打遊戲還是他這人就這樣。
宋延科把早上剛買的向日葵和雛菊從包裝袋裡拿出來,細心打理着,一朵一朵地插入丁欣忱病牀旁的花瓶裡,最後還噴了一點水。
“操,媽的,怎麼死了…”丁欣忱滿臉不爽地吐槽着剛纔的遊戲,居然有個垃圾隊友亂用技能,害死了自己的進攻。丁欣忱半靠在牀頭,她煩躁地攤開手,手機一不小心“啪”摔到了地上。
宋延科見狀,彎下腰去撿落在地上的手機,丁欣忱也是下意識地低頭,身子還沒完全湊過去,面前就出現一雙手,手指骨節分明,皮膚很白,就算手腕處看見了明顯的白大褂一角,與手背形成對比,也還是透着一種陽光乾淨的感覺。
丁欣忱擡眼,撞進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裡。只能看見深黑又亮着光的眼眸,他戴着口罩。
“你的遊戲輸了,這不怪我吧。”男人輕微地歪笑了一下。
手機屏幕上方大大的失敗兩個字,丁欣忱愣了一秒,很快回過神來,一把搶過手機。
“就怪你,誰讓你進來的。”丁欣忱尷尬地闕了闕嘴。
“嗯?這怎麼能怪哥哥呢…剛纔進來的時候我不是敲了門嘛,你這小朋友還不講理…”
丁欣忱惱羞成怒,伸手想要推開他,她稍一轉頭就看見了牀頭櫃上的花,後知後覺纔想起他是誰。
“醫生?”
“嗯,那不然呢?”
“這花你拿來的?”
“剛剛除了我還有誰來過嗎?”
“送你的,好看嘛。”
丁欣忱有些驚喜,但又立馬收回了目光:
“不好看…”
“爲什麼送我啊?我們又不認識。”
宋延科看着她這左右難分的樣子,眼尾又上挑了些,這次不是調侃她,略帶了一分誠意:“我的病人,第一次見面我都會送花。”
原來是她的主治醫生,還是個…嗯…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