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輕吹過百年荔林。
莊園別墅二樓露臺上，燈帶泛着令人舒服的光澤。
桌臺上的溫茶不緊不慢的散發出四溢的茶香。
吳憂手上撚着一支茶杯。
看向寧晏：“小寧先生希望做到哪一步？”
她沒有因爲兩個電話而表達自己的傾向性。
只是簡單轉述了魔都那幫聯合起來的富豪們找的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們希望能夠有一個微小的機會，以充分向寧晏表達自己的歉意。
衷心希望能夠得到寧先生的原諒。
當然，這種表達，一點都不敢強勢，很小意。
甚至有點舔狗。
哪怕是背後有數個富豪聯袂。
寧晏沉吟片刻：“道歉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東西就不提了，希望他們能夠用金錢、資源的付出來充分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於又當又立這個詞語。
寧晏的理解深不深刻另說，但真的是很會用行動貫徹的。
對！
寧晏就是那意思。
這幫二五仔得誠心誠意的用錢，用資源表達自己的歉意。
這跟他寧晏，一定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
至於這些資源的損失與消逝，寧事務管理所能吃到多少，跟他寧晏同樣沒關係。
這！
一定是他們自願的！
一旁的顏芷顯然聽懂了寧晏的意思，撇撇嘴沒說話。
吳憂稍加思索，道：“請小寧先生劃出一條線，我們好安排下去。”
顏芷：“……”
寧晏想了想，道：“一半一半吧。”
說着，吹拂起茶杯上的一片茶葉，安寧平靜。
對於這句話可能會造成的動盪與結果，他全然沒放在心上。
心思翻轉間，陷入了深思。
……
“怎麼說？”
無數雙焦急的眼睛通通望向正前方那個還舉着手機的中老年男人。
眼神中蘊含着各種各樣的情緒。
不甘、後悔、懼怕、慫。
唯獨沒敢有憤怒。
真正面對寧事務管理所這個龐然大物時，他們才忽然發現自己的渺小。
黃臨迴轉身形，目光掃過諸多魔都本地富豪眼巴巴的樣子。
面無表情的道：“我跟吳憂女士努力的溝通過。”
“努力爭取了比錢家更好的結果，也努力讓我們利益損失的比例從全部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
黃臨心裡也是有苦難言。
說‘溝通’這個詞，完全是個自己臉上貼金。
事實上，吳憂給他的，只是一個委婉的通知。
委婉的表達了不介意親自上手的意思。
如果他們不是很樂意的話。
“什……什麼意思？”有人問。
然後整個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裡面開始變得嘈雜了起來。
“是啊，黃總。”
“具體是什麼意思？”
“吳憂女士……”
“對對對，什麼情況，跟我們說說清楚？”
“……”
似乎是有足夠鋪墊後，有人開口。
“不會是吳憂女士讓我們拱手送上各自家族百分之五十的財富吧？”
這句話落下後。
宴會廳的嘈雜忽然消失不見。
這些富豪大佬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黃臨。
迎着衆人的目光，黃臨艱難的點了下頭：“是的，這是我努力爭取來的結果。”
“也是綁上我們全部人的資產，才最終讓吳憂女士稍退一步。”
“當然……如果在座的各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門路的話，也可以去試試。”
“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結果。”
黃臨這話一說，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
“對啊……”
“百分之五十這個比例太大了，我們拿出來以後根本無以爲繼。”
“……”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每個人的心裡都打起了算盤。
有些看向黃臨的目光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當然黃臨對這樣的結果也早有預料。
他只是稍微改了改話語的表達方式，將通知改爲努力爭取。
約等於將屢戰屢敗改爲屢敗屢戰。
一些人會不理解很正常。
黃臨做了個手勢：“這樣，時間也不早了，各位早點回去考慮考慮，我就不多留各位了。”
事情的結果已經下來了。
黃臨相信，吳憂女士是沒什麼耐心等着他們慢慢商量出來個結果的。
所以，多說無益。
“有什麼路子的，也都好好想想。”黃臨又說。
宴會廳裡的中老年男人三三兩兩的寒暄幾句，然後各自離開。
光從表面上來看的話，這些富豪，依舊是意氣風發。
離開時，搭乘的各種豪車依舊爭相鬥豔。
但未來會怎樣，連他們自己心裡都沒什麼數……
“爸，叔伯們都走了？”
黃鳴終於冒了出來。
他總算知道了禍從口出的真正意思。
背後說三道四，換做在平時，問題不大，但如果前腳人走，後腳便編排人家，被針對也只能怪自己。
“走了。”
黃臨歎了口氣：“魔都這一畝三分地的圈子洗牌開始了……”
“小鳴，從現在開始跟你之前那幫狐朋狗友徹底斷開往來，我們黃家，必須要韜光養晦了。”
黃鳴不明所以：“怎麼……”
“散財求活。”黃臨只說了四個字。
事實上，黃臨在接完電話後，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老老實實的按照吳憂提出來的要求，恭敬的奉上自己百分之五十的財富。
保全一個黃家安身立命的可能性。
否則……
後果不敢想象。
目光比較長遠的人，也在回各自家裡的路上，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這個晚上，魔都很多人失眠。
那些一直待在魔都沒走的富家子弟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有人說：“沒想到圈子裡面的洗牌，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無法抗拒。”
“寧事務管理所的龐然，或許每次都只是冰山一角的展現。”
“總感覺這件事裡面透着一些我們看不明白的操作……”
“隨便說說就得，別想太多……”
“……”
餘威、王思、李泰等人也在各自的一畝三分地，冷眼旁觀。
自古以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的道理。
看上去彷彿只是因爲言語不當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但在背後到底有沒有其它的意思。
只有時間能給出來答案……
除此之外，也不是沒有人試圖更‘努力’一些。
遺憾的是，對自身沒有較爲清晰的認知。
6月24日，週一的太陽升起來後，許許多多人先感覺到的是，過去的那個稀鬆平常的夜晚中不好說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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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