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掩蓋着一切。
在海龍島北部的山林中,有兩個身影在穿梭。
稀紊走得很快,海童在她身後吃力地跟着。比起稀紊的腳步, 海童更想早一點知道稀紊所說的人是不是父親。
突然, 稀紊放慢了腳步。
“怎麼了?”海童警惕地問道。
“你真的沒有靈力?”稀紊扭過頭, 看着身後的海童說。
“不知道。”海童冷冷地回答到, 腦裡想起了當日在村子裡被鎖石攻擊時的情形, 還有那天夢醒後房間裡所有東西都懸浮的畫面。
“但是在村子裡你……”稀紊看了一眼海童,停下腳步,又說:“哼, 就算你有再強的靈力你還是有人類血統,這種不純的血統是會被海龍族遺棄的。”
海童身子一震, 奇怪地看着稀紊, 說:“我只想知道你所說的人是不是我父親?”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不能害怕。
“父親?哈哈哈……”稀紊狂妄地笑了,面容變得猙獰。
“小姑娘, 你實在太愚蠢,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與依涵王后相比呢?哈哈哈……”稀紊的笑聲很刺耳。
“依涵王后?”海童想起在山洞裡見到的那個美麗絕倫的女子,心頭酸了一下。
“哼,王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小丫頭?”稀紊走到海童的身前,冷漠的雙眼怒視着海童。
海童感覺到不對勁, 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想怎樣?”
“哈哈哈……還不算太笨嘛!”稀紊又上前逼近了一步。
“輸給依涵, 我心甘情願, 但是輸給你, 我怎麼可能輸給你這樣的丫頭。”稀紊雙眼凌厲, 妒忌的面容顯得她異常醜陋。
“根本沒有什麼人闖入,你是騙我出來的?”海童淺淺一笑。
“哼, 你笑什麼?”稀紊一隻手掐住了海童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嵌入海童脖子白皙的肌膚,淡淡的血滲了出來。
“啊……你……”海童本能地抓住稀紊的手,沒辦法,她的力量好大……
不可以,不可以害怕……海童睜大雙眼,緊緊地要住下脣。
“稀紊,我可不要死人。”一把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海童打了個冷顫,這聲音……
“哼!”稀紊不甘心地鬆開了手。
這時,聲音的主人出現在稀紊和海童的面前,海童下意識地伸手摸着映日短劍。
“傾月,你要記得你答應的事。”稀紊的口氣又變得冷淡。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我只要這個賤人。”傾月說完,手一揮,海童身上被黑色的繩子綁得嚴嚴實實。
“你們……”海童覺得心裡很平靜,一點都不害怕眼前這兩個女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充滿了全身。
“哼,快死了還說那麼多話。”傾月性感的嘴脣冷傲地往上翹了一下。
原來稀紊早就計劃好的,這麼說,稀紊根本沒有用海龍石去守住北部的結界,剔眩,我該怎麼辦,如果是這樣,噬月族還是會闖入……海童腦裡全是剔眩那張憂鬱的臉,那種王者憂慮的眼神。
“哼,賤人!”傾月粗魯地抓起海童的頭髮。
好疼……海童狠狠地咬住牙,沒有支聲。
忽然間,一道猛烈的紅光從黑暗中迅速閃來,正中傾月的手,傾月的手被擊中,猛地鬆開了手。
“誰?”傾月憤怒地朝着光發射的方向看去。
“看來,你們噬月族也不是很和睦哦?”稀紊的聲音冷冷的有些陰險。
“住口,不關你的事。”被稀紊這麼一說,傾月更是火上加油。
“謝謝你們把她帶到這裡!”黑暗中,火紅色的辮子長髮顯得格外刺眼,鎖石手執黑色佩劍出現在她們面前。
“鎖石?你怎麼知道……”傾月見到是鎖石,身子緊繃起來。
“真是要感謝你們這些笨女人將她帶到這裡,幫我省去不少氣力。”
“鎖石……你……不行,這是我的獵物,我要這個賤人。”
“哼,真是愚蠢,你以爲殺了她晷尤就會愛上你了嗎?”鎖石冷冷地看了一眼傾月,放肆地笑了起來:“晷尤比你更笨,這麼好的獵物……哈哈哈……”
“不行,她是我的。”傾月憤怒地揮動長鞭,狠狠地抽在鎖石身上。
只見不遠處的鎖石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陰險放肆地笑了。
“看來你們噬月族的人也不怎麼樣嘛……”稀紊冷淡地在一旁說着。
“住口!”傾月又甩出第二鞭,這一鞭帶着強烈的紅光,再一次狠狠地落在鎖石身上。
“傾月小姐,你的水平就只有這麼多了?”鎖石依舊沒有半點疼痛的跡象。
“哼,你……”傾月又連續甩出鞭子,但是根本就是白費力氣,對鎖石一點損傷都沒有。
“哼……夠了,我沒空陪你玩!”鎖石拔出佩劍,手一揮,一道紅光穿過黑暗落在傾月身上。
“啊……”傾月忍不住突如其來的痛,雙膝猛地跪在地上,面容慘白無光。
鎖石走到傾月面前,一隻手擡起了她的下巴:“多麼美麗的臉,爲何那麼愚蠢。”
“你……”
“先休息一會吧。”鎖石用兩指在傾月脖子上一點,一道紅光從指尖發出,傾月便倒在地上。
“海童,美麗的獵物。”鎖石看着身邊的海童說。
“我要將她帶走了,相信你應該沒有意見吧?”鎖石對稀紊說。
“隨便。”稀紊冷漠地答到。
海童看了看稀紊,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說着鎖石一把抱起了被綁住的海童。
剔眩,你一定很傷心,稀紊她背叛了你……剔眩,我該怎麼辦?海童擔憂地想着。此刻,她正被鎖石抱住,全身都被黑色的繩子綁住,動彈不了,但是,她一點都不害怕,身上的力量暖暖地流入心窩,使得她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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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山林中,有一個矯健的身影在林中小心前進。
斷霄實在不敢相信她剛纔所看見的一切,但是,依她一個人的力量,恐怕已經不是鎖石的對手,與其鹵莽出擊,還不如等待時機。
斷霄一路做記號,希望瞿賽和王可以趕到。並且她還留下了一塊意念貝殼,將剛纔所看到的事情就記錄在貝殼裡,希望王早一點看到,這可是事關海龍島的安危。
斷霄一直跟在鎖石和海童身後,走了一段很長的路,跟着他們去到了海龍島北部的邊界處,在一座山裡的瀑布邊上停了下來。
來到這裡時,斷霄心裡開始發毛,這個地方是海龍島裡最陰的地方,連映日靈鏡都很難將日光照到的地方。
只見不遠處的鎖石抱着海童,手中唸叨了什麼,在腳前出現了一條紅光,直通向瀑布裡面,然後鎖石踏在紅光上,一步步走向瀑布,然後消失在飛流而下的水簾中。
斷霄飛快地衝過去,在紅光逐漸消失的時候,去到瀑布邊上,不幸的是,剛到瀑布邊時,紅光消失了,斷霄身子一下子失重,消失在瀑布飛流而下的急速水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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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賽,你們看到的是真的?”剔眩疑惑地問道。
“千真萬確。”
“稀紊她是我最信任的部下。”剔眩眼神充滿疑慮。
“王,我們要快點,斷霄留下的記號越來越多,恐怕……”瞿賽擔心地說道,腦子裡是那張純真美麗的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頭烏黑亮澤的長髮。
瞿賽和剔眩沿着斷霄所做的記號,不敢有半點鬆懈地趕路。直到見到斷霄留下的意念貝殼。
“王,斷霄留下的貝殼。”
剔眩接過貝殼,握在手心,閉上雙目——
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可惡。”
“王,貝殼……”瞿賽接過剔眩遞過的貝殼,再次睜開眼時:“王,稀紊怎麼會這麼做?”
“等一下。”剔眩突然變得警惕。
“果然不愧是海王!”黑暗中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王。”瞿賽也感覺不妙,拔出刀,與剔眩背靠着背。
逐漸,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噬月族人出現在他們周圍,剛纔說話的是領頭的一個彪形大漢。
“王,人很多。”瞿賽低聲地說。
“要小心,這些人不像上次在村子裡見到的人,他們有靈力。”剔眩低聲說道。
“王,看來稀紊真的沒有用海龍石的力量。”
剔眩沉默,雙眉緊皺。
“上……”領頭的首領一聲令下,數以千計的噬月族人擁上。
它們個個面目醜陋,長長的獠牙支在嘴脣外面,黑色的指甲在不停舞動,顯然他們是噬月族裡最低等的族人,但是,他們一個個力大如牛,還會使用靈力,有的還會用武器,而且數量之多,瞿賽和剔眩都感到很吃力。
“王,他們好象被人特意施加的靈力……”瞿賽舞動着刀,砍斷迎面而來的怪物:“王,這樣下去對我們很不利。”
“瞿賽,我們沒有時間,鎖石帶走了海童,我想他一定想要……”剔眩的手心不斷髮出藍光,但是怪物太多,已經開始感到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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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哈哈哈……去死吧!”剛纔那個領頭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向着剔眩迎頭擊來,刀刃上泛着紅光。
只見剔眩一手放出的藍光頂住了領頭的大刀,這時,瞿賽從領頭側身狠狠地砍了下來,領頭大喝了一聲,倒下。
“王,你沒事吧?”
“沒事。”
“王,這裡交給我,你快走吧,不知道鎖石……”瞿賽一邊擊着前來的怪物,一邊說:“王,快走……”
這時,剔眩想起了那晚在村子裡爲了照顧受傷的瞿賽而違抗他的命令時的情形,那時候的海童說什麼也不肯留下瞿賽,他終於知道爲什麼,現在要是他走的話,海童一定會恨他。
“王,小心!” 瞿賽迅速上前擋住一個怪物的刀,果斷地砍下了怪物的腦袋,怪物應聲倒下。
“王,快走吧!”瞿賽大聲地說道。
“不,瞿賽,我不可以扔下你一個人在這裡戰鬥。”剔眩說着,手心冒出的強光將周圍來襲擊的怪物都擊倒了。
“王……”瞿賽看了看剔眩,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隨後,咬着牙:“啊……”大叫了一聲,奮勇地揮着那把充滿強烈藍光的大刀,衝進怪物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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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映日神殿裡,淺漾在水晶球前,身子僵硬,雙手停在水晶球上面。
“怎麼會是這樣?”淺漾有點哆嗦,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一直就是這樣。”祁索的聲音出現在淺漾的身後。
“不可能,凝淵怎麼會知道的?她怎麼會有這麼強的靈力?不可能的!”淺漾的聲音在顫抖。
“淺漾,你還記得你們第一次來到映日神殿時的情景嗎?”
“記得。”淺漾平服地回答道。
那是一個沒有風的日子,凝淵和淺漾還是少年,她們因爲天生就擁有的預示靈力,當之無愧地進入映日神殿,成爲歷來最年輕的祭司。那時,凝淵一到映日神殿時,便停在映日靈鏡前,仰頭注視着仰天的龍頭,然後說:“那一把短劍將來要交給一位黑髮女子,這是屬於她的東西。”話語一落,前來祝賀的族人都說她瘋了,海龍族世世代代都是藍髮,怎麼可能出現黑髮女子。後來這一事便被人們淡忘了。
“凝淵她怎麼知道……她怎麼會……”淺漾回過神來。
“淺漾啊,這一切都是註定的。”祁索深深地嘆了口氣。
“所以凝淵寧願犧牲自己也要這樣做嗎?”淺漾的淚水在眼中打轉。
“那是她的骨肉,她只是想盡力保護吧。”祁索無奈地說道。
“但是,她知道這樣沒有意義的啊……”淺漾的眼淚奪眶而出。
“淺漾你錯了,如果海童不接近大海,那就有意義。”
“祁索,我們不能阻止嗎?”
“不能,這是他們的宿命。”
“我不相信那個詛咒。”
“淺漾,我們除了相信,根本無能爲力。”
“祁索,我要試試。”
說着,淺漾拿起水晶球,走出了映日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